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你對他還挺好的。”楚梓陽邊跟著魏寧禾不顧響起的上課鈴聲向遠離教學(xué)樓的地方走去,邊問道。
魏寧禾詫異似的看了他一眼,理所當(dāng)然的回道:“他是我兄弟,不對他好對誰好?”
楚梓陽也沒再說什么,默默的走在他身邊,不過問去哪兒也不過問什么時候回去,除了走路的聲音,整個人靜悄悄的,不似從前總有話說的樣子。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無言的走到了操場門口,魏寧禾指著上了鎖的大門對楚梓陽說道:“你剛才是不是以為我要帶你翻墻出去,吶,剛才沒有的現(xiàn)在補給你。”
楚梓陽看著他問道:“什么意思?”
魏寧禾“嘖”了一聲,“幾天不見怎么還笨了,翻柵欄進去,敢么?”
“去操場干嘛?”
嘿,就算變笨了這十萬個為什么的本質(zhì)還是沒變,“哪那么多屁話,讓你逃課跟我出來你就跟著我走就行了,問東問西的,你就說去不去?”
“行吧,走吧。”
楚梓陽說完,一手拿著奶茶,一手扒著鐵絲柵欄上的空洞一點點爬了上去,順利到達頂端后,回頭看向還沒動的魏寧禾調(diào)侃道:“你還不動是在等我給你借力?”說著就遞過去了一只手。
魏寧禾在下面抱著胸看著他表演,氣定神閑的掏出了一把鑰匙,“我只說了滿足你想要翻墻的愿望,我有鑰匙干嘛還要翻呢?”
坐在上面的楚梓陽被他這一系列舉動給氣笑了,舉起手里的奶茶就要砸他,魏寧禾顧著他今天魂不守舍的模樣也沒敢真氣他,此時見了他的動作忙伸出手擋著說道:“跟你鬧還來真的啊,這我自行車鑰匙,我哪來的那么大本事搞到操場鑰匙啊!”
他說完也沒等楚梓陽放下奶茶,直接后撤了幾步,一個加速幾下就登上了柵欄頂,他跨坐在柵欄上笑看著楚梓陽說道:“這不就上來了么。”
今天天氣很好,白天的時候碧空萬里,風(fēng)和日麗,到了晚上更是風(fēng)清月朗,瑩白的月光揮灑一地,楚梓陽看著跨坐在他面前這個少年爽朗的笑顏上被模糊了的亮光和陰影,心里某處又被刺了一下,他愣愣的看著面前這人,腦子里只剩下了月下少年郎,連糾纏他多日的難受和苦悶都在這一時片刻煙消云散。
他看著面前陡然放大的魏寧禾的臉,突然找回了自己的思緒,掩飾似的直接跳了下去,一邊大口喝著奶茶,一邊捂著自己的心口想著真要快點去看醫(yī)生。
魏寧禾顧忌著自己的腳傷慢慢爬下去之后,跑了兩步追上楚梓陽就問道:“你發(fā)呆就算了還不等我,你知道我?guī)銇硎歉陕锏拿淳妥约鹤撸俊闭f完,追上楚梓陽的他拽著人就往操場中間走去。
楚梓陽看著魏寧禾攥著他手腕的手,奶茶放在嘴邊也沒吸一下,心里那股被戳的感覺又上來了,腦子里全是魏寧禾的手還挺好看,手勁還挺大,這人怎么沒經(jīng)他同意就拽他走了。
魏寧禾費了好大的勁兒把人撞過來后,發(fā)現(xiàn)他又在發(fā)呆,兩只手直接摁上他的臉,掌跟托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天后才放了手,“看看。”
楚梓陽忽略剛才兩個人碰觸的那一瞬間的心悸和那人的手撤離后的空虛,聽話的看著滿是星子的天空,他看著那一顆顆爭相閃耀的宇宙里的瑰寶,想著那些相對于人類來說在以光年為距離單位外的地方亙古不變的它們,整個人長舒了一口氣,頓時感覺從內(nèi)到外的難言的輕松。
他就那樣仰著頭看著漆黑天空里的滿天星斗,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泄洪似的流了下來。
魏寧禾早在他開始看的時候就自顧自坐下了,雖然跟著一起抬頭看向天空,但沒注意到楚梓陽的眼淚,他問道:“怎么樣,好看吧。”
楚梓陽趁他不注意偷偷抹了下眼淚,回道:“很好看。”說完也跟著坐在魏寧禾的旁邊,側(cè)過頭看向兩只眼睛被映的發(fā)光的魏寧禾,“有煙么?”
“我不抽那個。”魏寧禾把眼神放在楚梓陽身上,略有些驚訝的說道:“你還抽煙?”
楚梓陽搖了搖頭,疑惑的看著他問:“你不抽?我記得我跟你同桌的第一天,你逃課出去一節(jié)課,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煙味兒,我還以為你抽煙呢?”
魏寧禾想起那天發(fā)生的事,被自己給逗笑了,“我真就是在廁所呆了會兒,結(jié)果就染上一身煙味兒,煙這東西傷肺,影響肺活量我不碰。”說完,從兜里拿出兩根棒棒糖,遞給楚梓陽一根“你不抽跟我瞎要什么,吃這個吧,不都是叼嘴里的么,有總比沒有強。”
楚梓陽笑著接過來,撕掉包裝后把棒棒糖含進嘴里,抬頭看著天上說道:“你怎么想起來帶我逃課了?”
同樣叼著棒棒糖看天的魏寧禾輕哼一聲,回道:“別自作多情了,我就是在教室里面呆著沒意思,想出來玩又沒伴兒,正好看你在那兒也沒學(xué)習(xí),就把你帶出來給我做個伴兒。”
楚梓陽也沒理他的口是心非,他知道魏寧禾出來玩是不缺伴兒的,不說何杉就說班里的那一大堆男生,哪個不是他說帶出來就能帶出來的,帶自己出來可能是看不下去混沌了一天的自己了吧,他無聲的笑了一下,承下了這份情,“謝了。”謝謝你幫我散心,謝謝你帶我看這么美的星空。
“你這句話還不如讓我抄你作業(yè)來的實在。”魏寧禾也不顧冰涼的草地,躺在地上長舒了一口氣后,回道:“雖然之前我總找你不痛快,但你也幫過我挺多次了,好幾次要不是有你我都得進醫(yī)院了,所以不管你怎么認為,我還是把你當(dāng)我兄弟的,我也不知道你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但是沒有什么事是過不去的,心里難受了就抬頭看看天,想不開了就別想,實在不行就跑幾圈,總歸讓自己順心一點才是正事。”
楚梓陽偏頭看著這個漫不經(jīng)心的叼著根棒棒糖,第一次這么正經(jīng)跟他說話的魏寧禾,心口處一陣一陣的戰(zhàn)栗,整顆心臟被一種酸澀的感覺漲滿,身體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沖動,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緩解,只能握著拳頭暗自忍耐。
魏寧禾說完過了半天旁邊的人也沒反應(yīng),偏過頭去正和楚子陽的視線撞了個正著,驚的他一下坐起來,磕磕巴巴的說道:“不是,我說的不對你也別盯著我看啊,我這是第一次勸人,你挑著聽不行么。”真是尷尬死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那些肉麻的話,腦子一抽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這下好了,楚梓陽也不說話,搞得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沒有,說的挺好的,你這周末干嘛去?”楚梓陽喝了口涼掉的奶茶,壓制住了那些反常和不適。
魏寧禾突然被他問到這個問題,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啊?啊,不干嘛,可能出去玩也可能呆在家,怎么了?”
楚梓陽先是幫他摘掉衣服粘上的操場的橡膠粒,然后回道:“那你要是出去玩的話能不能帶上我?你剛才說了把我當(dāng)兄弟的。”
“你還真能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行吧,勉勉強強帶上你。不過我可不一定出去玩,知道么?”
“知道,所以你要是在家的話,那就給我做飯來吧。”
“嘿,我這一個周末讓你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是么?”
“神仙下凡不就是來救濟凡人的么。”
“嗤,真是什么話都讓你說了。”魏寧禾看著面前恢復(fù)了點活力的楚梓陽,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回去吧。”說完把手遞給坐在地上的楚梓陽,把人拽起來后,彎腰撿起地上的垃圾,走了幾步扔進垃圾桶。
楚梓陽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伸了個懶腰后,問道:“你怎么還想起買奶茶了,不是愛喝可樂么?”
“何杉想喝了。”其實他買奶茶主要是當(dāng)時跟楚梓陽說完逃課后,覺得既然要帶人散心,那肯定是效果怎么好怎么來,索性又訂了幾杯奶茶,何杉的不過是順帶罷了,但這話不能直接說出來,說出來跟邀功似的,他才不要呢。
楚梓陽看他對何杉這么好,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不舒服,大概可能是覺得自己成了被捎帶的那個吧,“你對他還挺好。”說出口的話不自覺的帶了點脾氣。
魏寧禾聽見他有些沖的語氣,反口問道:“我哥們兒我對他好不是正常的么,再說了,我對你也還可以吧?”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你激動什么啊?”
魏寧禾沖他翻了個白眼,直接說道:“白眼狼。”說完,也不等楚梓陽有什么反應(yīng),掏出剛才那把鑰匙就打開了操場大門。
楚梓陽被他這一舉動驚的忘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么,半晌,才說道:“你不是說這是你自行車鑰匙?”
魏寧禾還計較他剛才的態(tài)度,此時等他出來鎖上門后,也沒好氣的說道:“特意為某個白眼狼借的,結(jié)果人家不領(lǐng)情。”
“沒有。”楚梓陽拽住魏寧禾的胳膊,把人拽過來面對著他后,說道:“沒不領(lǐng)情,領(lǐng)了可大的情了。”他說完咽了口唾沫,勉強壓下砰砰跳的心臟。
“那你剛才什么意思?”
“高興的意思。”
“你可真能瞎掰。”
“哪能啊,貨真價實的大真話。”
兩個人正在這里說著,遠處突然照射過來幾束手電筒的光,“我怎么聽著這邊有說話聲?”“過去看看,沒準又是哪對小情侶逃課上這里談戀愛來了。”
原地僵持的兩個人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是巡邏老師過來了,魏寧禾此時也顧不上再跟他爭論,拽住人就往幾十米外的教學(xué)樓跑去。
“欸你看那是不是有人?”
“快追!”
魏寧禾使出吃奶的勁拽著人跑進了教學(xué)樓,一步?jīng)]停的跑上了二樓直奔廁所躲進隔間。
兩個人在一個狹小的隔間里大氣也不敢出的等著門外的動靜,直到安靜持續(xù)了幾分鐘,他們才敢喘著粗氣從里面出來順便上了個廁所。
楚梓陽邊洗手邊聞著自己身上的煙味,一臉嫌棄的說道:“所以你上回也是跟這次似的,回去的時候才弄了一身煙味?”
魏寧禾用校服擦干手后,聳聳肩回道:“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叮鈴鈴的鈴聲響起,晚二下課了,這次,他們毫無驚險的回到了班級。
魏寧禾邊瘋狂的抄著作業(yè),邊抽空看了一眼在一旁好好做題的楚梓陽,覺得自己一顆老父親的心受到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