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岑澤棟來訪
岑澤棟輕輕一笑道:“談不上照顧,相互幫襯吧。對了,問你個事。”</br>
林小冬心頭微微一嘆,事實上,他是非常想看到岑澤棟向自己敞開懷抱的,可是顯然,岑澤棟來此,并沒有多少敘舊的意思,完全是有事情才上了門,否則又怎么會一直到現(xiàn)在才打照面呢?忙?那只不過是一個糊弄小孩子的借口罷了。</br>
“什么事?”林小冬笑容不減。</br>
岑澤棟低聲道:“是關(guān)于陳清河的。我在清水的時候,他是在我的手里提到副縣長的位置上來的,也是馮市長的意思。馮市長這個人很熱情,也很仗義,是一個很值得結(jié)交也很夠朋友的人。提到他,延邊誰不伸個大拇指啊。你剛剛說照顧,他才是最能照顧你的人。”</br>
林小冬在心里微微嘆息了一聲,岑澤棟果然是來做說客的。拋開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他的這個說客做的的確很成功。要知道,林小冬初來不久,自然需要一個強大的依靠才行,那么這個依靠自然會在市委和市府兩位一把手者產(chǎn)生,如果不是對岑澤棟有所了解,林小冬雖然不至于草草地選擇自己的陣營,起碼也會傾向于他。而這一刻,卻是恰恰相反。</br>
林小冬微微有排斥的原因并非是“岑澤棟”來做說客,而是來自于他所說的話,什么叫做提陳清河是馮市長的意思?</br>
“岑部長,你話里的內(nèi)容太多,我還真有些無法消化。”林小冬的神情雖然不是剎那間冷峻了下來,卻也變得異常地嚴肅,“你的意思是讓我把放過陳清河作為給馮市長的投名狀?”</br>
岑澤棟的神情微微一僵,他還真沒想到林小冬會說的如此直白,在短暫的一怔之后,岑澤棟淺淺地笑了笑:“如果你這么理解,也未嘗不可,良禽擇木而棲,你我之間雖然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絲不愉快,但在我看來,那只是少不更事不成熟的一個體現(xiàn),如今你我在同一個起跑線上,理應(yīng)互助互惠,所以我才會來跟你說這些。你不要誤會,這不是馮市長的意思,而是我個人的行為。”</br>
“陳清河犯罪事實確鑿,如果我放過他,就證明我這個紀委書記大有問題,那也就算不得良禽了,也更無所謂擇木,換言之,如果這是某位同志的意思,那么這根木不擇也罷。岑部長,我的話你應(yīng)該明白了吧?”林小冬的口吻愈發(fā)地冷厲。</br>
岑澤棟一絲情緒上的波動都沒有,微微一笑道:“我明不明白沒什么打緊,關(guān)鍵是馮市長能不能明白,你的話我會原封不動地帶到。小冬,行至今日,我對你是刮目相看。來之不易當(dāng)珍惜,這七個字是我送給你的。”</br>
見岑澤棟仍然擺出一副哥可般的居高臨下,林小冬淡然道:“澤棟,我也要送你四個字,不忘初心。”</br>
兄弟二人在延邊的第一次對話就以這種結(jié)局而告終,看著岑澤棟挺直著腰板離去,一絲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悄然爬上了林小冬的心頭,他能夠感覺到,岑澤棟所代表的岑家與自己所代表的岑家正在分裂,向著兩條不同方向的道路越走越遠。這不是林小冬所愿意看到的,但又卻是事實存在的,事實上,他是多么想踐行“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箴言啊。</br>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林小冬又調(diào)研了幾個縣區(qū),等調(diào)研全部結(jié)束,已經(jīng)是兩個禮拜之后了。而在他開始第三個縣區(qū)調(diào)研的時候,也就是他所下通碟的最后一天,身處大沙漠的陳清河,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如實交待了他的犯罪事實。</br>
回到市里,林小冬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寫下了自己的調(diào)研報告,隨后他帶著這份調(diào)研報告走進了市委書記楊建國的辦公室,他并不知道,正是這一次的到來,讓他正式走入了延邊市權(quán)力的爭奪。</br>
楊建國認真地看著林小冬所撰寫的調(diào)研報告,神情異常地嚴肅。在看了第一頁之后,便通知他的秘書尤學(xué)海,今天不接見任何人,然后便埋頭看起調(diào)研報告來。</br>
林小冬的調(diào)研報告寫得并不長,不到一萬字,但是楊建國看的卻是異常地仔細,等他看完,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了。</br>
“林書記,這份調(diào)研報告是我看到的最詳實的報告。”楊建國的第一句話就肯定了調(diào)研報告的質(zhì)量,“通過你的調(diào)研,讓我知道了目前我市紀檢工作中存在的一些問題,很好。”</br>
林小冬道:“楊書記,問題或許并沒有這么嚴重,可能是我自己嚇自己,但是只有做好最壞的打算,才能獲得最大的勝利。從目前掌握到的各縣區(qū)的情況來看,紀檢工作不受重視的情況得到了很大的凸顯,這一點尤其體現(xiàn)在鄉(xiāng)鎮(zhèn)。我有兩點想法,第一是召集全市從紀檢工作的領(lǐng)導(dǎo)干部召開一個會議,提提神,壓壓擔(dān)子,另外就是成立市委巡查組,將這項工作常態(tài)化。”</br>
楊建國點頭道:“一直以來,人們對于紀委,在認識上都有一個誤區(qū),那就是認為紀委就是查腐敗分子的。這個觀念是非常片面的,需要轉(zhuǎn)變,這就需要我們紀委從自身做好,首先轉(zhuǎn)變或者說擴大自己的職能,不是等腐敗了再去抓腐敗,而是要將腐敗扼殺于萌芽狀態(tài)。”</br>
林小冬深以為然:“楊書記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如何變打擊腐敗為不敢腐、不去腐,這是我一直在考慮著的課題。隨著打擊腐敗力度的不斷加大,仍然有人變本加厲頂風(fēng)作案,這證明有些人是存在僥幸心理的,這也證明我們的力度還不夠。說到底,這還是我們對于權(quán)力的監(jiān)督不到位,措施還不得力,才給了腐敗分子有空子可鉆,這其中主要體現(xiàn)在同級監(jiān)督的尷尬上。”</br>
楊建國垂頭又看了一眼調(diào)研報告,道:“你所提出來的同級監(jiān)督很有些石破天驚啊。”</br>
林小冬沉聲道:“楊書記,一人力小,一些變革總要邁出第一步。”</br>
楊建國的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你確定?你要知道,這么做,得罪的可不是一兩個人。”(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