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劍
十九歲的這一年,我殺了不少人。</br>
紫韻樓的頭牌，她叫綿月。不為何，只因?yàn)樗龝涔Α?lt;/br>
那天的云暗淡。竹城下起了少有的雨。</br>
雨沖沒了積雪。雨滴打到我的身上，很冷。</br>
我的女兒紅隨即隱沒在了一大段紫色絲綢之下。</br>
“給我。”“什么？”</br>
“我的酒。”“你的什么酒？”</br>
“女兒紅。”“女兒紅太烈。紫韻樓有竹城釀酒，一百壇。”</br>
“竹城的酒不好。”我道。</br>
“為何？”</br>
“竹城遍生血腥，只怕酒中也隱有血腥之氣。”</br>
“竹城本是藏龍臥虎之地。多少高手會聚這里。喝竹城的酒，你很幸運(yùn)。”</br>
“還我。”“恩？”“我的酒。”“你很固執(zhí)，也很可愛。”</br>
“但你很可憎。”“哦？那竹城的男人都為我而醉，這又為何？”</br>
“想動手？”我道。</br>
“只怕，你不配。”她綿綿道。</br>
“原來你也是負(fù)武之人。”</br>
“我不光會武，還會舞。”</br>
“那請吧！”</br>
最后紫紗似薄霧般升起。落下去的那一瞬，我用月虹刺穿了它。</br>
布料碎烈。血白、雪白。上的一點(diǎn)紅。</br>
“你輸了！”我道。</br>
“我是殺手。”她低吟。</br>
“哦？”我疑惑。</br>
“殺手會輸，就得死。”</br>
“你是頭牌？”</br>
“是。”她輕輕道。</br>
“你是殺手？”</br>
“是。”她怔怔道。</br>
“想不到。”</br>
“其實(shí)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有很多。就像我說的，竹城本是臥虎之地。”</br>
“何況紫韻煙花之地還會伏有一只會舞的蛇。”我緩緩道。</br>
我握緊了月虹。</br>
在殺她的那一刻，我的心一緊。</br>
于是手松了，劍尖刺入半寸。她的臉扭曲。</br>
我很后悔為何沒有一下結(jié)果了她。因?yàn)檫@樣不像是一個(gè)快劍的殺手。</br>
“紫韻樓中有纖云閣，潛伏江南三花，在好的殺手躲不過她們每人的一劍。”她的最后一句話。</br>
我獲得了一個(gè)很不錯(cuò)的消息。江南三花原在之處。江南三花是三人。</br>
三劍。躲不過？躲得過？殺得完？殺不完？</br>
十九歲的那一年。我同樣殺掉了竹城城主。</br>
他叫刺龍。</br>
城主不該殺。但他該死。</br>
因?yàn)樗麚屜纫徊剑瑲⒘她埧棥?lt;/br>
龍織本該由我來殺，刺龍卻攪局。</br>
母親非花的話很干脆：“你殺不了他，你，就不像是一個(gè)殺手。”</br>
殺手不講求劍藝精湛與否。畢竟殺手不是劍客。</br>
殺手是殺人。劍客則是與人比劍。</br>
殺手得無情。劍客尋求與江湖，得機(jī)關(guān)算盡。</br>
慶幸自己只是個(gè)殺手，慶幸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姹虹”，還有身邊的月虹陪伴。</br>
殺人與被殺。這是殺手的生活。</br>
殺人不見血。這是殺手的技能之高。</br>
在殺掉刺龍后。他的身旁只有茫茫白雪，蒼涼一片。</br>
刺龍死前雙目圓睜。我試探道：“你還有什么話？”</br>
刺龍半晌無語。后道：“你知道我為何要?dú)埧棧俊?lt;/br>
我掀開了他的衣衫。</br>
赫然是青竹木劍。</br>
身后。母親幽幽道：“龍織不該死。”</br>
“我不懂。”我道。</br>
母親：“我的青竹！刺龍這個(gè)盜賊，原想不到，刺龍竟為劍霸之位而放棄城主。”</br>
“劍霸不是人人都可以當(dāng)?shù)摹！?lt;/br>
“所以說刺龍不配當(dāng)劍霸。”母親傲然。</br>
“龍織幫你奪青竹。”我道。</br>
“然后刺龍把龍織殺了。”母親接道。</br>
我悟了。</br>
“其實(shí)龍織是個(gè)好人。母親，你錯(cuò)了。”</br>
我拾起青竹，遞給母親。</br>
母親接過。默然。</br>
竹城的高手只怕遠(yuǎn)遠(yuǎn)不止死去的龍織、江南三花。</br>
也許沿街走過的賣藝之人、郎中，甚至都可以是高手。</br>
我想到了綿月。</br>
我在竹城的惡斗開局時(shí)，匆匆結(jié)束了一場殺掇。</br>
我的第一劍原本要?dú)埧棥s殺了刺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