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 睹茶思人
“啪”的一聲,藤條打在沉玉的手臂上,疼得她只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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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對,手再抬高一些,挺胸收腹,把臀部給我縮回去!”紅麼麼一臉恨鐵不成鋼,這套舞已經(jīng)練習(xí)了三日,此人竟會連續(xù)在同一個地方犯同一個錯誤。雙眼一瞇,不知她是無意還是有意的,冷哼道:“看來昨晚麼麼好心給你一頓飯吃,你就囂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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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沉玉連忙賠笑,道:“紅麼麼不但漂亮,心腸又好,怎會舍得院內(nèi)的姐妹受苦……以前沒學(xué)過舞,難免有些生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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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了,我不要聽你的解釋,立刻給我站好。”紅麼麼神色不悅,想著她的臉蛋不錯,才勉強(qiáng)讓其當(dāng)領(lǐng)舞之人。但照這情況下去,自己不是氣死,紅蓮院幾天后那場表演就得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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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眉頭一皺,指著旁邊的藍(lán)小玉,呵斥道:“看看別人,一起學(xué)的舞,怎么就差別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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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藍(lán)小玉面上一紅,怯怯地道:“紅麼麼,要不晚上我陪姐姐再練習(xí)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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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好,”丟開藤條,紅麼麼的耐性已經(jīng)用盡,回頭道:“明早如果她還是這樣子,你們兩個都別想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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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麼麼。”藍(lán)小玉低聲應(yīng)下,目送紅麼麼離開后,拉著一旁打著哈欠的沉玉,急急道:“姐姐,再這樣下去可不行。昨兒才有個伴舞的姑娘忤逆紅麼麼,被丟到大堂那里接客,今早只剩一口氣被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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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到這里,她瑟縮了一下,又道:“難得我們被選為領(lǐng)舞之人,紅麼麼還給了幾分薄面。姐姐,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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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沉玉摸摸她烏黑的頭發(fā),嘆道:“這紅麼麼還真下得了手……別怕,有姐姐在,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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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離開,又談何容易?”藍(lán)小玉哭喪著臉,雙眼泛紅。“說是表演,實際上只是為了方便客人挑選姑娘。他們之中少不得達(dá)官貴人,我們誰也得罪不起。若是逃跑,后果不堪設(sh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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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沉玉安撫道,摸摸肚子,嘆了口氣。“看來為了明日能有飯吃,我還是乖乖練習(x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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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藍(lán)小玉擦擦眼角,“幸好有姐姐在,不然我一個人,肯定熬不下去的。說不定為免受辱,早就已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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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了,晦氣的話少說。”伸手點點她紅通通的鼻子,沉玉笑了。“來,把這舞再跳一次給我看看。紅麼麼就知道用那藤條抽我,都沒想過她自己跳得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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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藍(lán)小玉嚇得跳起來,一把捂住她的口,驚慌失措道:“姐姐,隔墻有耳,可別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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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唔,唔。”沉玉點點頭,眼神示意她趕緊放手,不然就要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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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無奈地瞅著她,藍(lán)小玉嘟嚷道:“姐姐總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說話還百無禁忌……前兩天姐姐穿裙子走路還會摔倒,我真好奇,姐姐以前滴生活是怎么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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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沉玉面上一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習(xí)慣穿衣裙,經(jīng)常出糗,踩著長長的裙擺摔倒了好幾次。這兩天雖然還會絆腳,總不會再摔下去了,四腳朝天的模樣真是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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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掩飾性地傻笑了幾聲,她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快入夜了,我們開始練習(x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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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藍(lán)小玉這才想起正事,拉著她手把手地練習(x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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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阮恒匆匆踏入別院,瞅見臉色陰沉的江懷閑,微微一頓,垂首道:“元帥,樊城城主陳翔宇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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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見,”黑曜石般的美目閃過一絲厭惡,江懷閑未作思索,冷聲拒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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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日沉玉逃走,只知元帥被迷藥放倒,其中的過程卻閉口不提。阮恒心下疑惑,卻半點不敢提起。如今這樊城城主突然求見,滿臉諂媚之色,雖看不慣如此嘴臉,可元帥日理萬機(jī),稍作休息也未曾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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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元帥,若不是此人主動投誠,攻陷樊城還需幾日……”想了想,他還是開口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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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江懷閑淡淡掃向阮恒,確實陳翔宇這人還有用處,便道:“也好,讓他進(jìn)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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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別院外等候的陳翔宇焦急地來回踱步,此處是他剛置下的房產(chǎn),清幽典雅,寧靜怡人。投誠后,為表誠意,他早早將這里送給了江懷閑。雖沒有多說什么,但見他住了進(jìn)來,許久未曾搬離,就知甚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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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么子陳景的死,陳翔宇心知肚明。但他不恨,甚至沒有絲毫要報仇的意思。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只能說死有余辜。再說他還有另外兩個兒子,根本不愁陳家香火斷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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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即使陳景是獨子又如何,自己正值壯年,家中侍妾多不勝數(shù),何須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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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想著,忽聞江懷閑傳召。陳翔宇匆忙整理了儀容,大步踏入。瞥見房內(nèi)端坐之人,他略微有些失神,這才慌忙低頭跪下。匆匆一瞥,月白色的錦袍,襯著白玉般的容顏,美若仙人。不管見過多少次,依舊難以轉(zhuǎn)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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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才他驚艷又色迷迷的神色,讓江懷閑不悅地蹙起眉。不由后悔沒讓小元在中間擺上屏風(fēng),將此人隔絕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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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抬手端起茶盞,上好的茶葉,由別院內(nèi)的茶博士所泡,終是沒有再被小元生生糟蹋。手上一頓,滿溢的茶香,如今聞起來,卻略略有些陌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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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薄唇勾起,不禁想起那人變著花樣泡出的各種聞所未聞的藥茶。對藥效侃侃而談,煞有介事,茶味古怪,但確實有效。江懷閑美眸一冷,還道此人費盡心思討好自己,卻是暗地里配藥計劃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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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起來模樣呆呆傻傻,他卻忘記了,就是這個人,讓百戰(zhàn)百勝的自己終于嘗了失敗的滋味。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那個可惡的沉玉,居然會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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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對于他來說,根本就是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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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陳翔宇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地上,余光瞥見江懷閑表情喜怒難測,不由心里沒底,后背直冒冷汗。難道他在不經(jīng)意間,冒犯了這位芮國最為尊貴的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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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江懷閑看著底下跪著的人,緩緩開口:“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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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謝元帥,”陳翔宇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許久沒有跪地,如今雙膝又麻又痛,面上卻不敢表現(xiàn)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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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得知元帥進(jìn)城,百姓皆是拍掌歡迎。明晚紅蓮院更是準(zhǔn)備了精彩表演,為元帥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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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紅蓮院?”黑眸睇了過去,江懷閑低聲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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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短短一瞥,險些把陳翔宇的魂勾了去。吞了吞唾沫,他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紅蓮……院內(nèi)姑娘千嬌百媚,明晚花魁玉姑娘更是上臺獻(xiàn)、獻(xiàn)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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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是對這樣的表演沒有興致,聽到這“玉”字,江懷閑眸底一閃,點頭道:“既然城主誠意相邀,本王姑且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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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本以為需多費唇舌,不料他竟這般輕易答應(yīng)下來。陳翔宇大喜過望,立馬叩頭謝恩:“小人這就去準(zhǔn)備,定讓元帥盡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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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他匆忙而去,一旁的阮恒面上亦有幾分詫異,轉(zhuǎn)眼恢復(fù)如常,沉聲問道:“元帥,是否需要加派侍衛(wèi)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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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必,諒陳翔宇也不敢玩花樣。”江懷閑冷笑著,方才那人的眼神已讓他倒足了胃口。“長史留守此地,接收各地信函。還有,穩(wěn)住那姜志文,別讓他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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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下官遵命,”阮恒拱手應(yīng)下,抬步要走,忽聞身后低沉的聲線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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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通緝之事,可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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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連忙轉(zhuǎn)身,恭謹(jǐn)?shù)卮鸬溃骸吧形窗l(fā)現(xiàn)沉玉的行蹤,下官已派人封鎖附近城鎮(zhèn),嚴(yán)密盤查,此人定然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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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甚好,”江懷閑微微頷首,不過****,怕是不會走遠(yuǎn)。抓獲她,只是幾日之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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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寒眸一凝,這次之后,絕不會再讓沉玉有機(jī)會逃出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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