第181章:冠蓋滿京華
見他惱羞成怒,謝春山瞇了瞇眼,笑得愈發(fā)開懷,故作驚詫道。
「怎么,難道陳兄喜歡的人不是崔小姐么?我聽聞你與她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還有婚約在身。若不是因為發(fā)生了換魂一事,想來如今已修成正果。難道,你已經(jīng)不喜歡她了么?」
關(guān)心則亂,陳雪懷暗責(zé)自己沉不住氣,輕易給人抓住了疏漏。面對幾人咄咄逼人的架勢,靜默須臾后,他惻然擺首。
「那都是前塵往事了,總之,那個人不是云珠?!?br/>
謝春山點點頭,繃在面上的笑意渺漫如煙云,「喔,那么你承認(rèn)是有這個人在了?」
都是世家教養(yǎng)出的人,一息的失態(tài)后,陳雪懷隨即便換上了允恰適宜的儀態(tài)。憔悴的臉龐神情寥寥,眼底似有似無的光華流轉(zhuǎn),讓人捉摸不透,再不能找出丁點錯處。
他平靜對答:「我是真的不知道?!?br/>
謝春山挑眉,唇角的笑意逐漸冷卻,如寒天里凍住的雪花,閃著蒼冷的雪白微光。
「陳兄啊,你剛剛不是還說,尚有執(zhí)念未了,現(xiàn)在就甘愿折身于此么?」
陳雪懷澀然一嘆,「可我的確不知道」,說著話鋒一轉(zhuǎn),淺淺撩眼看著錦瑟。
「我之所以那么緊張,是想到適才錦瑟要殺云珠,實在是心有余悸被嚇到了。惴惴不安以致神思恍惚,故而口不擇言?!?br/>
「錦瑟,孩子是我沒有保護(hù)好他,與云珠無關(guān)。不知者無罪,她只是順勢而為。你若有什么怨氣,都沖我來就是。要殺要剮,我一并承之。」
謝春山嗤然哼笑,半是譏嘲半是感慨。
「我見你在場上奔逃流竄,以為你惜命的很呢。怎么此刻為了她,竟能舍生忘死了?看來這崔云珠,果真不簡單呢?!?.
「一直以來,我們都忽略了崔家。原以為不過是一堆上不得臺面的花瓶,縱然有些機(jī)巧,也都用在如何謀取榮華富貴上。時至今日才知,她們野心倒大得很呢。真是藏的夠深??!」
聽著耳際的爭辯剖白,錦瑟只覺倦怠厭煩,胸膛里的一顆心鼓鼓地跳著,每一跳,都脹得生疼。
她甚至生出一種傾頹到極至的澹泊,太累了,覺得自己已然走到了盡頭。
恨與愛從不純粹,每個人都在負(fù)罪前行,她好像沒有心力去一一細(xì)致的計較了。
可如果放棄了,她為何仍然這樣痛苦徘徊著,得不到解脫呢。無非是,明明知道自己已經(jīng)輸了,卻郁郁的還在堅持。
開始時,她就做了選擇,注定踏上的是一條沒有回頭余地、一路到黑的道途。
良久,錦瑟感受著自己的呼吸,從斷斷續(xù)續(xù),逐一變作細(xì)弱、綿軟、悠長,直至平復(fù)如初。
她睜眼,珠色冷冽,語氣肅然平淡。
「我怎么不知道,我要殺崔云珠?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陳雪懷一愣,以為她在狡辯。然而看她的模樣,鄭重而疑惑,含著絲絲探究,仿佛不懂他話的意思,忖量著他居心何在。
卻不似作假。
陳雪懷也不由納罕起來,這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殺崔云珠?難不成,這么短的時間就遺忘了么?
把他古怪的反應(yīng)盡收眼里,錦瑟愈發(fā)不解。目光游弋,問詢的旋向其余二人。
眼見瞞不住,明琮正準(zhǔn)備開口解釋,謝春山先一步道:「是牽魂蠱,阿錦,一年前有人對你下了牽魂蠱。」
「這蠱來自苗疆,以蠱主心頭血為引,可號令中蠱之人按其心意行事。所幸無毒,不會傷害身體。發(fā)作時,需得施蠱之人在場?!?br/>
他的話音落地,馬車倏然停住。
謝春山微愕,喃喃道:「這么快就到家了?」這才行駛了不到半個時辰啊。
明琮眼眸黯凝,一手掀開窗簾。
目之所及,雖已遠(yuǎn)離兵馬交戈的戰(zhàn)場,可車外光景,是正處在近郊一塊僻靜荒蕪的亂墳崗。方圓十里之內(nèi),不見炊煙房屋,距離都城尚有好一段路。
當(dāng)下,還烏壓壓的圍了一群黑衣蒙面的殺手,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比起隨行的顧氏親衛(wèi),這些殺手的數(shù)量多出三倍不止。
「這么興師動眾?真是奇了怪,太子垂危,晉王謀逆,這般境地下,你還有閑心管我們?哎呀,看來建安已經(jīng)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br/>
謝春山玩笑著,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峻。
置于眼前的線索環(huán)環(huán)相扣,逐漸厘開一條清晰的脈絡(luò)。
錦瑟在腦里飛快思索著,漸漸推演出了事情的所有。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崔家自伊始就做了兩手打算。崔貴妃明面上支持晉王,崔云珠則暗地里站定太子。無論最后勝利的是誰,她們都立于不敗之地。
崔家本可以坐收漁翁之利,熟料半路殺出一個顧漱暝,一舉拿捏二人,逼迫她們不得不做出選擇。
而不論是以換魂術(shù)控制陳雪懷,還是以牽魂蠱控制自己,崔云珠的根本目的,都是為了牢牢地控制她。
為什么,崔云珠要絞盡腦汁,費(fèi)盡心思的控制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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