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挽回
,陛下他總是假正經(jīng) !
此為防盜章 謝華瑯聽他語出精妙, 心中敬佩,頗覺贊嘆:“九郎高才, 若肯出仕為官,來日未必不可封侯拜相。”
顧景陽聽得一笑,道:“你真這么覺得?”
謝華瑯側(cè)目看他, 目光含笑:“此處只你我二人,我糊弄你做什么?”
顧景陽只是笑,神情斂和而溫緩, 倒沒有再說什么,謝華瑯見他如此,愛撩撥人的毛病又犯了, 正待說句什么,卻聽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貓叫。
她順著那聲音望過去,奇怪道:“九郎, 你有沒有聽見有貓在叫?”
顧景陽道:“聽見了。”
謝華瑯目光往聲音傳出之處搜尋:“我們?nèi)タ纯窗? 聽聲音, 好像是只幼貓呢。”
“看了做什么。”顧景陽淡淡道:“牲畜野性難馴,跳起來抓到你怎么辦?”
“不是有九郎在嘛。”謝華瑯扯住他衣袖,撒嬌的搖了搖:“只聽聲音細(xì)弱, 便知是只幼貓,怎么會傷人?”
顧景陽有些無奈的看她一眼,倒沒再反對, 與她一道過去, 仔細(xì)尋找那只發(fā)出叫聲的貓。
“我最喜歡這種軟乎乎、毛茸茸的小家伙了, 多可愛呀。”謝華瑯往那兒走時,尚且未曾停口:“道長,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顧景陽神情平淡,道:“我只喜歡枝枝。”
謝華瑯不意他會說這種話,一時怔住,下意識側(cè)目看他。
顧景陽未曾察覺,將面前斜傾的枝杈撥開,繼續(xù)道:“雖然你既不軟乎乎、也不毛茸茸,但在我心里,卻是最可愛的。”
謝華瑯停下腳步,不再向前,他回頭去看,有些詫異:“怎么了?”
“道長,你變啦。”謝華瑯唇角抑制不住的翹起,心中的歡欣就像滾沸了的水一樣,咕嚕咕嚕直往上冒:“從前一心一意假正經(jīng)的那個你哪兒去了?”
顧景陽先前不過有感而發(fā),聽她如此言說,方才反應(yīng)過來,眼睫微顫,神情中有些隱忍的羞赧。
他轉(zhuǎn)過身,避開了她目光:“想聽我說的是你,我既說了,你又取笑我。”
“我可沒有取笑你。”謝華瑯忙湊過去抱住他,眼角眉梢皆是掩不住的歡喜:“九郎這情狀,我真是愛極了。”
“哪有女郎將這種話掛在嘴邊的?”顧景陽輕斥道:“不檢點。”
他是端方慣了,謝華瑯聽得滿不在乎:“別人又聽不見。”說完,還踮起腳尖,在他清俊面頰上“啾”了一口。
顧景陽斜她一眼,她也不介意,下巴微抬,神情戲謔,一臉你奈我何的無賴。
日光透過茂密的林木樹葉,斑駁的灑在她身上,青春正好,連目光都是明亮的。
顧景陽似乎是著了魔一般,恍惚間低下頭,輕輕在她唇上一吻。
“走吧,”他回過神來,輕輕道:“再不過去,你的貓興許已經(jīng)跑走了。”
……
顧明修便在衡嘉身側(cè),遠(yuǎn)遠(yuǎn)瞥見這一幕,眼珠險些吊在地上。
“她,皇叔,他們怎么——”
他面色驚駭,結(jié)結(jié)巴巴道:“內(nèi)侍監(jiān),這是怎么回事?”
謝華瑯若在此,便能認(rèn)出這是她第一次見顧景陽時,坐在他身側(cè),曾經(jīng)出言反駁她的年輕道士,可惜他們彼此離得遠(yuǎn),未曾見到。
“郡王不是已經(jīng)見到了嗎?”雖然離得很遠(yuǎn),但衡嘉唯恐驚擾到遠(yuǎn)處那二人,仍舊將聲音壓得很低:“何必再問。”
顧明修心中正如萬馬奔騰,江河滔滔,糾結(jié)良久,方才道:“皇叔他,他是什么意思?”
衡嘉低笑道:“陛下暗令內(nèi)侍省準(zhǔn)備大婚儀典,與一干制物。”
顧明修驚呼道:“皇叔打算立后?”
“噓。”衡嘉以指掩唇,低聲道:“出我之口,入郡王耳,此事便到此為止,即便是江王殿下,也請郡王不要提及。”
顧明修一日之內(nèi)連挨了幾發(fā)天雷,心神大亂,現(xiàn)下頗有些萎靡,倒知道此事嚴(yán)重性,呆呆道:“我不會同父王講的。”
……
顧景陽在前,謝華瑯在后,一道往先前聽見貓叫的地方去了,卻不曾見到貓的蹤影。
顧景陽淡淡道:“許是走了吧。”
“不會吧,離我們過來,總共也沒過多久啊,”謝華瑯不死心,目光四顧,道:“應(yīng)該還在附近才對。”
“枝枝,”顧景陽眉尖微動,似乎有些隱忍,忽然道:“你對什么東西,都這么好奇嗎?”
莫名其妙的,謝華瑯從他話里聽出幾分酸意來,回身看他,別有深意道:“我聽這話有點怪呀。”
顧景陽同她對視幾瞬,別過臉去:“隨口一問而已。”
謝華瑯卻不肯信,繞到他面前去,伸手輕戳他面頰:“就一只貓而已,重九哥哥,你就別呷醋了。”
顧景陽扶住她下頜,叫她轉(zhuǎn)向另一側(cè):“找你的貓去。”
“算了,不找了,”謝華瑯道:“我要是再找,重九哥哥要不高興的。”
顧景陽道:“我哪有這么小氣?”
謝華瑯歪著頭看他,問道:“真的?”
顧景陽道:“真的。”
謝華瑯道:“那我可就去找啦。”
顧景陽輕輕頷首。
林中樹木茂密,但并不雜亂,似乎是被人專門修整過的,謝華瑯怕裙擺臟了,用手提起,往西側(cè)干凈的巖石上去了。
她目光在四遭轉(zhuǎn)了幾圈,卻不見那只貓的影子,顧景陽以為她要放棄了,卻見她半蹲下身,細(xì)聲道:“喵喵喵~”
他沒忍住,唇畔露出幾分笑意,等過了一會兒,毫無動靜,見謝華瑯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喵喵聲,方才道:“好了。可以走了吧?”
“不走。”謝華瑯依依不舍道:“再找找嘛。”
“一只貓而已,”顧景陽道:“你若喜歡,改日我送你幾只便是。”
“那怎么能一樣?”謝華瑯悶悶道:“我要是想養(yǎng)貓,要多少有多少,可我現(xiàn)在就是想找方才那只。”
“枝枝。”顧景陽溫和道:“不許胡鬧。”
謝華瑯詫異道:“這怎么算是胡鬧?”
“只是一只貓罷了,找不到便找不到,”顧景陽道:“何必非要那么執(zhí)著?”
謝華瑯道:“你是覺得我不講道理嗎?”
顧景陽眉頭微蹙,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就是有。”謝華瑯站起身,瞪著他道:“你要講道理,還是要我?”
“自然是要枝枝。”
顧景陽輕嘆口氣,道:“好了,方才是我不好,語氣重了。可那只貓早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我們也回去吧,好不好?”
說完,又輕拉她衣袖,示意返回。
謝華瑯?biāo)﹂_他,跟了上去,沒走幾步,又覺得生氣,停下腳步,回那巖石上坐了,悶頭不語。
顧景陽回身去看,就見那小姑娘滿臉都寫著不開心,既不看他,也不說話,失笑之余,又有些無奈。
他轉(zhuǎn)身回去,在她面前半蹲下身,目光含笑,溫柔注視著她。
謝華瑯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然而現(xiàn)在跟他開口,又有些拉不下臉,索性梗著脖子不吭聲了。
顧景陽身體前傾,在她額上輕吻一下,卻又學(xué)著她先前情狀,輕聲道:“喵喵喵。”
那般寡情清冷,高不可攀的他,居然這有這樣的時候。
謝華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完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板起臉道:“我還生氣呢。”
顧景陽只靜靜看著她,卻不做聲。
謝華瑯被看的久了,少見的紅了臉,輕輕推他一下,撒嬌道:“你快哄哄我嘛!”
顧景陽微露笑意,伸臂抱她入懷,在她肩頭溫柔的拍了拍,轉(zhuǎn)身坐在了那巖石上。
謝華瑯伏在他懷里,嗅到他身上有極淡的蓬萊香氣息,面頰余溫未消,而他也不曾言語,輕輕摟住懷中人,彼此靜默的空檔里,竟也頗覺溫情脈脈。
夏風(fēng)自林間穿過,樹葉發(fā)出簌簌聲響,仿佛連人的心都亂了起來。
“道長,你學(xué)壞了!”謝華瑯越想越不對勁兒,攀住他脖頸,面頰微紅,叫道:“你從前不會這么逗弄人的!”
“活該。”顧景陽道:“誰叫枝枝這么可愛?”
淑嘉縣主低笑,手掌溫柔拂過自己肚腹,神情有些羞怯,她身后侍女屈膝見禮,笑道:“縣主有了身孕,醫(yī)女診脈,說是兩月有余了。”
盧氏聽得怔住,轉(zhuǎn)而欣喜道:“果真嗎?”
“我也怕醫(yī)女年輕,會有誤診,故而請了太醫(yī)探看,”淑嘉縣主溫柔道:“的確是有了。”
“這可真是好消息!”盧氏聽罷喜不自勝,卻將柳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連忙叫淑嘉縣主落座,又道:“胎像好嗎,阿允可知道嗎?”
“太醫(yī)說這是頭一胎,要好生照看,仔細(xì)些,不會有問題的,”淑嘉縣主笑道:“郎君現(xiàn)下還未歸府,便沒有叫人知會他。”
盧氏先前因鄭后與臨安長公主疑心謝家,安排醫(yī)女入府,對淑嘉縣主心生不滿,素日里對她也淡淡的,現(xiàn)下知她有了身孕,態(tài)度大有轉(zhuǎn)圜。
她與淑嘉縣主并不如何親近,此時也不打算派人過去,免得惹人疑心,只道:“你母親一直盼著,知曉這消息,該高興壞了,有沒有叫人去送信?”
臨安長公主慣來寵愛長女,若是知道,自然會派人前來照看的。
淑嘉縣主笑道:“已經(jīng)叫人去送信了。”
長媳有孕,對于謝家與謝允而言都是好事,盧氏自然也歡喜,吩咐人好生送淑嘉縣主回去,又叫柳氏一道離去。
謝華瑯見內(nèi)室無人,方才低聲道:“也太巧了些吧?”
“誰知道呢。”盧氏半歪在軟枕上,面上笑意未歇:“只看結(jié)果便是了,過程如何,又有什么要緊的?”
淑嘉縣主嫁入謝家?guī)啄辏еt淑惠,論及言行舉止,也挑不出毛病,若不是有隋氏之死梗著,也是極合心意的兒媳。
長兄房中的事,謝華瑯不好摻和,知道自己即將添兩個侄子或侄女,也由衷歡喜,母親已經(jīng)令人將這消息知會二房,想來這兩日,家中便會有宴飲。
“好了,你也該累了,”盧氏望著女兒,溫柔道:“回去歇著吧,有事明日再說。”
謝華瑯應(yīng)聲,起身行禮,回了自己院子。
……
先前謝華瑯與盧氏說話時,采青采素也在,這二婢常年跟隨謝華瑯左右,她見了什么人,與誰交際,自是一清二楚,聽她與盧氏講已經(jīng)有心上人,不免詫異。
在盧氏院中,她們沒敢言說,直到跟隨謝華瑯回去,左右無人,方才低聲問:“女郎說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