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死罪活罪
牛飛堂并沒有想到,他的這句話聽在曾重樓的耳朵里完全是另外一種意思,如果再跟牛飛堂攪在一起,恐怕遲早要登上與林小冬正面作對的舞臺。</br>
舉杯干了,曾重樓道:“林書記今天找了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處分是少不了的。”</br>
牛飛堂淡淡道:“處分而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筆賬遲早是要跟他算的。”</br>
曾重樓沉吟了一下,忽然道:“國科的案子也轉(zhuǎn)到我的手上了,牛書記,這些工作上的事是機密,本來我是不應(yīng)該說的,國科完了,志波也完了。”</br>
牛飛堂的眼睛一瞪:“什么意思?”</br>
曾重樓苦笑了一聲:“我說,他們兩個都完了。牛書記,形勢在變,胳膊扭不過大腿啊。”</br>
牛飛堂猛地將杯子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曾重樓,你什么意思?”</br>
曾重樓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牛書記,我說的是實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爭來爭去,到頭來能得到什么?趁早收手吧,起碼還能全身而退。”</br>
牛飛堂猛地站了起來,須發(fā)皆張:“林小冬給了你什么好處?”</br>
曾重樓也站了起來:“我說的是事實啊牛書記,你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牛書記,這些年很感謝你對我的提攜,恩情沒齒難忘,但是有些事情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就像以前,設(shè)計將書記縣長都趕走了,結(jié)果呢?舊人去,新人來,一去一來,你我都老了,身外之物就不要再強求了。我現(xiàn)在才明白,人呀,自由才是福。牛書記,我走了。”</br>
看著曾重樓離座而去,牛飛堂猛地將一桌子的酒菜全都掃落在地,服務(wù)員聽到里面的動靜趕緊過來查看,被牛飛堂一句“滾”給轟了出去。</br>
看著一屋一地的狼藉,牛飛堂頹然坐下,他萬萬沒想到這才幾個月的時間,他自認為堅固無比的鐵三角就被沖擊得支離破碎,應(yīng)了那句“江山倍有人才出,各領(lǐng)風(fēng)騷三百年”。</br>
“爸。”得到服務(wù)員匯報的牛道勇匆匆趕了過來,見到父親這般模樣,默默地遞過去一根煙,拿出打火機給點上。</br>
“兒子。”牛飛堂吸了一口煙,罵道,“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沒一個能夠交心的好東西,你一定要記住了。”</br>
牛道勇安慰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時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何況是因為利益而扯到一起的政治人物呢?您老也別往心里去。不過曾書記說的也沒錯,形勢如此,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您也說了,人都是自私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風(fēng)向不同了,選擇也就不同了。其實我倒是覺得曾書記還是很念舊情的,否則他也不會跟您說這些。”</br>
牛飛堂瞪著眼睛道:“你也覺得我老了是不是?”</br>
牛道勇道:“老,是自然規(guī)律,誰也無法改變。您的年紀也大了,退休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以您在梅安的威望,做不做這個副書記,誰都不敢不給你幾分面子。這世道,做官有什么樂趣?倒不如埋頭發(fā)財,一旦退了,就去過逍遙日子,不比在官場里勾心斗角來得舒服?”</br>
牛飛堂搖了搖頭道:“你不懂。”</br>
“爸,天下萬物,一通百通,事情雖然不同,道理卻是一樣的。我知道,您老的權(quán)力欲很強,可是事實是,你永遠只是個三把手,權(quán)力其實就像是做莊一樣,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走了一茬又來一茬,有了權(quán)力,總要有交出去的時候。”</br>
說到這里,牛道勇拉了張椅子坐到牛飛堂的身側(cè)道:“爸,聽我一句話,林小冬這個人不簡單,所謂欺老不欺少,周志波壞事做盡,到了他還債的時候了,你就不要再多管閑事了。周志波一被拿下,下一步就是管德柱上位,林小冬就會對梅安的色情行業(yè)進行整頓。”</br>
牛飛堂譏諷道:“他敢?”</br>
“他為什么不敢?”牛道勇反問道,“況且,敢不敢是他的事情,碰得頭破血流,也由得他去是不是?退一萬步來說,蘿蘿皇宮和豪爵仙境上面都有人,可是我們呢?說句難聽話,在林小冬面前,只要梅山疊院被抓了現(xiàn)形,別說是您,就是市里省里,恐怕也扛不下來。所以,我決定停止梅山疊院的一切違法活動,正經(jīng)經(jīng)營餐飲。”</br>
牛飛堂忽然覺得有些看不懂兒子了,牛道勇笑著說:“爸,用你們的話說,這叫分析形勢,與時俱進,其實,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就是蛋,林小冬就是石頭,以卵擊石,不是明智之舉。所以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是,走出林小冬的視線,以退為進,隔岸觀火難道不比身陷囫圇要輕松嗎?”</br>
牛飛堂沉默了下來,他與兒子的交流不是太多,完全沒想到兒子會說這么一番話來,心頭也有些意動,只不過他并不甘心他在政治舞臺將要結(jié)束前以恥辱為終結(jié),走一步,看兩步,靈活機動吧。</br>
“爸,我讓下面再重做點菜,你好好放松放松,至于林小冬那邊,我來跟他說。”牛道勇顯得非常自信。</br>
夜已深,茶亦已冷,心卻猶熱。</br>
林小冬摸了摸已經(jīng)涼透了的杯子,看著后院的梅山,黑夜里的梅山已經(jīng)沒有了白天時的婉約,變得凝重?zé)o比,而他的心里卻在考慮著需要加快行動步伐了,相信經(jīng)過這件事之后,牛飛堂的陣容已經(jīng)被瓦解,曾重樓是沒有膽略再跳出來出頭了,那么接下來就是拿下周志波,整頓梅安的色情行業(yè)了。</br>
想到這里,林小冬心情不由大振,脫了外衣,只穿了件短袖,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把院子里的一棵老柳揍得體無完膚,出了一身的汗,暢快已極。</br>
一套拳打完,回到屋子,發(fā)現(xiàn)手機有未接電話,拿過來一看,號碼很是陌生,這時,這個號碼再一次打了過來,林小冬停頓了一下,接通了電話,對方自報家門道:“林書記嗎?您好,我是牛道勇。”(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