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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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張家.
張老爺?shù)芍约旱钠拮觿⑹?咬牙切齒:"我同你說什么來著,我讓你同馬氏一起去見高氏,你為什么不去?"
劉氏垂淚道:"我本來是也想去的,可頭突然疼了起來,想這種狀態(tài)過去也很是不美,不若讓馬氏自己前去,說話也便意些."
"混蛋!"張老爺一拍桌子,指著劉氏破口大罵,"你當(dāng)我是三歲的孩子哄呢,頭突然疼了,你怎么不說你突然覺得惡心反胃,想懷孕了呢?你倒有這本事,也是給我們張家添份福氣!"
劉氏被罵的臉都綠了,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她重孫子都見到的人,還被張老爺這么說,真是什么體面都沒有了.
"你也不用同我裝,我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你覺得她是二娘子的庶女,過去見了你都要行大禮的,現(xiàn)在反過來了,你面上掛不住,就不想去!"
"老爺既然知道又何必難為我?"劉氏忍不住哭道,"我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要像一個小丫頭賠笑,她要真是什么金枝玉葉也就罷了,可不過是從咱們家出來的一個丫頭的丫頭,還不是嫡親的……"
"我倒想是嫡親的呢!"她話沒說完就被張老爺截住了,"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宋家三個兒子都被罷免你沒看到嗎?李家的老大被連貶三級你沒看到嗎?人家是有兒子在朝里為官,是有那個級被貶,咱們家呢?是削了父親的爵位還是革了君丹?"
劉氏被唬了一跳:"有這么嚴(yán)重?咱們家,咱們家也沒做什么啊!"
張老爺恨恨的瞪著她,直把劉氏瞪得坐立不安,糾結(jié)了一下道:"那,那我明日就親自過去?"
張老爺嘆了口氣:"到底是怎樣,那就要看陛下怎么想了."
在他想來,張家是真的沒做什么,不過是動用資源幫高老爺活動了一下安排到了江寧,可要說他們一開始就存著讓高老爺如何的心思……也不完全,畢竟誰知道大行皇帝什么時候會故去?壽王又什么時候會發(fā)動?若是大行皇帝拖了幾年,高老爺還不知被調(diào)到什么地方了呢!當(dāng)然,他們后來有讓張氏前去勸說,可要說他們就徹底站在壽王那邊了,也不可能.當(dāng)時,他們就是想讓高老爺識時務(wù)點,別擋道.上海的事情,那么多人都不出聲,他去說什么?
總的來說,張家那時候也就做了很多人都在做的事,與其說他們想要個從龍之功,不如說他們想保全家平安,省的日后壽王登基他們落個被清洗的下場——當(dāng)然,他們不是沒想過壽王失敗,可在那種時候,他們不做就是錯.更何況在那個時候很多人還是看好壽王的,這不僅來源于壽王本身的實力,還有早先的固安帝太年輕,太沒有根基了.而且早先的表現(xiàn)也實在不像英主的樣子,不說別的,就把兩王放回封地這一步,在很多人看來都是昏招.
可事實證明固安帝是有自己的謀算的,他把兩王放回去也許是冒險,可贏了也徹底絕了后患.否則也許兩王現(xiàn)在還在到處蹦踧,京中也到處出現(xiàn)事端,一個弄不好,固安帝自己就有可能遭了什么毒手——如果那次那人成功了,也許現(xiàn)在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想到這里張老爺又嘆了口氣,不管固安帝如何,張家現(xiàn)在卻是要倒霉了,本來張家已經(jīng)倒霉了,但勉強還能維持住體面,而這一次,說不定就是大禍!想到這里他看向劉氏的目光也就更兇狠了:"婦人!"
說完甩袖而去,劉氏哭倒在椅子上.
而在張老爺尋張夫人不是的時候,朱抵也到了宮里,固安帝正在同幾個文官說話,他就在旁邊的小廂房里等著,當(dāng)值的太監(jiān)知道他是固安帝眼前的紅人,不敢怠慢,拿了今年的新茶給他沖,他一邊笑著謝了,一邊又問那太監(jiān)要了些瓜子核桃類的干果,所以待固安帝過來的時候就見他又吃又喝,就缺一出戲做消遣了.
看他那副愜意的樣子,固安帝就有些暗火,橫了他一眼:"看來你今天是沒什么為難事了."
朱抵本來正向他行禮,聽了這話就笑嘻嘻的站起了身:"臣還真有個為難事,正要同陛下討主意呢?"
固安帝坐在他上邊,隨手抓了把瓜子:"太醫(yī)院的張?zhí)t(yī)是兒科圣手,就是你別嫌他不吉利."
"看陛下說的,張?zhí)t(yī)我是早就耳聞了,將來免不了要麻煩他.不過我家安妹妹還要一個多月才生,今天臣過來卻是為了別的事."
"說來聽聽."
"陛下知道,臣馬上就要搬出來了,可這房子還是個問題.臣最近是真愁啊,好一些的是真貴,次一些的吧,又有些不合規(guī)矩,不說別的,臣要住的太差了,也丟咱們大明的臉面,就是陛下這邊也不好看."
固安帝沒有說話,其實他最近也在想要不要賞朱抵一處房子,理由都是現(xiàn)成的——這一次的演習(xí).
不同于上一次還有些取巧,這一次的禁衛(wèi)軍是實打?qū)嵉耐笸姶蛄艘粓?這一次演習(xí),直接就是遭遇戰(zhàn),沒有什么暗箱操作,也沒有哪條路好走,就是在野外打上一場.他看了報告,這一次大同軍打的很好,其統(tǒng)領(lǐng)蘇成亮雖沒用什么詭譎的兵.[,!]法,卻是以堂堂正正之師迎戰(zhàn).他先以一部分人沖擊禁衛(wèi)軍,另外的人分為兩路,一路從側(cè)面沖鋒,另一路則用弓箭騷擾.
顯然,蘇成亮認(rèn)真研究過禁衛(wèi)軍,非常清楚他的弱點和弊端,而他也采取了最適當(dāng)?shù)霓k法.禁衛(wèi)軍,或者說朱抵練出來的這種病最強大的地方就是他的規(guī)矩,但這也是他最薄弱的地方.當(dāng)這種軍隊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陣型迎敵的時候幾乎是無敵的,但一旦打亂了他們的節(jié)奏陣型,可以說,就能取得勝利.
蘇成亮帶的是大同的私兵,也是最精銳的士兵,這些人同河北衛(wèi)還不一樣,他們是真正上過戰(zhàn)場見過血的.他們知道在戰(zhàn)場上怎么保護自己,知道怎么最大可能的殺傷對手,相比之下,禁衛(wèi)軍真有些像小雞仔,就算他們贏了河北衛(wèi)一場,在大同軍看來也還是少爺兵,但最后,還是這些少爺兵贏了,雖然這場勝利很有爭議.
很多人認(rèn)為禁衛(wèi)軍能勝,是因為這不過是一場演習(xí),大同軍的很多手段用不出來.比如在演習(xí)里,禁衛(wèi)軍一槍刺來,身上掛出點血花,大同軍就要倒下,可在真的戰(zhàn)爭中,百戰(zhàn)老兵是絕對不會這么窩囊的,他們知道只有在戰(zhàn)場上只有拼命,才能活命.而私兵也向來因悍勇著稱,連河北衛(wèi)的私兵都能沖破禁衛(wèi)軍的十八道防線,更不要說大同軍了.
事實上禁衛(wèi)軍也幾乎被洞穿了,但只是幾乎,因為朱抵并不是在一開始就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了戰(zhàn)場上.蘇成亮把自己的軍隊分成了三部分,他也一樣,不過他并沒有分成不同的兵種,而是分成了不同的人數(shù),第一部分七百人,第二部分二百人,第三部分一百人.就是那最后的一百人幫他贏得了勝利.
當(dāng)大同軍費盡力氣把第一部分人打殘,第二部分人打敗,再面對第三部分人的時候,幾乎絕望了.這時候他們的箭已經(jīng)射盡,大部分人都傷殘的躺在地上,在看到列隊整齊的禁衛(wèi)軍,幾乎就像看到了怪獸,但他們還是發(fā)起了沖鋒,然后,他們失敗了.因為蘇成亮再也沒有辦法組織好成規(guī)模的騷擾隊伍.
慘烈.
這一場演習(xí)下來,雙方一共重傷八十六人,死亡二十三人,其中禁衛(wèi)軍八人.是的,禁衛(wèi)軍死人了,雖然他們死的人數(shù)要遠(yuǎn)遠(yuǎn)少于大同軍,可引起的震撼卻要比大同軍那十五人更大,但這一場也算打出了禁衛(wèi)軍的名聲,要知道,他們這次的對手可不再是河北衛(wèi)那種種田兵,而是真正的軍隊,真正的士兵.而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在這其中朱抵費了多少心思和手段,要知道在仗打到那個程度的時候他還派出了第三部分人,而第三部分人還能按照他們固有的節(jié)奏戰(zhàn)斗!這需要多大的掌控,這又需要多大的勇氣?所以就算這一次禁衛(wèi)軍死了八人,對朱抵的彈劾卻不多,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大明,又多了一支勁旅!
對此,固安帝當(dāng)然是欣喜的,雖然近兩年他一直都在整理朝政,穩(wěn)定局勢,但他是絕不甘心一生都碌碌無為的.在他還只是一個世子的時候就胸懷大志,更不要說今天真坐到了這個位置上.
但,作為一個帝王,他不可避免的又會有一分疑心.
朱抵是一個庶子,從哪方面來看他都不具有皇位繼承權(quán)——他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兒子,雖不是皇后嫡出,卻是真正的皇子,也就是說哪怕他現(xiàn)在駕崩了,也是不愁繼承人的.而哪怕他的繼承人出了意外,他也還有嫡出的親弟弟.
但,朱抵會練兵,雖然他只是一個靖王爺,可一個會練兵的靖王爺如果有了異心……
早先,固安帝沒有這方面的疑慮,因為會練兵的多了,會打仗的也多了.朱抵是他做世子時就看中的人,此后又被他一路扶持,已經(jīng)是嫡系中的嫡系.可當(dāng)朱抵這種練兵才能太過出色的時候,他免不了也有了懷疑.
他想過禁衛(wèi)軍會勝利,雖然他本來以為他們會輸?shù)?不過也不是沒有想到朱抵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可在他的預(yù)想中,是朱抵出奇兵制勝.他沒有想到朱抵會正面迎戰(zhàn)蘇成亮,更沒有想到禁衛(wèi)軍能打到這個份上.早先的禁衛(wèi)軍是什么樣,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也因此,這兩天他也在頭疼朱抵的封賞問題.
南安王的請封并不出格,朱抵作為一個庶子本來就只能是二等郡王或者三等郡王,當(dāng)然,他的親生母親是被追封為了側(cè)妃,南安王也沒有別的庶子,本來他也應(yīng)該是一個二等郡王.
但同是二等,不同的封地那日子也是不一樣的.固安帝有心給朱抵一個好封地,可又不免有那么一絲擔(dān)心.所以他這兩天又在思忖是不是封地差一些,而從別的地方彌補?京中房子高價,撥出一所大房子給朱抵,不僅是體面,也表示了寵信,同時封地差些,也說的過去了.
所以此時他微一沉吟就道:"你想要哪里的房子?"
朱抵眨眨眼:"陛下要賞我?這,這怎么好意思呢?"
固安帝看了他一眼,朱抵搓搓手:"其實今天臣來,是要向陛下匯報一件事的."
他說著,就把趙姨娘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最后道:"臣琢磨著,這是張家怕了,想讓我?guī)退麄冊诒菹旅媲罢f話呢,這處房子呢,若是臣點了頭,他們是就要送上來的.不過這.[,!]份禮臣不敢隨便接,所以就來找陛下求個章法."
固安帝一怔,隨即就笑了:"好你個小子,倒是公然對我說你要受賄了?張家怕了,哼,早先有這份敬畏,也沒今天這事了.你去對他們說,房子你能收,但現(xiàn)在國庫空虛,正需要銀子修河提呢."
"多謝陛下厚賞!"朱抵隨即行禮,之后又笑嘻嘻的站起來,"不過張家這事了了,恐怕別的人家也會來找臣,到時候……臣是不是也一樣處置?"
固安帝換了個姿勢,把手中的瓜子放下,然后拿起茶杯,用蓋子撥了撥水面,仿若是不經(jīng)心的問道:"十三弟,你要那么多錢做什么?"
"這個,我能不能不說?"
"你要真不想說,那也就隨你."
朱抵糾結(jié)了又糾結(jié),最后抓頭道:"倒不是不能對陛下說,可我要說了,陛下可不準(zhǔn)笑我."
"我笑你做什么?"
"不,我要若了陛下說不定就會笑我了,所以陛下您要先答應(yīng)我."
固安帝的嘴角抽了一下,非常懷疑自己早先怎么會疑慮這等家伙,不過禁衛(wèi)軍就是被這種人練出來的嗎?
"……好."
"陛下您是金口玉言,這一說出來就不能反悔,您是一定一定不能笑我的哦."
……
現(xiàn)在說不聽,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