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兄弟不合(還有一更
宜妃說這樣的話,卻不知寶云就跟在惠妃身后,弄得惠妃好生尷尬,只冷冷說:“妹妹自己保重,這幾日我要去照顧大阿哥,不能來看你,有什么事讓桃紅來找我。”便半字不提什么溫貴妃的事,板著臉就走了。
桃紅送了客才回來說:“主子方才那些話,奴婢看惠妃娘娘該是顧著寶云在身邊,才沒能理會您,惠妃娘娘總要顧著些寶云的。”
宜妃真沒想到這些,可也不在乎,只管讓乳母把九阿哥抱來給她看,歡歡喜喜地說:“有兒萬事足,我管她們那么多做什么。”但說著又不免感慨,“我都不知道胤祺小時候什么模樣,一天也沒抱過看過,你說往后胤祺他能不能知道自己有個親兄弟?”
桃紅道:“自然會懂的,主子不知道嗎,四阿哥他已經(jīng)曉得自己的生母是德妃娘娘了。”
宜妃這邊的確沒提起過這件事,忙細(xì)細(xì)地問桃紅,桃紅也是這兩天才聽說的,具體詳細(xì)的都不清楚,宮里頭各種傳說都有,但看承乾宮安安生生,好像也沒出什么事,只是好些日子不見人,都說四阿哥很久沒出門了。
“算起來,我的福氣不比烏雅氏薄。”宜妃哼笑,“原先就她有兩個兒子,比誰都得意,現(xiàn)下我也有兩個兒子了,不論如何胤祺總歸還是我的,她敢去要四阿哥嗎?”
桃紅不語,這點驕傲也不過分,且讓宜妃高興一陣子吧。
幾日后,皇帝來翊坤宮看望宜妃母子,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玄燁沒有不歡喜的道理,九阿哥賜名胤禟,賞賜宜妃珠寶首飾無數(shù),頗有寵妃之風(fēng)。六宮都羨慕她福氣好,之后便等著看永和宮什么造化,德妃這一胎也很安穩(wěn),若是再得男,一個人連生三子,才真正是風(fēng)頭無二。
相形之下,咸福宮總是被忽略的,皇帝前些日子忙講學(xué),近些日子總?cè)タ匆隋?dāng)中偶爾一天也跑去陪德妃,溫貴妃在這宮里,不知怎么就成了可有可無的人,平日也沒有妃嬪會主動上門去看她,日子便是一天天在家里看著冬云她們幾張臉熬的。
覺禪貴人偶爾來陪伴,溫貴妃總是說些訴苦的話,這天更是挺著肚子主動來找覺禪氏,痛苦地問她:“皇上是不是把我忘記了?你們叫我不要折騰,我聽了,可是我不折騰,他就徹底想不起我來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他喜歡我。”
覺禪氏知道溫貴妃自己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她不放棄,別人只能陪著折騰,耐下心勸說:“娘娘若熬過這一陣,皇上就知道您的品行,您若急著做些什么荒唐的事,皇上心里會怎么想?您看宜妃,她這幾個月也沒怎么見駕,要緊的是好好安胎。”
溫貴妃只是嚶嚶哭泣:“比起孩子,我更想他時常來看看我,有了孩子沒有他,要孩子又有什么意思?”
但在覺禪氏和冬云的安撫下,溫貴妃再痛苦也咬牙忍住了,不敢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事,就怕皇帝誤會她在博寵,好在皇帝并非真正忽略他,偶爾一兩次的關(guān)切慰問,還足以支撐她堅持到分娩之日。
轉(zhuǎn)眼便在九月,重陽節(jié)敬老,宮里頭熱鬧一番,阿哥公主們都在慈寧宮給太皇太后和太后磕頭賀節(jié),久不露面的四阿哥今日也來了,只是一味跟在皇貴妃身邊,對平素親熱的兄弟姐妹們不似往日那般活潑,甚至略有些排斥。
太皇太后看在眼里,把他喊到跟前來,慈愛地問些話,但并不提那些事,四阿哥才漸漸開朗,便有端靜幾個姐姐來拉他去玩耍,孩子們結(jié)伴走了。
但因其他妃嬪也在,太皇太后不能和皇貴妃說什么,就想等一會兒人散了再留她問幾句話。不多久環(huán)春和乳母領(lǐng)著六阿哥來磕頭,說德妃今天起來覺得身子懶不想動,不能親自來,太皇太后不會在意,太后則說德妃快生了,是不該到處走,長輩們給胤祚賞了些東西,就讓他找哥哥姐姐去玩。
今日宮外不少王爺福晉也來請安,蘇麻喇嬤嬤準(zhǔn)備了精致的茶點,眾人坐著說些閑話,本十分和樂,且宮里剛得了小皇子,德妃和溫貴妃又都等著臨盆,一樁樁好事連著,人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正說得高興時,隱隱聽見孩子的哭聲,孩子們聚在一起免不了嬉鬧,本是派幾個嬤嬤去看看就好的,可卻見四阿哥突然跑回來,徑直跑到皇貴妃跟前,拉了母親的手就說:“額娘,我們回去。”
四阿哥臉上干干凈凈,哭的人就不是他,可他不管不顧地糾纏著皇貴妃要走,皇貴妃也只好硬著頭皮向太皇太后和太后告辭,匆匆忙忙把兒子帶回去了。
一時殿內(nèi)的氣氛有些尷尬,眾人都看得出太皇太后不高興,互相使了眼色,不多久就接二連三地都走了。
瞧著眼門前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光景,各人坐席上茶點都還沒怎么動,太皇太后凄然哼笑:“還是清清靜靜的好。”
太后在旁安撫:“她們也是瞧您不大高興了,怕在這兒惹您生氣,皇額娘消消氣,臣妾去問問孩子們是怎么回事。”
話音才落,哭聲漸漸近了,便見六阿哥被蘇麻喇嬤嬤領(lǐng)著進(jìn)來,小家伙跑著撲進(jìn)太祖母的懷里,蘇麻喇嬤嬤慢慢跟過來說:“奴婢問了幾位公主怎么回事,說是玩得好好的,六阿哥來后,一直追著四阿哥說話,但四阿哥總是避開他,最后更是出手推開,六阿哥摔在地上才哭的。沒什么不高興的事,孩子們不爭不搶,六阿哥就是要黏著四阿哥,可是四阿哥不愿理睬。”
太后唏噓:“嵐琪若是知道,可要心疼死了,好好的這是怎么了,難道是皇貴妃教唆的?”
太皇太后示意太后別說話,拍著懷里的胤祚哄,小家伙委屈壞了,哭了半天對太祖母說:“四哥現(xiàn)在不喜歡我了,四哥都不跟胤祚玩了。”
“誰會不喜歡胤祚,胤祚那么乖,胤祚聽太祖母說啊,你是男孩子,男孩子可不能動不動就哭……”老祖母慈祥和藹地安撫著,不提誰對誰錯,一點點把話題帶開,轉(zhuǎn)移孩子的注意力,又吩咐把公主阿哥們再領(lǐng)來,今日都留在她這里用膳,唯獨不必去請四阿哥來。
等胤祚又歡歡喜喜跟哥哥姐姐去玩耍,太皇太后才露出幾分沉郁面色,太后輕聲問:“要不要把皇貴妃單獨找來?”
“我們說,她未必服氣,讓皇帝去問吧。”太皇太后嘆息著,再囑咐蘇麻喇嬤嬤,“晚些時候你親自送胤祚回永和宮,跟嵐琪說幾句,別叫她心里不自在,現(xiàn)在最不自在的是胤禛,大人們再跟著瞎起哄,事情就更麻煩。”
等夜里蘇麻喇嬤嬤送六阿哥回來,嵐琪已多少聽講了些慈寧宮的事,見嬤嬤親自來跟她解釋,她也托嬤嬤回稟太皇太后,說她不在意,畢竟這事兒在大人眼里不算什么,可誰也不知道孩子心里怎么想的,眼下胤禛才是受傷的那一個,她會耐心等孩子解開心結(jié)。
承乾宮里,皇貴妃呆呆地坐在床邊看睡著的四阿哥,母子倆回來后,她沒有問兒子在慈寧宮怎么了,反是青蓮打聽了一些回來告訴她,她本來也猜到,該是胤禛和胤祚鬧矛盾。
“娘娘,您也歇著去吧,奴婢們會照顧好四阿哥。”青蓮來勸發(fā)呆的主子,皇貴妃微微晃過神,想了想問,“皇上在哪兒?”
“在乾清宮,皇上今晚沒有翻牌子。”青蓮答,頓了頓又說,“奴婢不該多嘴,可是四阿哥這樣總不大好,明明娘娘您什么也沒說,外頭人卻都當(dāng)是您教的。”
“那也沒法子,她們指著我說三道四,總比說四阿哥不好來得強。”皇貴妃嘆一聲,起來扶著青蓮走回去,“該說的話都說了,這孩子心結(jié)在哪兒我也不曉得,我說了八百遍絕對不會送他走,可他還是一副隨時提防著會被我送走的模樣,我該怎么說才好?”
其實青蓮心里有主意,就是不敢提,侍奉主子洗漱更衣后,還聽見她在嘆氣,一時動了心,便壯膽說:“娘娘想過沒有,讓德妃娘娘和四阿哥說說話?”
皇貴妃霍然看向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青蓮唬了一跳,垂著腦袋說:“奴婢該死,可是娘娘,眼下咱們也沒別的法子是不是?”
皇貴妃很不甘心,可她曉得長此以往對孩子對她都沒好處,如果胤禛就此變了性情,就眼下這模樣,絕對不能有什么出息,到時候她和皇帝也要為此不合,萬一插手干預(yù),甚至要帶走四阿哥,還有誰能為她做主。
“奴婢說句不該說的,娘娘您若愿意和德妃娘娘一起來處理這件事,皇上也會高興的。”青蓮再三勸說,“您放下些架子,德妃娘娘一定感激您。”
“行了。”皇貴妃沒好氣地打斷了青蓮的啰嗦,青蓮還以為沒戲了,誰曉得主子卻吩咐她,“過幾天你去請德妃,說我們在御花園偶遇,特地她來或者我去,胤禛都會有戒心的,就在御花園里碰面吧,我領(lǐng)胤禛去玩耍,讓她看著我們走了,就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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