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烹茶雪漸沸
錦瑟伸出三指向天,身后紅燭搖曳,火苗拉長了其映照在墻上的影子,看來如蒼蒼蘆葦,晃得人心旌蕩漾。
她一字字鄭重道:「我發(fā)誓,絕沒有騙你,也沒有整你的心思。若有半句虛言,便天打雷劈,不得、」
眼見毒誓就要落地成章,顧廷森趕緊制止道,「停停停,打住打住,我信你總行了吧?!?br/>
雖然嘴上說著相信,可他的情態(tài)間,卻依舊是一副被迫屈服的模樣,明顯對她仍存疑慮。這般不甘不愿的妥協(xié),像是見不得她以死相逼,出于道義允諾下來的。
錦瑟無奈,又強(qiáng)調(diào)道。
「顧廷森,我是認(rèn)真的?!?br/>
「嗯嗯?!顾笱艿拇饝?yīng)了幾聲,接著放下碗筷,出去拿回了那件狐氅。
錦瑟搭眼一瞧,唇角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擺手道。
「算了,你還是扔了吧。」
顧廷森:「…」
他磨了磨后槽牙,扯著嗓子喊道,「錦瑟,你到底還是在玩我!還好我阻止了你的毒誓?!?br/>
她被吼的耳根子一震,額角青筋隨之跳的活躍,看著他義憤填膺的架勢,不由怒極反笑。
「顧廷森,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還有救嗎,嗯?誰能想到你直接扔進(jìn)柴堆里,你怎么不直接填進(jìn)灶爐里呢?燒起來肯定暖和。」
他看了一眼手里抱著的狐氅,不僅毛皮被積塵染黑,看不出丁點(diǎn)原有的色澤。渾身還沾滿了枯枝碎屑,連同化開的雪,濕噠噠的黏連在一起,拿手拂了幾拂也拍不下來。甚至湊近了,還能聞到些許嗆鼻的煙味。
確如她所說,慘不忍睹,沒得救了。
饒是事實擺在眼前,但顧廷森被反將一軍,心道要是就這么認(rèn)錯了,未免太過窩囊。稍一思索,他強(qiáng)詞狡辯道。
「我看你信誓旦旦的,以為你有辦法的啊?!?br/>
錦瑟道:「我是有辦法,但前提是你做的事情,得是人事?!?br/>
言畢,她不欲過多爭執(zhí),只優(yōu)容起身,上前開了門。
顧廷森自知理虧,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底氣不足的喊道。
「你做什么去?」
該不會是,氣得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處了?
錦瑟頭也不回,澹澹的丟下一句。
「我去趟凈思居,看能不能找?guī)准A年的衣服來給你穿?!?br/>
聞言,顧廷森松了一口氣。下一刻,他眼睛一亮,搓了搓手跟在她后面,很有些躍躍欲試的模樣。
「那我跟你一起去?!?br/>
錦瑟腳步未停。
「你不吃飯了?」
顧廷森詭艷一笑。
「回來再吃也不遲,機(jī)會難得,你這么寶貝的弟弟,他的衣服肯定差不了。我不趁機(jī)撈一把,好好挑一挑,都對不起你之前從我這兒刮走的油水?!?br/>
錦瑟不置可否,行過一段路后,兩人來到凈思居。
顧廷森本就沒穿狐氅,不怎么抗凍,在門口看到華年院內(nèi)的景致后。他雙手抱肩,不由打了個冷顫。
「你弟弟的這個院子,可真冷清,光這么看著就要凍煞人了。」
錦瑟靜靜掃視一圈,朔風(fēng)嗚咽如泣,漫漫白雪及地,他的院子里栽種著的從來是些孤僻幽寂之物:或如翻墻的地錦,或如蕭條的夙草,或如爬架的鐘藤一類…除了蒼翠,不見其他鮮艷的色彩。
而這些青綠,在夜里俱都顯得黯沉黝黑。讓人覺得仿佛誤入了什么千年古林,驀地生出荒涼蒼敗之感。
她面上神情如常,沒什么漣漪。只略略垂了垂眸,點(diǎn)頭附和。
「嗯,是很冷清?!?br/>
似是想到什么,顧廷森又喟嘆道。
「錦瑟,如華年這種性情的人,竟然也會沖冠一怒為紅顏呢?!?br/>
錦瑟知道,他說的是鐘粹閣詩會之事。
倘若放在先前,她必定聽不慣,要么是故作輕松的給華年找理由,絕不讓人以為他對其他女子另眼相待。要么是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話題,不想深究細(xì)查。
可現(xiàn)在,將一切釋然看開過后,她順勢接了話茬,語氣猶帶了幾分戲謔。
「哦?你們不是都喜歡那樣的女子么。」
顧廷森當(dāng)即否決,對此表現(xiàn)出勢不兩立,水火不容之態(tài)。
「誰說的,我就不喜歡!嬌嬌弱弱,一碰就碎,而且假的很?!?br/>
照理來說,錦瑟的下一句他都猜到了,應(yīng)是問: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可沒想到,錦瑟聽完以后,冷笑一聲,斜眼睨著他,目光似譏似諷。
「顧廷森,你是不是記性不好?」
「?。俊?br/>
她收了視線,抬腳邁進(jìn)院子,悠悠的走在前面,玩味道。
「一個時辰之前,你才勸我,女子性子嬌柔一點(diǎn),才更討人喜歡?!?br/>
顧廷森語塞,他忘了,小姑奶奶記仇。
好在錦瑟沒實打?qū)嵉南胗嬢^,她行至屋內(nèi),向他喚了一聲。
「你還杵在外面做什么?」
「噯,來了?!?br/>
顧廷森應(yīng)承著,幾步跟過去。甫一入室,他便被一股綺異的香味熏得頭暈?zāi)X脹,咳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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