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色豈畏霜凋
夜色濃郁,碧空之上,輝月冷冷清清地映照著腳下這片大地,那光影不帶任何溫度,仿佛拋卻七情六欲的神明,岑寂而涼薄。
面對眼前難以勘破的僵局,錦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暗暗思忖著,此次李氏災(zāi)禍,如先前陳雪憶所說,源于金殿上晉王與太子的相互指證。
彼時,慕容明月?lián)巳A年的身份,行事肆無忌憚。每每結(jié)交權(quán)貴,流連筵席世故,她都看在眼里。
而建安城各方勢力盤踞,無不是在暗處蠢蠢欲動。這個過程中,難免會落下把柄,
加之,當(dāng)初華年確實為人下了金銀盞這樣成癮性的藥
于是一番明里暗里的調(diào)查設(shè)計,最后扣在他頭上的罪責(zé)變成了:
吸食金銀盞成癮,暗中勾結(jié)苗疆與邊陲的勢力,以權(quán)謀私,倒賣大齊的糧食和人口,憑此換取錢財和藥粉。
她不信華年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換做慕容明月的話,不一定做不出來。
但慕容明月假扮華年,對外堂而皇之地將李氏與太子綁在一起。即便行事張揚了些,他斷然不會故意敗壞他的名聲風(fēng)氣,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更有,這么周密的布置布局,讓人全然沒有還手的余地。
數(shù)百名人為了請辭,愿意以死相證,以及城外關(guān)大軍齊齊的指控,無論如何,都是令人噤若寒蟬了。
可在她與晉王兩三次的會面里,此人確然頗有城府,手段陰狠,性格卻莽撞急躁。
錦瑟深知,憑他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最后的結(jié)果,相較太子,晉王雖也沒落得好,結(jié)果顯然更勝一籌。
然而晉王與太子相爭,兩敗俱傷之際,真正坐收漁翁之利的,是謝堂燕。
想到與她數(shù)日的相處里,錦瑟瞇了瞇眼睛,這女人是個為愛癡狂,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想做的,就是顛覆大齊王朝,為愛人報仇的同時,建立一個新的秩序。
為此,謝堂燕隱忍不發(fā),苦心孤詣的籌謀數(shù)十年。
李氏,王謝,顧氏…諸多士族,以至王孫貴胄,昔日仇敵…皆是她棋盤上的棋子。
為達目的,她不擇手段的害了很多人,包括自己在內(nèi),無一不凄凄慘慘。不過痛恨之余,錦瑟心底亦有一些欽佩與惋惜。
如今,爹娘連同府內(nèi)家眷,一并囚于樊籠,聽候發(fā)落。盡管有所謂的人證物證,帝君仍舊遲遲做不了決斷。
歸根結(jié)底,他畏懼的是李氏屯守在隴西的兵力。
這亦是此時此刻,她唯一手握的籌碼,絕不能輕易交出去。
茫然無緒的思路逐漸清晰,破局的關(guān)鍵不是太子和晉王,而是自始至終,溫婉淡定的謝堂燕。
看慕容明月和晉王的表現(xiàn),似乎已洞悉,背后的一切都是謝堂燕的操控。只是礙于她現(xiàn)下手握的籌碼,二人也無可奈何。
錦瑟腦里一個激靈,一瞬間仿若置身于冰天雪地,凌凌的薄霧淬開,心無雜塵。她驀地生出一個念頭,也許他們想要她手里的李氏兵權(quán),是意在對付謝堂燕!
倘若李氏歸從了謝堂燕,那么她必然會里外協(xié)同,一鼓作氣,直取建安,奪得大齊天下。
這樣的局面,無論是出于大義上的,不忍百姓受牽流離,還是私心的計較,其實都是幾人不樂于見到的。
于慕容明月和晉王而言,先不管皇位最終花落誰家,他總要先護住他們的基業(yè)。
于錦瑟而言,她厭惡晉王,憎恨慕容明月,恨自己救了他,恨他憑什么替代華年,恨他利用她和自己的家人…
但相比之下,同他清算之前,她更恨謝堂燕,真正的始作俑者。
下手毀了華年,玩弄李氏于股掌。維持著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冷漠地拿無辜之人,成全自己的執(zhí)念。
心下一番計較過后,錦瑟抬眼,看向從容不迫、含笑等待著她和謝春山的謝堂燕,開口一字字沉穩(wěn)有力。
「謝夫人,您可知這么久以來,您一直弄錯了一件事。我并不是您的孩子,我的弟弟華年,她才是最開始您送去李氏的孩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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