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夜玄宇文負傷 破敵陣夜玄殺人
朋友。
古鏡是朋友,林錚也是朋友。還有很多其他人,包括楚云、聶子舞、杜鵬飛,甚至宇文秀,夜玄都視為朋友。偏偏這個宇文烈,是朋友,卻又似乎有什么不同。夜玄朝天翻了個白眼,朋友是用來吵架的嗎?
兩天時間過去了。幾人依舊在山中行進,沒有遇到半個山賊,是好運,也是霉運。兩人或騎馬齊頭并進,或乘車比肩而坐,天文地理古往今來的話題不知聊了多少,卻總因觀點不合爭得面紅耳赤,片刻后談起別的話題然后再度吵得天翻地覆。
如此循環(huán)。
山賊不出現(xiàn)。
兩人極有默契地相處,既不提山賊,也不提賭局,只是爭吵、討論,然后再爭吵。
這日兩人剛吵完一架,坐在馬車中互不理睬,卻忽有一名近侍立到馬車旁報告:林子有些奇怪。
宇文烈聞言立刻躍出馬車,夜玄則掀開車簾向外看了片刻,兩人相視一笑:“陣法。”
而且布得極有水平。
正布在半山腰上,林木茂密,山間霧氣環(huán)繞,雖只是個迷陣,卻又從中透出陣陣殺機。
夜玄笑了,看向宇文烈,宇文烈卻不怎么笑得出。
陣法并不是天然形成。有陣必有人,困人的陣法主人只會是,山賊。
宇文烈哼了一聲:“這些山賊倒有些能耐。”
夜玄笑道:“你打仗厲害,不知破陣水平又如何?”
宇文烈不語,只是一笑,自地上拾起幾粒石子,朝著幾個方向打了出去,觀察片刻,便指著西北方向到:“直行十步往右,進一退三,待在原地不動。”
一行人照著宇文烈的話做了,沒有絲毫猶豫。夜玄也不說話,只是笑。宇文烈用石子測率陣法的方向,很快找到生門,指示的走法并不錯,只是兩人都知道,生門旁,才最危險。
眼見得就要破陣而出,夜玄正欲提醒各人提高警惕,忽便聽到自己身側一名近侍悶哼一聲,隨即便舉刀朝自己砍來。夜玄一驚避開,又有幾名近侍提刀砍來。
“有古怪!”夜玄低喝一聲,與宇文烈和另兩名士近侍站到一起,分別面對持刀相向的其余幾人。
“將軍,方才我見樹上伸出只手扎了他們的脖子……”靠在夜玄左側的近侍方才開口,便一聲不吭倒了下去,夜玄伸手藝探,卻發(fā)現(xiàn)那名近侍已經(jīng)斷了呼吸。
夜玄盯著周圍幾棵大樹細看,卻未發(fā)現(xiàn)有何不同,片刻遲疑時已有人劈刀看來。宇文列一掌將夜玄推開,同時后躍罵道:“居然發(fā)呆!!?”方才站穩(wěn),卻覺有殺氣自地下竄出,躲閃不及,已被劍氣劈裂腿肚,頓時血如泉涌,那自地下翻出的四柄劍刃卻如車輪般在地面不斷翻轉(zhuǎn),眼見宇文烈行動不便就要被劍刃且傷,夜玄不及多想拾起地上棄刀便拋了過去。劍刃為刀所阻稍有停滯,下一刻竟將刀刃斬為數(shù)段。宇文烈趁那間隙迅速移開,那劍刃便沒入土中,再不出現(xiàn)。
“竟然在生門內(nèi)又布置殺氣五行陣。這里的山賊倒也陰險。”宇文烈罵道,見著自己的近侍居然對自己拿刀相向,更是怒由心生。
“豈止。”夜玄嘆道,“山賊還懂得傀儡術,以毒針扎人脊柱控制人的行動,直至被控制人皮肉破爛,再動彈不得為止。”
夜玄說著,那幾個中針之人立刻停止不動,有的甚至單腿站立身體前傾,模樣說不出怪異。
“聰明聰明。”樹上一塊樹皮忽便動了起來,露出一張蒼老而猙獰的面孔,扭曲又詭異:“你是夜玄?”
夜玄道:“是。”
“姚乾的義子?”
“是。”
樹上那張臉忽然狂笑起來:“難怪難怪。老夫隱居此地數(shù)十載,也只有他和他的義子認得老夫的傀儡針。小子,你長大了。”
“赤槐子。”夜玄卻步理睬,“此地只有你一人?”
喚作赤槐子的人笑道:“莫非你還見了別人?”
夜玄聞言沉默。
赤槐子是入魔之人,設迷陣,只圍困住路人,抓去做傀儡之用,自己守在生門旁,則是為了防止有漏網(wǎng)之魚逃脫。此人行事殘忍詭異,姚乾當年幾度尋找不得,未曾想?yún)s躲在這里繼續(xù)害人。
“碧蓮兒死的時候,怎不見你將她也做成傀儡呢?”夜玄突然看著赤槐子笑起,笑容竟有些邪魅意味。
“不許你說她!!”赤槐子突便從樹上竄下,朝夜玄飛撲過來。宇文烈大驚,連“小心”都呼不出,也朝著夜玄便要撲去。
夜玄卻轉(zhuǎn)眼一瞪,嘴唇微啟。宇文烈為之一震,愣住了。夜玄以唇語言道:“靠近我者,死。”
先前的劍刃從地下再度彈出,可憐赤槐子方近來夜玄的身,便叫劍刃腰斬為幾塊,落在地上,卻未就死,道:“你……幾時……”
“你既知我乃姚乾義子,便不該跑到這陣法中來。即便是……你自己布的陣。”夜玄看著赤槐子冷言道,眼神中確實難見躲憐憫:“你一生已經(jīng)很辛苦。死了,便不要再為難自己。”赤槐子定定望著夜玄,終是不在呼吸。
夜玄嘆了口氣,走到宇文烈面前:“你傷得很重,可有治傷的藥?”
宇文烈哼了一聲,拋出一只瓶子:“你覺得夠用嗎?”
“……謝謝你救我。”夜玄接過一看,藥是好藥,量卻不多。宇文烈傷口創(chuàng)面極大,那瓶子根本不夠。宇文烈哼了一聲:“我卻后悔救你。那種時候還發(fā)呆的人,不值得救。你,過來扶我一下。”
唯一清醒的近侍被宇文烈一喚回神,立刻跑來與夜玄一道扶起宇文烈,三人繼續(xù)朝山下走去。
“我不是在發(fā)呆,而是在尋找陣眼改陣。”夜玄苦笑,“若不改了那陣法,憑我三人,決不是赤槐子對手。”
“你怎么知道?與他很熟?”宇文烈腳傷疼得厲害,脾氣也差起來:“看他的樣子,倒也像是認識你的。”夜玄搖頭道:“他是我義父的師兄,卻……也是個可憐人。”正說著,卻覺身上越來越沉重,宇文烈叫兩人扶著,卻終因失血昏迷過去,再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