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孕事
,陛下他總是假正經(jīng) !
此為防盜章 “你看我敢不敢。”謝華瑯理直氣壯道:“我心里中意你, 巴巴的往這兒跑, 你會(huì)看不出來?我從小到大, 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虧,喜歡你三分,你起碼得還我六分,這才叫禮尚往來。”
“枝枝, ”顧景陽失笑道:“你這叫高利貸, 不叫禮尚往來。”
謝華瑯抬眼看他,語氣嬌蠻:“有本事你別貸呀。”
顧景陽目光柔和, 垂首到她耳邊去, 輕輕道:“沒本事,甘拜下風(fēng)。”
“道長,我當(dāng)你是木頭腦袋,永遠(yuǎn)都不知道開竅呢。”
謝華瑯聽得莞爾,明媚流轉(zhuǎn)間,顧盼神飛,伸臂摟住他脖頸,撒嬌道:“拿了我的耳鐺, 可就是我的人了。”
“哪有你這么霸道的?”顧景陽道:“你去買一盒點(diǎn)心, 連擺點(diǎn)心的案臺(tái),帶做點(diǎn)心的鍋, 統(tǒng)統(tǒng)都要帶走嗎?”
“不止呢, ”謝華瑯氣勢(shì)洶洶道:“做點(diǎn)心的廚娘我都要帶走。”
她還正當(dāng)年少, 尚是最鮮艷奪目的時(shí)候,一腔孤勇,盡數(shù)交付,這樣的情意,怎么會(huì)有人不動(dòng)容?
顧景陽定定看她半晌,終于低頭,輕輕親吻她的唇。
“好,”他溫柔道:“都是你的。”
謝華瑯坐在欄桿上,笑盈盈的看著他,忽然開口,語氣中有些嬌嗔的埋怨:“道長,都怪你,我好容易摘的花,現(xiàn)在都掉了。”
顧景陽微覺怔神,低頭去看,才見她方才捏在手中賞玩的那朵茉莉已經(jīng)落到了地上,便含笑道:“我再去為你摘一朵便是。”
謝華瑯抬腿,輕輕踢他一下,嬌聲催促:“那還不快去。”
那幾株茉莉極其繁密,枝葉繁茂,潔白的花朵點(diǎn)綴在綠葉之間,人近前去,便嗅得清香撲鼻。
顧景陽抬頭細(xì)望,摘下一朵半開的茉莉,返身回去,簪在了她發(fā)間。
謝華瑯抬手輕撫,低問道:“好不好看?”
她原就生的美,往日里喜著艷色,更加華美絕麗,今日淡妝素衣,卻令人覺得清新雅致,頗有些清水出芙蓉的意味在,同那朵茉莉花也極相襯。
顧景陽垂首看了半晌,卻沒說好看與否,只低聲道:“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shí)無。”
這句詩的前邊,其實(shí)還有兩句。
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至于他所說的那兩句,卻是洞房花燭之后,翌日清晨,新婦起身梳妝之后,問夫婿妝面如何。
“道長,你學(xué)壞了,”謝華瑯歪著頭看他,輕笑道:“換了以前的你,才不會(huì)說這種話。”
顧景陽卻定了心,握住她手,低柔道:“枝枝,我還俗娶你,可好?”
謝華瑯抬眼看他,輕輕道:“你說真的?”
顧景陽專注的望著她:“我從來不騙人。”
謝華瑯垂下眼睫,少見的有些羞赧,唇邊彎起的弧度,卻暴露了她此刻心緒。
伸臂攬住他脖頸,她低聲道:“九郎抱我進(jìn)去,別在這兒說。”
顧景陽亦是輕笑,將她攔腰抱起,轉(zhuǎn)身進(jìn)了觀中。
……
衡嘉先前被打發(fā)走,自然知道陛下是哪兒不高興了。
說到底,不過是氣謝家女郎往揚(yáng)州去玩兒,卻不吭聲,即便回來,帶給他的禮物也不是獨(dú)一份罷了。
他往房中去,將那禮盒擱下,再回后堂,卻不見陛下人影,在周遭轉(zhuǎn)了幾圈,正待往前邊去尋,卻見陛下懷中抱著謝家女郎,神態(tài)繾綣,迎面而來。
衡嘉心中既驚訝,又覺理所應(yīng)當(dāng),忙不迭低下頭,不敢再看,見陛下一路進(jìn)了后堂,極有眼色的上前,將房門掩上了。
顧景陽抱著懷中人落座,卻沒有松開的意思,反倒將她抱得更緊。
慣來端肅自持的人,倘若真遇上了亂心之人,將那閥門打開,情緒傾瀉而出,從此怕也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或許他的枝枝,便是命中注定來降服他的那個(gè)人。
“枝枝,”顧景陽低聲問道:“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謝華瑯伏在他懷里,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撫弄他胡須,聞聲抬眼,望向他明亮的眸子,低聲道:“九郎,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顧景陽道:“知道。”
“那你得先等等,”謝華瑯仔細(xì)思忖后,道:“我要先同阿娘通個(gè)氣,再去同我阿爹說。”
顧景陽道:“不需要那么麻煩。”
“要的。”謝華瑯認(rèn)真道:“我不想叫他們傷心,我們的事于他們而言,也有些突然,所以有些事情,得先鋪墊著說了才行。”
“好,”顧景陽心中明了,笑道:“只要你高興。”
謝華瑯見他應(yīng)得這樣痛快,再思及他此前那副悶葫蘆模樣,頗有些撥開云霧見青天:“這趟揚(yáng)州,去的真是值了。”
望著他清冷俊秀的面龐,她越看越愛,湊過去重重親了一口,又道:“道長,你家中還有什么親眷?”
顧景陽摟住她,輕輕道:“我是長子,底下還有弟妹,不過都已經(jīng)成家了。”
“是嗎,”謝華瑯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高堂呢?”
顧景陽道:“父親早已過世,母親體弱,一直靜臥養(yǎng)病。”
謝華瑯聽得有些奇怪,頓了頓,方才道:“既然是長子,便該承繼家業(yè),怎么會(huì)出家呢?”
這便要從太宗時(shí)期,說到先帝時(shí)期,乃至于皇族之中的種種糾葛了。
顧景陽一時(shí)之間,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沉吟片刻,道:“這便是一個(gè)很長的故事了……”
謝華瑯見他如此,倒是有些難處,不必開口,倒沒有繼續(xù)追問,伸手過去,手指掩住他唇:“好了,你若為難,便不必講了。”
顧景陽定定望著她,忽然道:“枝枝,你不怕嗎?”
謝華瑯道:“怕什么?”
“母親臥病,我卻出家在此,未免有些奇怪,”顧景陽低聲道:“這樣一個(gè)人,值得你委身相事嗎?”
“我不知道你家中發(fā)生過什么,就沒辦法妄下決斷,我所得出的結(jié)論,皆是我雙眼所見,雙耳所聽,”謝華瑯平視著他,坦然道:“我見到的九郎,是皎皎君子,風(fēng)光霽月。”
她第一次見他,便同他說了自己名諱,他若有意,必然能知道自己是誰,倘若真有攀附之心,何必屢屢退避?
自己略微說了句露骨些的話,他居然臉紅了,每每舉止親近,也會(huì)有禮的避開,唯恐被人覺得輕浮失儀。
品性端方,雅正至此,她又何必相疑?
顧景陽久久的望著她,到最后,忽然笑了。
他伸手去勾了勾她鼻梁,低嘆道:“真是在劫難逃。”
謝華瑯哼道:“那也是桃花劫。”
顧景陽聞言失笑,抱緊了她,卻未曾言語,謝華瑯伏在他懷里,抬手輕撫他面頰,這一室的安謐之中,竟生出幾分天長地久的靜好意味來。
門雖合著,窗扉卻半開,撲簌簌的聲響傳來,卻是先前那只牡丹鸚鵡飛來了。
月余不見,它竟還認(rèn)得謝華瑯,振翅飛到她肩頭上落下,又一次啞聲道:“好漂亮!嘎,好漂亮!”
顧景陽瞥它一眼,道:“走開。”
那牡丹鸚鵡扭頭看他,脖頸靈巧的彎了一彎,在翅膀上啄了啄,叫道:“走開,嘎,走開!”
謝華瑯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這只漂亮至極的鸚鵡,道:“它叫什么名字?”
顧景陽道:“它叫鸚鵡。”
謝華瑯笑的花枝亂顫:“我說真的,九郎別鬧。”
顧景陽扶住她肩,道:“沒給它起名字,一直就叫鸚鵡。”
他們說話的時(shí)候,那只牡丹鸚鵡黑亮如豆的眼珠便在亂轉(zhuǎn),忽然一探頭,叼起謝華瑯發(fā)間那朵茉莉,振翅飛走了。
“哎!”謝華瑯趕忙坐直身,喚道:“那個(gè)不能拿!”
那牡丹鸚鵡卻沒理她,也沒回頭,她悶悶的歪回去,抱怨道:“你看它。”
顧景陽道:“晚上不給它東西吃。”
“算啦,”謝華瑯倒不至于同一只鸚鵡斤斤計(jì)較,含笑道:“待會(huì)兒你再給我摘一朵便是。”
顧景陽應(yīng)道:“好。”
內(nèi)室中那架瑤琴仍擺放原地,謝華瑯抬眼瞥見,忽然想起此前二人合奏之事來。
“道長,”她直起身,道:“我們?cè)俸献嘁磺伞!?br/>
顧景陽側(cè)目望她,道:“好。”
謝華瑯撫琴,顧景陽弄簫,目光交聚,不需要言談,便心領(lǐng)神會(huì),琴聲婉轉(zhuǎn),簫聲悠揚(yáng),相輔相成,珠聯(lián)璧合。
衡嘉守在室外,不覺聽得入神,禁軍統(tǒng)領(lǐng)武寧不知何時(shí)來了,低聲問道:“聽說謝家女郎來了?”
衡嘉低聲道:“若非如此,陛下哪有這樣好的興致?”
武寧是武將,對(duì)樂理不甚了解,聽了半晌,不明就里道:“合奏的是什么?”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衡嘉答道:“是長相思。”
“衡嘉,”他道:“你看那從花,像不像枝枝?”
“女郎性情直爽,人亦嬌妍,”衡嘉望了一眼,含笑道:“確實(shí)有些相像。”
顧景陽目光柔和了些,卻沒再說什么。
……
日頭東升,漸趨漸高,日影落在窗欞上,有種靜好的安謐。
桌案上是宮中清早送來的奏疏,顧景陽伏案批閱,衡嘉不敢出聲驚擾,便悄無聲息的侍立一側(cè),見未批閱的奏疏越來越少,方才悄無聲息的退出去,沏了茶來。
顧景陽端起飲了一口,目光略過窗欞前的那道日影,忽然頓住了。
“衡嘉。”他道:“枝枝還沒有來嗎?”
“還沒有呢。”衡嘉這才發(fā)覺謝華瑯今日還沒有到,心中奇怪,旋即答道:“許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會(huì)來的晚些吧。”
顧景陽眉頭微擰,算是接受了這個(gè)答案:“去泡壺茶來,要淡一些,枝枝不喜歡太濃郁的味道。”
衡嘉應(yīng)聲,退了出去。
日影一寸寸挪開,最終離開窗欞,在墻壁上投下了一道灰暗的剪影。
已經(jīng)過去很久,連壺中茶都有些涼了。
顧景陽道:“枝枝怎么沒有來?”
衡嘉也有些不安:“奴婢打發(fā)人去外邊等著吧。”
顧景陽沒有做聲,這便是贊同的意思了。
衡嘉一擺手,便有侍從退了出去,或者到山門處等候,或者到山下去迎接。
顧景陽站起身來,到窗邊去,低垂的眼睫在他面頰上留下兩道陰翳,此刻日頭正盛,天光大亮,衡嘉卻覺他似乎正處于深夜之中,長街寥落,顧盼無人。
如此等了半個(gè)時(shí)辰,便有先前侍從前來回稟:“陛下,奴婢在山門處等了很久,還有人下山去尋,可并不曾見謝家女郎前來。”
衡嘉心頭微動(dòng),卻見顧景陽回身去看他們,目光淡的像是秋天的湖水,他心下一慌,趕忙垂下頭,道:“許是女郎家中出了什么事,奴婢吩咐人去打探一番吧。”
顧景陽蹙眉道:“快去。”
道觀清簡,然而從來不乏人手,只北衙禁軍,近處便有不下千人,衡嘉不敢拖延,親去吩咐人打聽此事,叫有了消息,即刻回來傳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