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好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命中注定未來的天之驕子,不管是誰,見了他只有巴結(jié)討好說盡好話,即使是支持四皇子的那些朝官,都不敢當(dāng)面這樣罵他。
這老頭竟然敢說他蠢!
太子氣得臉色醬紫,恨不得立刻下令將這老頭子給砍了十段八段。
“你放肆,竟敢辱罵本太子!”太子指著齊老太爺,大聲叫道。
“我連圣上還是皇子的時候都訓(xùn)過,我還訓(xùn)不得你?”齊老太爺完全沒將太子的怒火放在心上,他好整以暇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太子毀我齊家嫡女名聲,究竟意欲何為?”
聽到齊老太爺說連皇上都訓(xùn)過,太子立刻想起眼前這人在父皇心中的分量,齊老太爺是帝師,又曾經(jīng)跟先帝南征北伐……就連父皇如今見了他都十分恭敬,何況他這個太子?他心中戾氣立刻消了大半。
又聽他說起齊莞,太子立刻道,“齊家嫡女不孝之行京都何人不知?齊老太爺,你不聞世事太久,自然不知外面怎么傳言,本太子愿意娶齊莞為良娣,已經(jīng)是難得,將來齊家定能榮華富貴的。”
“不孝?我孫女做了哪些不孝的事情了?”齊老太爺冷聲反問,不待太子回答又厲聲問道,“阿莞是惰其四肢,不顧父母之養(yǎng),博弈好飲酒,好貨財,私終生,還是從耳目之欲,以為父母戮,亦或勇斗狠,以危父母……這不孝所為中,試問阿莞是犯了哪一點?”
太子被問得啞口無言,“她……她頂撞父母……”
“太子親耳聽到了,還是親耳所見?”齊老太爺問道。
“外間傳言……”
齊老太爺臉色更加鐵黑。“凡言非對也,妥而后傳言,太子身份尊貴。傳言不可以不察,怎能憑外人幾句話,就認(rèn)定事實?”
太子嘴唇動了動。再難說出一句辯駁,他今日早朝先是被皇上當(dāng)眾斥罵。如今又被齊老太爺一頓嘲諷,此時心里是又羞又怒,他覺得他的尊嚴(yán)被徹底地踐踏了,而今日所受的一切究竟代表了什么?
父皇和父皇的老師在同一日斥罵他……
他是太子啊,就算做什么讓他們不滿意,也不應(yīng)該這樣對他,他們必須維護(hù)他的尊嚴(yán)。提高他的威勢才是。
難道父皇真的對他失望了?真的要換儲君了?
齊老太爺抬眼見太子臉上變幻不定的表情,心中自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卻不耐與他繼續(xù)說下去,“太子若沒有別的要事,就請吧。”
被下逐客令了!太子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
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小人!不過是他最近不受父皇待見,便都以為他這個儲君之位要坐不穩(wěn)了,父皇怎么可能廢了他!他可是父皇唯一嫡出的皇子,又有宋家在背后為他操持一切,父皇就算要廢了他,還要考慮宋家……
沒錯。是他想太多了,父皇斷是不敢跟宋家作對的。
“齊老太爺,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太子想明白這點,心中郁悶稍緩。咬牙丟下一句話之后,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瞥了太子的背影一眼,齊老太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這個太子……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皇上讓他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儲君,竟一點也學(xué)不到皇上當(dāng)年的半點風(fēng)范。
以為仗著宋家就能掌控一切么?
是忘記這個天下是誰的天下,這個江山是誰的江山了。
……
……
得知皇上駁了太子的請旨的時候,齊莞正在陸氏屋里陪著趙夫人在說話,今日趙夫人上門來看望陸氏了。
是趙言鈺打發(fā)了關(guān)朗來跟齊莞報信的。
這雖然已經(jīng)是意料之中,但齊莞還是感到無比的輕松欣喜。
趙夫人和陸氏對視一眼,彼此揚唇一笑。
齊莞送關(guān)朗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問她,“大師兄,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誰?你說老三?”關(guān)朗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他不讓我說,反正不是出去勾三搭四就行了。”
“他怎么不自己來?”齊莞低下頭,俏臉溢血發(fā)紅,既然是好消息,怎么不自己來告訴她,還要讓關(guān)朗過來。
關(guān)朗說,“他剛剛出城了……”
齊莞猛然抬頭,“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他是領(lǐng)旨出城的,我一個江湖大俠怎么會理朝廷那么多事。”關(guān)朗道,那只狐貍做事從來都是有他自己的主意,若是不說,誰能知道他要作甚。
皇上究竟讓他去做什么了?齊莞心中有幾分擔(dān)憂,“那……他可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關(guān)朗撇頭看著另一邊,小聲說道。
想來他也不會跟關(guān)朗說的,只是不知皇上讓他做的事兒可有危險。
“小師妹,你倒是第一次關(guān)心老三啊。”關(guān)朗見齊莞半響都沒說話,突然笑了起來,要是老三知道了,肯定很高興吧。
齊莞怔了怔,隨即有些發(fā)窘地撇開臉,“大師兄回來好幾天了,可有去找靈月郡主?”
“我去找她作甚?”關(guān)朗疑惑地問道。
“你……和她……靈月之前跟我打聽過你,我以為你們應(yīng)該挺熟的。”齊莞觀察著關(guān)朗的臉色,見他似乎沒有什么異色,心中暗道奇怪。
關(guān)朗笑了笑,“就是見過幾面而已,好了,我跟大寶約了見面,不跟你說了。”
“歆兒還在太子府嗎?”齊莞壓低聲音問。
“嗯……”關(guān)朗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抹擔(dān)憂。
可惜她如今不能再踏入太子府,否則便能去勸一勸歆兒了。
關(guān)朗卻已經(jīng)爽快地笑了起來,“那丫頭一向機(jī)靈,不會有什么事的。”
齊莞說,“你們都要小心。”
知道他們兄弟幾人都在找機(jī)會將太子拉下臺,心里其實很是為他們擔(dān)心,畢竟在她所記得的記憶中,太子沒那么快就下臺的,除非這次有什么不一樣的。
其實,還是有不一樣的,或許她所知道的已經(jīng)在悄然變化了。
……
……
過了兩天,太后派人請齊莞進(jìn)宮。
第二次進(jìn)宮,齊莞的心情絲毫不見得輕松,反而多了幾分忐忑和緊張,她不知道太后召她進(jìn)宮作甚,總覺得不是好事。
壽康宮比上次來的時候安靜了許多,齊莞隨著宮人進(jìn)了殿,便瞧見太后她老人家靠著大紅枕,聽著旁邊一個年輕姑娘給她讀佛經(jīng)。
齊莞定睛一看,才知那年輕姑娘是那位蘇鸞郡主。
“民女拜見太后娘娘。”齊莞收回視線,穩(wěn)步走到太后面前,蹲下行禮。
太后睜眼看了過來,露出慈愛的微笑,“阿莞來了。”
手一揮,便讓蘇鸞和宮女都退下去了。
蘇鸞郡主經(jīng)過齊莞身邊的時候,眼底掠過一抹陰沉暗色,輕咬朱唇,面有不甘。
“過來這邊。”太后朝齊莞招了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坐下。
齊莞走向前,卻不敢坐下,“太后娘娘。”
太后牽過齊莞的手,笑瞇瞇地看著她,語氣略帶感慨地道,“哀家與你祖母自幼認(rèn)識,感情甚篤,如今見到你,不免想起年幼時候的情景,真是歲月不留人啊。”
“您一點都不老。”齊莞輕聲道。
“這話中聽卻不真。”太后笑著說,臉上也沒有惱色,“當(dāng)年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個小丫頭,沒想才一眨眼,你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了。”
齊莞低頭故作羞赧,“當(dāng)時年幼,不知太后娘娘……還冒犯了您,還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牽著她在身邊坐下,側(cè)頭睨望著她,“哀家聽太國舅和牡丹提過你幾次,本來想早點召你進(jìn)宮的,總是碰不上對的時間,太國舅想為你保媒,你可愿意?”
“太后娘娘……”齊莞大驚,臉色忽變地看著太后。
“哀家還不沒說為誰做媒,為何這般驚色?”太后含笑問道,眼睛祥和地看著齊莞。
太國舅不就是想讓她嫁給六皇子么?她跟六皇子說了不愿意,難道躲過了太子那一關(guān),太后也要給她一道賜婚的旨意不成?
“太后娘娘,民女……”
“哀家知道你不愿意嫁給六皇子。”太后輕笑出聲,“你祖母當(dāng)年道皇家媳婦不易做,想來也不希望你嫁入皇家的。”
齊莞不知該說什么好,總覺得太后話中有話。
上一世也沒那么多人關(guān)心她的婚事,怎么這一生會改變那么多?難道是因為她拒絕了寧家婚事的原因?她記得她本該在去年的時候跟寧朝云定親的,可是她扭轉(zhuǎn)了這個命運,卻不想有些事情還是身不由己。
“你若不愿意,哀家自然不會強迫你,只不過……”太后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居心叵測的人何其多,有些想要利用一樁婚姻得到不該得到的東西也是有的,哀家希望你能看得更遠(yuǎn)些。”太后輕聲說道。
這話,齊莞聽得懂,但不知太后說出來的原因。
“阿莞謹(jǐn)遵太后娘娘教誨。”她低頭道。
“本朝第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哀家見過了,很不錯。”太后微笑地點頭,慢慢睇繼續(xù)道。
齊莞臉頰微醺,疑惑抬頭,怎么突然又提到趙言鈺?
“蘇鸞郡主的父親求了哀家?guī)状危MЪ覟橼w言鈺和蘇鸞指婚,你是趙言鈺的小師妹,你覺得如何?”太后又道,眼底笑意淺淺,似很滿意齊莞的反應(yīng)。
“不好!”齊莞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