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批命
“娘娘,該起了,奴婢侍候您穿衣。”
司梅拿了衣服過來,見司竹還趴在桌子上睡著,開口叫了兩聲,卻不見她回應,不免有些生氣,上前推了推她道:“醒醒,快醒醒,最近怎么越來越懶了?守夜都能睡成這樣,你是怎么伺候娘娘的?”
司竹被司梅推醒,一抬頭脖頸就僵住了,伸手揉著脖子道:“我這是怎么了?脖子都僵住了。”
司梅瞪了她一眼,轉(zhuǎn)頭去服侍陸紫清穿衣“估計是晚上趴在桌子上睡久了,睡得脖子都僵了,快去,給娘娘打水過來。”
司竹有些不好意思,忙跑出去打水去了。
陸紫清收拾妥當,用了早膳后就跟著守在院外的小僧去了寶華殿,進了寶華殿,就見明慧已經(jīng)到了,明慧沖著陸紫清躬身行禮,嘴里念了句阿彌陀佛。
“大師免禮,本宮這三日,就是在這里抄誦佛經(jīng)?”
“是,娘娘請隨老衲來,老衲已經(jīng)為娘娘準備好了。”
陸紫清跟著明慧去了后殿,就見佛像前正擺著一張桌案,桌案后放著一個蒲團。陸紫清跪坐在蒲團上,翻開了案上的佛經(jīng),細細看了下去。
“娘娘這三日,只需抄誦《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金剛經(jīng)》這兩本即可,還請娘娘抄寫經(jīng)文時,整肅心身,意念合一。”
“本宮曉得,請明慧大師放心。”
明慧點了點頭,合掌躬身道:“那老衲就不打擾娘娘了,到了晚上,老衲再來。”
“明慧大師且去忙吧。”
陸紫清執(zhí)起筆,靜心抄誦了起來。這一抄就直抄到了晚上,明慧來時,見過禮后,先是翻看了陸紫清抄好的經(jīng)文,開口贊道:“娘娘字跡工整,無一絲潦草的跡象,可見娘娘是虔心誠意的,今日不早了,還請娘娘回房先休息吧。”
一旁研磨的司梅聽了,開始為陸紫清整理桌案,又給她捏了捏肩膀,對著陸紫清道:“娘娘這一整日連筆都沒有放下過,現(xiàn)在這肩膀怕是酸痛的厲害吧?奴婢幫您揉揉。”
“本宮無礙。”陸紫清揮退了司梅,對著明慧道:“明慧大師現(xiàn)在可有空閑?本宮聽聞慧明大師佛法高深,便想著趁此機會,讓慧明大師替本宮批一批命數(shù)。”
慧明笑道:“娘娘有命,老衲自是不敢不從,還請娘娘先回房用膳,飯后,老衲再與娘娘細談。”
“也好,那本宮就先回去了。”陸紫清起身到了佛像前,又恭敬的拜了拜才回了禪房。
“娘娘怎么想起讓明慧大師給您批命了?娘娘一向是不信這些的。”
“覺得有趣而已,再者,這世上能請動明慧大師的,也沒幾個人,有這個機會,不妨聽一聽大師所言,沒準兒還真有些道理。”
司梅給陸紫清捏著肩,這一天下來,陸紫清不累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只覺得整個右臂都是酸痛的,只要司梅稍一用力,就會疼的皺眉。
“不是奴婢說您,那大殿中又沒有旁人,娘娘實在沒必要那樣認真,停下來休息休息也沒人敢說什么,娘娘何苦如此?第一日就累成了這樣,后面還有兩日呢。”
“只是抄一抄佛經(jīng)而已,何至于大驚小怪的?本宮哪里有那么嬌氣。”
陸紫清用了晚膳,就有小僧過來,請陸紫清去了明慧待客的茶房。
“還請皇后娘娘用茶。”
陸紫清端著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道:“大師看一看本宮的命格,覺得如何?”
明慧搖頭笑道:“娘娘命屬鳳格,不用算,自是富貴非凡。”
“大師這個算法,怕是有些敷衍本宮。”
明慧合掌道了聲阿彌陀佛“非也,法由心生,娘娘不信佛,老衲所言,在娘娘眼中,也不過是謬論,又何必多言。”
“本宮是不信佛,但世人都信,本宮自然也愿意跟著信,如此,大師可愿為本宮批一批命?”
“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剛剛所說,無一虛言,娘娘確實會富貴非凡,只是福禍相依,娘娘所受的磨難,也遠不止那八年的囚禁之苦。”
“可有什么破解之法?還請明慧大師賜教。”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shù),老衲也無能為力,只能在此提點皇后娘娘兩句,娘娘心思通透,只是太過通透也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事,糊涂一些,反倒更好。”
“大師這個法子,倒是新鮮的很。”陸紫清唇角輕挑,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手中的茶盅,對明慧所言,并沒有聽進去多少,在宮中生存,若凡事不看個清楚明白,哪里還會有命在?陸紫清寧愿日日費心勞神的去周旋算計,也不想去冒險。
“娘娘是聰慧睿智的人,老衲所言,娘娘未必會聽從,只是這世間有一劫,叫做情劫,娘娘對此,避無可避,老衲只望娘娘,無論何時,都能以天下蒼生為念,萬不要因為自身的苦難,而失了理智。”
“明慧大師放心,今日大師的話,本宮都記下了,本宮還有一事想要問一問大師,大師可認得,靜原寺的智磬大師?”
“阿彌陀佛,老衲有所耳聞,幾年前的一場大火,圓寂在了佛堂里。”
“同樣是和尚,本宮倒覺得,你比那智磬大師,可是要好多了。”陸紫清笑看著明慧,繼續(xù)說道:“外人都以為,本宮是第一次見明慧大師,明慧大師自己不會也忘了,七年前,你與本宮可還有過一面之緣。”
“人死如燈滅,娘娘也該放下那些前塵往事了,老衲記性不好,該忘的東西,都已經(jīng)忘的干干凈凈。”
“忘了最好,知道的東西太多,總不會活得長久,明慧大師休息吧,本宮這就回去了。”
陸紫清扶著司竹的手,起身向外走去,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了當年靜原寺的那一場大火。時隔七年之久,陸紫清依舊覺得當時的場景歷歷在目,似是刻在了骨子里。
“娘娘,您沒事吧?”司竹見陸紫清神色不對,擔憂的問了一句。
“本宮沒事,該償還的,本宮不是已經(jīng)自己討回來了,不是嗎?”
“娘娘……”司竹有些心疼陸紫清,想勸一勸,卻不知該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