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詳細調(diào)查
有了宋凌吃螃蟹之舉,當(dāng)天下午,又有兩名官員前來拜見范寧,但大部分官員還是畏懼楊渡的強勢,不敢來見范寧。 范寧也不急于去府衙上任,他一方面派朱虎拿著自己的彈劾書趕回京城,交給左諫議大夫李唯臻,由他來彈劾楊渡強占府衙官宅,破壞官場規(guī)矩,這是楊渡送上門來的把柄,他不會放過。 另一方面他需要在府衙內(nèi)發(fā)展自己的勢力,敢第一個來吃螃蟹的宋凌便成了范寧首先關(guān)注的對象。 下午時分,店掌柜領(lǐng)來一名莊宅牙人,店掌柜已經(jīng)知道范寧的身份,對范寧也格外巴結(jié)。 “大官人,王勤是我們宋城縣最有名的王記牙行的東主,手中有最好的房宅資源。” 范寧坐在院子里,笑瞇瞇道:“我對宋城縣的房價不太熟悉,王東主能否先簡單介紹一下?” 王勤躬身道:“能為大官人效勞,是在下的榮幸,總的說來,宋城縣的房價只有京城房價的三成左右,但也有情況比較特殊的,最底層的間屋和最好豪宅例外,比如京城一間屋的官賃是月租五百錢,我們這里的官賃是每月三百到四百錢,其實差不了多少,但中間房產(chǎn)便宜,城內(nèi)一間一畝地的院子也就五百貫錢左右,城外則要兩三百貫錢。” “那你告訴我兩個價錢,一個牛車車夫每月能掙多少,或者一名伙計的月錢多少?”范寧饒有興致地詢問,牛車車夫和伙計的工資很有代表性,大概就能了解一個地方的收入水平了。 “牛車車夫每天早出晚歸,每月能掙四貫錢左右,跑堂酒保平均每月三貫錢,像這座客棧的伙計每月也是三貫錢,是京城收入的六成左右,差不多和開封府各縣的收入差不多,物價也相當(dāng)。” “但是你剛才說豪宅情況特殊?” 王勤點點頭,“那是因為宋城縣生活著大量開國功勛的后人,還有帥、漕、憲、倉等京東路衙門,高官較多,所以地段不錯的豪宅價格不菲,差不多相當(dāng)于東京外城的價格。” 范寧笑道:“我家人口較多,我想找一座二十畝的大宅,買和租都可以。” 王勤想了想道:“城內(nèi)五畝左右的宅子最多,每月租金也就十貫錢左右,但二十畝以上的空宅不多,據(jù)我所知,目前只有三座大宅空關(guān),都只租不買,一個是城東柳宅,占地三十畝,月租百貫錢,還有兩個是楊宅和張宅,都占地二十畝,月租三十貫錢。” 范寧有些不解地問道:“柳宅和其他兩家,面積只相差十畝,可租金的差別為何如此大?” 王勤微微笑道:“一點不奇怪,絕對是一分價錢一分貨,大官人去看了就明白了。” 范寧有點好奇,起身笑道:“那就去看看!” 朱虎已經(jīng)車馬行租了一輛馬車和幾匹馬,范寧帶著阿雅坐上馬車,朱虎和朱豹騎馬跟隨護衛(wèi)。 “官人不是想讓那個人讓出官宅嗎?怎么還要去找房宅?”阿雅有些不解的問道。 范寧微微笑道:“他當(dāng)然要讓出來,但不代表我要去住。” “為什么?” 范寧拍拍她清秀的臉蛋,笑道:“官場上的東西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反正就是一句話,別人不讓我們舒服,我們也不會讓他們舒服。” 阿雅似懂非懂,卻乖巧地不再多問了。 離客棧最近的是楊宅,是一個大商人的宅子,因為是祖宅不能賣,所以愿意把府宅租賃出去賺錢。 范寧在宅子里逛了一圈就出來了,房宅約七成新,修建得很規(guī)整,和從前隔壁吳駙馬府的格局一樣,范寧不是很喜歡,便不再考慮。 張宅也布局差不多,王勤便不再推薦,眾人直奔城東柳宅。 進了柳宅,范寧便立刻喜歡上了這座宅子,三十畝的宅子,內(nèi)宅至少占了二十畝,有山有水,大樹郁郁蔥蔥,隨處可見亭臺樓閣,這也是園林式的宅子,和他在京城的宅子風(fēng)格很像。 房宅約九成新,去年才剛剛翻修過,各種建筑十分精致,花草樹木錯落有致,假山池魚,池塘里的花錦魚至少有一尺長。 尤其一座四丈高的土山,占地約五畝,林木茂盛,郁郁蔥蔥,十幾棵參天大樹竟然營造成一種山高林幽的森林氣氛,非常獨具匠心,山上有一座閣樓和一座八角亭。 “這里真不錯!” 范寧由衷贊道:“月租百貫錢不算離譜。” 牙人王勤也笑道:“我說過了,這里是一分價錢一分貨,東家要月租百貫,總是有理由的。” 范寧點點頭,“就是這里了,麻煩你去給房東說,這座宅子我租下來了,租期暫定為兩年。” 王勤大喜,“我這就去和房東說,反正家具都齊全的,只要再購置一些被褥之類就可以入住了。” 敲定了住房,范寧便返回了客棧。 他剛到客棧不久,派出去調(diào)查宋凌的朱龍便匆匆回來了,宋凌作為戶曹司士,平時找他辦事的人頗多,他的底細早就被掮客牙人們挖掘透徹了,只要肯出錢,宋凌所有的詳細資料都能搞到。 范寧看了看手中的資料,笑道:“連他喜歡吃什么都了解到了,這幫人還挺厲害。” “據(jù)說是他家的仆人透露出來的,說他酷愛喜歡吃蝦,油爆小蝦是他家餐桌上每天都不能缺少的菜。” 范寧搖搖頭,他對這個不感興趣,他又問道:“關(guān)于宋凌和楊渡的關(guān)系,打聽到多少?還有他的恩主是誰?” 范寧心里清楚,如果宋凌沒有關(guān)系,他是得不到戶曹司士這種實缺官,只能去出任南京留守府的戶曹參軍之職,那就是典型的無權(quán)無職的虛職了。 “啟稟官人,這個宋凌的恩主是已逝相國王堯臣,他和王堯臣的妻子是同鄉(xiāng),找了王堯臣的關(guān)系才得以調(diào)到應(yīng)天府出任戶曹司士,前任趙知年對他也頗為器重,有傳言說他是趙知年的人,趙知年被排擠走后,楊渡下一步就準(zhǔn)備收拾他了,這是他來投奔官人的最重要原因。” 范寧負手走了幾步,雖然趙知節(jié)是被張堯佐提拔,但張堯佐卻任由楊渡排擠趙知節(jié),絲毫沒有替趙知節(jié)出頭,直到他被排擠走,甚至趙知年遭到了逼讓官宅的羞辱,張堯佐也沒有幫他,說明趙知年并不是張堯佐的嫡系。 也由此可以推斷,趙知節(jié)看重的宋凌和張堯佐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以張堯佐的眼界之高,這種從八品小官他是絕對看不上眼。 但這個宋凌對范寧卻很重要,應(yīng)天府沒有效忠趙宗實的人,是賈昌朝和張堯佐的地盤,范寧急需要一個了解應(yīng)天府官場的人。 想到這,范寧對朱龍道:“天黑后你去一趟宋凌家,請他來見我!” ........ 楊渡對宋凌的率先站隊也著實惱火萬分,回到書房,他將官帽狠狠摔在地上,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做人不能太心善,他早就該趕他去大街上要飯,居然敢公開背叛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這時,幕僚王岳勸他道:“通判不要為這種小事煩惱,其實宋凌只是小人物,就算他不去也會有別人去討好范寧,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范寧拿官宅做文章,通判應(yīng)該及早想好對策。” “需要想什么對策,難道要我搬出來不成?”楊渡極為不滿道。 “再說我搬進府衙官宅是賈昌朝同意的,應(yīng)該是他替我解決這個麻煩才對。” “話雖這樣說,但范寧不是趙知年,他不會忍下這口氣,卑職的意思是,應(yīng)該及時通知賈相公,讓賈相公給太常寺打好招呼,除非范寧想故意把事情鬧大,這件事到了太常寺應(yīng)該就會不了了之。“ “如果范寧就是要把事情鬧大呢?”楊渡追問道。 王岳緩緩道:“如果是這樣,那范寧就是來者不善,他是代表趙忠實來應(yīng)天府奪權(quán),無論是通判,還是賈相公和張?zhí)珟煻家龊眉ち业亩窢帨?zhǔn)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