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刻意結(jié)交
這時,朱佩和劍梅子走進房間,朱佩臉上神采飛揚,看得出她對這座宅子頗為滿意,她給范寧使個眼色,表示可以買下來。 范寧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道:“這個價格確實比外面的宅子要便宜,如果是楊將軍急用錢,我可以再添兩千貫。” 楊文廣搖搖頭,“我當(dāng)然知道如果要價兩萬貫也可以賣出去,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這個價格是家族內(nèi)部協(xié)商妥協(xié)的結(jié)果,事關(guān)家族顏面,我就不多說了,就一萬六千貫。” 范寧又道:“那就再加兩千貫,作為家具的錢,我也希望能以一個比較公平的價格買下這座宅子,請楊將軍理解。” 范寧并不想占楊家的便宜,他看中這座宅子也不是圖它的便宜,多付兩千貫錢,也免將來楊家內(nèi)部不和,出現(xiàn)什么扯皮。 很多時候占了便宜反而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楊文廣想了想便點頭答應(yīng)了,“好吧!那就一萬八千貫,除了影壁外,其他都歸范少郎了。” 范寧取出一張朱氏錢鋪的存票和半塊玉佩,放在在桌上道:“這是兩千貫錢定金,剩下一萬六千貫錢等換契完成,我一次性付清。” 楊文廣搖搖頭,“定金就不用了,等交易完成后,最后一起付吧!” 楊文廣隨即在潘三郎的買賣契約上簽字畫押,便告辭走了,他吩咐管家找人把影壁運回天波府,然后關(guān)門閉宅,準備移交。 剩下的事情都是牙人去完成,雙方都不用操心,只是最后再交割一下買賣房宅的錢,這個交易就完成了。 “朱佩,房宅還算滿意吧!”范寧送朱佩上馬車時笑問道。 “你這臭小子撿了大便宜!” 朱佩嘆息道:“沒想到府中居然有活水,這種宅子在京城都是可遇不可求,我爹爹當(dāng)年就想買一座有活水的宅子,找了一年都沒買到,沒想到居然被你碰到了。” 范寧也很興奮,“看來真是我走了狗屎運,我壓根就不知道有活水的房子很難找,我以為靠河邊都會有活水。” “才不是呢!官府嚴禁造民宅時將活水引入宅中,這座別宅的活水應(yīng)該是天然形成,所以沒有被官府禁止,這就是最難得之處。” 朱佩坐上馬車又道:“明天我要陪兄長進宮,要給天子和張貴妃雕像,宮中暗斗,哎!一言難盡,我先走了,順便說一句,我兄長非常喜歡你送給他的田黃石,等他雕完后,我再把它們給你。” “告訴他,下次我再給他弄個大的田黃石,水缸那么大的。” “你別整天變著花樣剝削我哥哥了。” 朱佩一針見血,范寧倒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好像自己有點過份剝削朱哲,只讓他干活,卻不給錢。 朱佩不滿地白了他一眼,吩咐道:“出發(fā)!” 馬車啟動,向東面迅速駛?cè)ィ芸毂阆г谌肆髦小! 》秾庍@才快步向太學(xué)西門走去...... 中午時分,范寧來到太學(xué)餐堂,今天他沒有出外就餐,一個是走出去比較遠,他也不高興多走,再一個就是國子監(jiān)官員和太學(xué)教授們都在太學(xué)內(nèi)吃午飯,范寧也沒有必要獨行特立. 當(dāng)然,他還想找一找蘇亮。 太學(xué)的餐堂有四座,三大一小,其中三座大餐堂主要供應(yīng)太學(xué)生和旁聽生,太學(xué)的學(xué)生有五百人左右,但旁聽生卻有近兩千人,他們中午幾乎都在太學(xué)用午飯,人數(shù)龐大。 而小餐堂主要供應(yīng)太學(xué)教授和國子監(jiān)官員,另外在太學(xué)就讀的童子科進士也可以在小餐堂吃飯,當(dāng)然,小餐堂的飯菜花色和口味都要更好一點。 但總的說來,太學(xué)的伙食還是很不錯,歷史上,宋神宗曾經(jīng)視察太學(xué),在太學(xué)吃了一頓午飯,夸贊太學(xué)的包子美味無比,從此太學(xué)包子便一舉成名,成了京城的一大名小吃。 范寧來的是小餐堂,它距離書庫比較近,走進小餐堂,范寧一眼便看見了蘇亮,他正坐在餐桌前和幾名同窗有說有笑吃飯。 范寧拿了一碗湯,一份 烤羊排,一條魚,一份燴時蔬和兩個肉饅頭,來到蘇亮身邊坐下,另外三名童子科學(xué)生都愣了一下,略有點緊張地看著范寧。 “好像我的形象不太好啊!” 范寧笑道:“大家看見我就顯得緊張,這是什么道理?” 蘇亮撇撇嘴道:“因為你是督學(xué),我們是學(xué)生,你是官,我們是民,民畏懼官,你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這個官也當(dāng)?shù)煤翢o意義,掛個名而已,根本無事可做,其實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在太學(xué)讀書,只是每個月的補貼比你們多一點而已。” 說到補貼,眾人都有了興趣,一名士子問道:“范兄一個月有多少俸祿補貼?” 范寧認出問話之人正是曹詩,便笑道:“我是正八品的官階,曹衙內(nèi)算算會有多少?” 曹詩想了想道:“我有一個堂兄,現(xiàn)任從八品知縣,他月俸是十五貫,加上五貫地方官補貼,共計二十貫,范兄是正八品,我估計月俸會稍高一點,但沒有地方官補貼,加上國子監(jiān)補貼,我估計在十五貫到二十貫之間。” “差不多吧!不過我是自己在外面租房,早晚兩頓也要自己解決,開銷比較大,遠不如你們過得滋潤。” “可范兄是京官啊!” 另一名士子嘆道:“我們?nèi)旰筮\氣好才能封候補官,這差距太大了。” “這要看你們怎么認識這個問題,就像十歲和二十歲感覺差距很大,但同樣兩個人,到七十歲和八十歲時,差距幾乎就沒有了,所以今天我看似比你們早走一步,但十幾年后誰低誰高還很難說,很有可能將來我會是你們下屬。” 范寧說的是實話,官場上的事情都很難說,每個人后臺背景不同,或者機遇不一樣,能力不同,最后誰能升到高位現(xiàn)在還難說。 比如眼前這位曹詩,曹家的嫡孫,曹家在他身上寄托了巨大的希望,又有一個當(dāng)皇后的姑姑,他不想升官都難。 眾人也知道范寧說得有道理,便低頭吃飯,不再多說了。 范寧吃了幾口饅頭,喝了一口湯,又問蘇亮道:“上一屆童子科進士過關(guān)了多少?” 童子科也是三年一考,上一屆也錄取了五十名童子科進士,但上一屆的第一名只列二甲第八名,就沒有直接獲取官職,也和其他童子科進士一樣,進入太學(xué)讀書三年。 范寧問的是上批童子科進士有多少人通過為期三年的學(xué)習(xí)考核? 蘇亮想了想道:“通過了三十幾名,還有十幾名留下來再繼續(xù)讀兩年。” 旁邊曹詩笑著補充道:“不僅上屆有留下的,上上屆還有八人最終沒有通過吏部考核,被取消了同進士出身的資格。” “那考過者的分配情況又如何?” 曹詩嘆了口氣,“基本都是去各州州學(xué)當(dāng)九品助教,一個個才十七八歲,能做什么官?” 這個話題有點沉重了,想到自己未來的命運,他們目光都閃過一絲黯然,曹詩卻神情泰然,他有家族在后面支持,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前途。 ......... 吃罷午飯,范寧邀請眾人去自己的官房坐坐,眾人都欣然前往,大家都想看一看范寧的待遇,每個人心中充滿了好奇。 蘇亮和三個新朋友都住在同一間院子里,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立房間,除了曹詩,另外兩人一個叫鄭勵,成都府人,一個叫文繡,汾州人,這兩人據(jù)說都是官宦子弟,只是比較低調(diào),不知他們具體的家庭背景。 眾人走上書庫三樓,范寧推開自己的房間門,對眾人笑道:“還比較簡陋,大家進來隨便坐!” 眾人走進房間,都忍不住一陣驚呼,足足三十幾個平方的房間,光線明亮,窗外是一片綠意蔥翠的樹林,令人賞心悅目。 蘇亮氣哼哼道:“這還叫還簡陋呢!我都要羨慕死了。” 曹詩卻冷靜地問道:“范兄在國子監(jiān)大院可有自己的官房?” 這才是看問題透徹的人,他們很多教授在太學(xué)都有自己寬大明亮的房間,但同時在國子監(jiān)大院也有自己的位子,真正的地位是體現(xiàn)在國子監(jiān)大院內(nèi),在太學(xué)房間再寬敞也沒有意義。 范寧搖搖頭,“我在那邊沒有位子。” 曹詩笑了起來,“我現(xiàn)在相信了,范兄真是來太學(xué)讀書的。” 這時,茶童出現(xiàn)在門口,他見范寧有客人,連忙去找來兩只茶盞給眾人上茶,再拖來一張椅子,眾人各自坐下,范寧索性坐在自己書桌上,他喝了口茶笑問道:“你們平時和太學(xué)生也打交道嗎?” “平時不太打交道,有時上課遇到了,我們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那幫太學(xué)生太傲慢,瞧不起我們,所以我們也懶得理睬他們。” “你們也瞧不起他們吧!” 范寧打趣笑道:“說不定幾個太學(xué)生現(xiàn)在也在喝茶聊天,說那幫童子生太傲慢,瞧不起,理他們作什么?” 幾人想想也對,一起大笑起來。 這時,下午準備上課的鐘聲敲響,四人起身向范寧告辭,他們下午還有課,必須回宿舍拿書。 范寧把他們送到樓梯口笑道:“要不晚上咱們聚一聚,痛快喝幾杯,我請客!” 既然范寧刻意結(jié)交,眾人也不再客氣,紛紛欣然答應(yīng)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