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轟隆一聲,武王駕到
一屋的姐妹們,紛紛轉(zhuǎn)眸。
蕭如玥也看著蕭如月,嘴角的淺笑,微微深了些:“八妹想知道王爺?shù)氖裁窗素跃驮谶@問唄,也免得姐妹們還得從人家嘴里知道自家姐妹的夫君到底長什么樣是個什么樣的人病得到底有多重!”
她本就生了一張極柔美的臉,再加上才是十五六的豆蔻年華,似乎就是橫眉怒目也沒什么威脅力,可此時如此淺淺的笑著,輕輕的道出那番話,卻沒來由的讓人心底發(fā)毛。
眾人紛紛變色,就是還挽著她的蕭如月也不禁微微一僵,但就為了這句話,在姐妹們面前就此作罷多沒面子,何況她還在那群閨蜜面前拍胸脯保證過的,一定問到最準(zhǔn)確的傳聞中的武王的信息!
誰都清楚傳聞多夾水分,到底多少可信誰也說不清?而,又誰能比近到與武王同床共枕的武王妃更清楚武王的事?
小心瞧了瞧蕭如玥的神色,橫豎怎么都不覺得她在生氣,心一橫,蕭如月撅起嘴繼續(xù)搖:“六姐,人家這不是好奇嘛?你就稍微透露一點(diǎn)點(diǎn)嘛,還是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武王妃了,瞧不上我們這些姐妹了?”
話,真是越來越難聽了!
本就坐在那里忍著的蕭如雪,臉色瞬間更黑了。
倘若武王沒病沒痛好好的,八妹敢這么說?不就是看著武王病重活不長了,六妹遲早得依靠回蕭家的勢活,才敢這么大言不慚
忍無可忍,蕭如雪猛的“砰”一聲拍上身旁的小幾,沉顏張口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見人影晃動,緊跟著就是蕭如月“誒呀啊”的一聲痛呼
竟是蕭如月的同胞妹妹蕭如云,忽然沖出去蠻力把她扯離蕭如玥,因?yàn)殁Р患胺溃_下不穩(wěn)踉蹌著退了兩步,就狠狠的跌坐到了地上去。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太忽然,誰也來不及阻止,眾人一瞬間的呆若木雞后,紛紛忍不住側(cè)臉,掩嘴竊笑。
冬裝衣多而厚,那落地的姿勢,實(shí)在太“華麗”了
本猛的一摔已經(jīng)丟死人,更何況有些人故意噴笑出聲讓蕭如月聽到,簡直讓她顏面盡失,推開匆忙將她攙扶起來的紫云紫霞,歇斯底里的咆哮著沖向蕭如云:“十四妹!你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剛才那一撥,武婢們都已經(jīng)機(jī)靈起來,一看這架勢,生怕蕭如月掐打上蕭如云,不管是不是兩人的武婢,都趕緊蜂擁著上前去拉。
開玩笑,如今這院子的主人,不但是這個家極受寵的六小姐,還是堂堂鳳國武王府新進(jìn)門的王妃,姐妹兩要是在這里打起來,莫說誤傷了旁邊的武王妃,就是碰壞了這屋里的什么東西,都是罪!
曉雨曉露手疾,第一時間把蕭如玥護(hù)到一旁,以免誤傷到她。當(dāng)然,這些只是做給人看的表面功夫,誰叫她們這小主子喜歡扮豬吃老虎。
混亂中,傳出蕭如云童稚的冷聲:“八姐才是,既然那么想知道武王的事,當(dāng)初何不干脆自己嫁了!”
這話一出口,頓時讓一屋的人怔住,蕭如玥都忍不住驚訝的看過去。
只見蕭如云小小的臉龐清冷如鋪了一層寒霜,裹在云紋襖裙里的小小身子,挺胸,腰桿筆直
蕭如玥抿著的唇角,微微翹了翹,就見蕭如云轉(zhuǎn)身垂眸低眉向她福身:“天色已經(jīng)不早,我和十六妹該回去了,六姐趕了一天的路,也早些歇息的好。”
這小家伙向來是個別扭的,跟她說話語氣最沖,更是能短則短,這會兒竟禮禮貌貌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好像剛才把人扯摔在地上的不是她,還一張口就溜了一長串,還話中有話
蕭如鳶著實(shí)配合,那邊話落,她就跟著起身給蕭如玥福了福:“六姐早些歇息,鳶兒也告辭了。”
頓時,屋里年紀(jì)長過兩人的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誰還好意思賴著不走?
蕭如云兀自轉(zhuǎn)身去開門時,大堂姐蕭如錦和二堂姐蕭如華也率先起身,正準(zhǔn)備告辭,便聽到咿呀一聲門開口,猛然的倒吸氣聲。
眾人驚訝,紛紛轉(zhuǎn)頭,頓時面色大變,緊跟著滿屋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
門外,本該在院外的侍衛(wèi)不知何時竟圍堵到了屋門口,那威武凜然的架勢,是訓(xùn)練有素而聞名的蕭家侍衛(wèi)都不能比的,毫不收斂的殺氣如同遇神就殺神一般,哪能不嚇壞了這一屋溫室嬌花兒?
氣焰沖頂?shù)氖捜缭乱矅樀靡幌聸]了火氣,滿面蒼白如紙,根本不敢想象,倘若剛才在這里鬧起來的后果!
這一刻,所有人猛然意識到蕭如玥,雖然還是她們的姐妹,卻已經(jīng)不再只是蕭家的六小姐,更是高高在上的武王妃,尊貴到誰稍微磕碰了她,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至少,武王還在的時候,就是如此
雖說蕭如玥早就聽到了門外的響動,卻也隔著門瞧不清眾侍衛(wèi)的臉色,確實(shí)是真沒料到這些侍衛(wèi)會擺出這番明顯恐嚇人的架勢!
以前看的電視演的,再焦急不都是該一路嚷嚷的狂奔出小地震而來的嗎?哪像他們,無聲無息就到了門外,一個個上門討命似得繃著冷臉
嘖嘖,某人自個兒出入低低調(diào)調(diào)見不得人似的,怎么給她擺這么高調(diào)的排場,到底是想昭告天下她嫁給他就身價(jià)光速飆升,還是想害她神鬼不敢近的被孤立?
不管哪樣,此時先把這群啞巴惡煞撤了的好,免得嚇壞了人。蕭如玥擺擺手:“沒事,自家姐妹的小打小鬧而已,你們都出去吧。”
“是。”
整齊而洪亮得震顫小心肝的一聲,又把滿屋的嬌花兒嚇褪三分面色,那群堵門討命似得侍衛(wèi)才嗖嗖嗖,轉(zhuǎn)眼飛了個干干凈凈。
某王妃頓時覺得,回頭實(shí)在太有必要跟某王商量一下關(guān)于她出門的排場的問題了,要不然繼續(xù)這么下去,她走到哪,都只能看到趴一地的后腦勺
“咳咳”某王妃清了清嗓子喚回眾姐妹的神,歉意道:“那個你們別怕,雖然我也嚇了一跳不過他們似乎還蠻聽我的話。”
“沒事沒事,他們也是職責(zé)所在。”
“是啊,要不是我們先鬧了聲響驚了他們,也不會咳咳”
眾人擠出生硬的笑臉應(yīng)著,心里個個恨不得抽蕭如月一頓。
那么明顯的怨念,蕭如月哪能感覺不到,卻也不敢再吭聲,狠狠的瞪向蕭如云,一肚子火氣快燒穿腸子了。吃里爬外的小賤貨,竟然幫著外人讓自己難堪!
這么一鬧,眾人紛紛告辭,生怕留下來外面那些侍衛(wèi)會沖進(jìn)來把她們生吞活剝似得,倒是讓蕭如雪有了機(jī)會。
她已是人婦,自然不能撇下世子爺丈夫留在這里過夜,但是,她跟武王妃可是一個肚子爬出來的孿生姐妹,情分哪是別的姐妹能比的,多留一會兒說幾句體己話又誰能說什么?
“六妹”有了機(jī)會,蕭如雪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你的信我當(dāng)天就收到了,只是因?yàn)橐恢庇惺碌R了沒能回你,等忙過想起來的時候又準(zhǔn)備回來了,聽說你還沒回去,便想著當(dāng)面說。”蕭如玥笑著安撫她,不露聲色的觀察起她來。
還在家門口的時候就見到那位世子爺了,可當(dāng)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雖然有燈火照明,可他始終垂首低眸,她確實(shí)沒瞧不清他臉上什么神色,倒是瞧見了他攙了蕭如玥幾次,動作也輕巧透著體貼
后來在映月泮的小宴廳里擺的家宴上,也沒并不見他往她這邊掃,倒是她看到他時不時的給蕭如雪布菜,嘴角還帶著寵溺的淺笑,旁若無人的給蕭如雪抹嘴角
毫無破綻,卻還是讓她覺得詭異!
“王爺確實(shí)病得不輕,但待我卻是很好,你別擔(dān)心。”又安撫了蕭如雪一句,傾身貼近過去,低聲:“五姐,我就問你兩句,希望你跟我說的是實(shí)話。”
蕭如雪一驚,定定看著她好一會兒,遲疑著,但還是點(diǎn)了頭,端起了旁邊的茶。
假裝沒看到那端茶的柔荑纖指緊繃,蕭如玥直接就問:“你們確實(shí)圓房了嗎?”
“噗咳咳咳”蕭如雪直接被一口茶嗆了,滿面嫣紅的瞪她:“六妹!”
“到底圓沒圓?”蕭如玥若無其事的端起茶喝,眸卻不動聲色的斜向蕭如雪身后的王翠錦。
無論幾次,這種精準(zhǔn)而隱斂的凌厲都王翠錦毛骨悚然,微微頷首作答。
圓了?真的?
轉(zhuǎn)眸看向滿面通紅受不了要起身離去的蕭如雪,又問:“世子爺都怎么叫你的?”
這問題果真讓蕭如雪收住了步子,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滿面霞紅漸退,歉意的看著蕭如玥:“六妹,我知道你真心待我好,處處讓著我,還把跟世子爺之間的事全告訴我,甚至為了幫我多爭了一分跟世子爺?shù)臋C(jī)會,主動嫁進(jìn)武王府”
她是沒寵壞了,卻不傻不笨,就算當(dāng)時一時亂了思緒沒反應(yīng)過來,過后那么長的時間,也想得清楚明白,早知道六妹說把世子爺讓給她不過是暫時穩(wěn)住她,讓她能聽進(jìn)那番掏心的話
想想,世子爺是什么人?當(dāng)今太后的親侄孫,他的婚事恐怕他自己都做不了主,又豈是她們區(qū)區(qū)商家女說左右就能左右的?何況她們的婚事還由繼母掌控著!
六妹,不過是給了她一個順理成章做夢的機(jī)會,而她,自己也不愿在那個夢里醒來,所以她們雖然偶爾會說起這個話題,卻從不曾付諸任何真正的行動,只是沒想到,世子爺竟然能說動太后懿旨賜婚,允他娶商家女為正妻
美夢,一下近到觸手可及,卻包含著太多太多復(fù)雜傷人而危機(jī)四伏的成分!
她不說,卻也是知道的,六妹以書信的方式直接拒絕過世子爺,是世子爺自己不肯放,哪怕在根本分不清她們的情況下也不肯收回還未公布的懿旨,婚期還挑在同一天這意味著什么,即便六妹不說她也知道,更沒傻到相處那么久都半點(diǎn)意識不到自己跟六妹有多大的差距,而六妹不肯跟她換的執(zhí)意去武王府,為的不僅僅是那所謂的圓她的夢,更是用她自己的一生去賭能在周旋中護(hù)住蕭家不倒,為了她這個姐姐能
活!
心里明知道六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jià),她,卻竟然還是更自私于自己
蕭如雪幾步走過去拉住蕭如玥,淚水忽的就噴涌了出來:“六妹,對不起,我我還是不想做你的替身,我哪怕是等一輩子,我都希望世子爺看見的是我,喚的是我,所以我”
那說不下去的話,蕭如玥大概也能猜到,暗暗嘆氣,道:“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權(quán)力去阻止你追求你想要的幸福,你可以盡力去追去抓,但是你自己小心。”微微頓了下,拍拍她:“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
蕭如雪點(diǎn)頭如蒜:“我會的。”
怕蕭如玥不放心似得,抹抹眼淚,略顯羞赧的又道:“其實(shí),我跟世子爺新婚當(dāng)晚就說清楚了,我是我,不是你,希望他不要把我當(dāng)作是你,世子爺也并沒有我們預(yù)想的那些反應(yīng),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看了我半天,看得我害怕起來的時候很無奈的嘆了聲,答應(yīng)不會把我當(dāng)作你,也說婚是他自己求來的,會好好待我,會試著試著”
后面的,不好意思再說出口。
蕭如玥沒有親臨現(xiàn)場,還是難從這番話中猜出潘瑾瑜的心思,而蕭如雪說出這么多,已經(jīng)不錯了。
“雖然話不好聽,但今后的路你都得自己走了,縱是別人想幫你也遠(yuǎn)水救不了進(jìn)火,所以,你自己要多長心眼。”說罷,用力一嘆:“我確實(shí)是妹妹嗎?我怎么覺得我是當(dāng)娘的?”
一句話,頓時讓低凝的氣氛緩和起來,旁邊的人很適時的輕笑出聲讓氣氛更快的歡快起來,卻窘了蕭如雪一個大紅臉,嬌嗔著拍上蕭如玥:“六妹~”
這時,有人來報(bào):“王妃,蕭大當(dāng)家派人來請您去外書房一趟。”
這個時候
眾人驚訝,蕭如玥卻略微的挑了挑眉,應(yīng)了聲知道了,便對蕭如雪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外書房回來也休息了。”
蕭如雪點(diǎn)頭:“有什么事,記得跟我說,隨時都行。”
“說什么隨時?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世子妃,人家的夫人好不好?”蕭如玥捂額,呻吟:“我果然是當(dāng)娘的。”
眾人吃吃又笑,蕭如雪紅著臉輕掐了她一把。
蕭如雪前腳才出門,準(zhǔn)備進(jìn)房間穿斗篷的蕭如玥忽然道:“啊,差點(diǎn)忘了,我給五姐帶了禮物來著,王媽媽,能不能麻煩你進(jìn)來拿一下?”
蕭如雪倒也沒懷疑,笑嗔蕭如玥太客氣,便讓王翠錦跟進(jìn)房去拿了,自己先走一步。
丑姑把一個錦盒遞給王翠錦的時候,蕭如玥忽然道:“世子爺和五姐沒圓房。”
王翠錦驚愕:“怎么會?奴婢那天早上確實(shí)”猛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不清楚世子爺和五姐到底還約定了什么,但竟然五姐不說,多半是不好意思或怕我們擔(dān)心。”蕭如玥看著王翠錦:“王媽媽,五姐年紀(jì)小又沒經(jīng)歷什么事,但你是見過世面的機(jī)靈人,有些事,比她更有判斷力明白?”
心頭一凜,王翠錦趕緊道:“奴婢明白。”
“萬一發(fā)現(xiàn)不對勁,寧可多轉(zhuǎn)幾道彎,也一定要把消息傳給我。”蕭如玥已經(jīng)披好斗篷,徑直先往外走了。
王翠錦又趕緊應(yīng)了喏,待蕭如玥出了門,不禁松口氣的噓了一聲。很多時候她都在想,六小姐真的跟五小姐同齡嗎?
外書房。
夜三守在門外,一切看似如常,屋里卻奇異的熱鬧。
當(dāng)然,這熱鬧,說的只是人多!
五個人,四男一女有老有少,蕭如玥一個都沒見過,她進(jìn)門時還垂首低眉面向那個死人爹,等她進(jìn)來夜三隨后帶上門后,紛紛轉(zhuǎn)過來就給她一個單膝跪禮:“參見武王妃。”
“起了吧。”淡淡掃了一眼淡淡道了聲,隨手就拖了把太師椅,在那五人驚愕的目光禮下,坐到蕭云軒對面,往右扶手一傾身,蹺腿托腮,笑瞇瞇:“千萬別告訴我,這些人今后是我的了。”
內(nèi)容語氣,都讓那才恢復(fù)淡定的五人又瞪大了眼,瞠目結(jié)舌的沖她后腦勺行注目禮。
蕭云軒還是那么面無表情的沒吭聲,倒是伸手,將一把老舊短刀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刀超短,連刀柄一起算也不過她的兩指那么長,而且刀柄明顯比刀身還長,配的是硬度極高的鐵樺木柄和鞘,刀柄頂部刻了個比平常蕭家令牌更奇怪形狀,有點(diǎn)丑的古蕭字
蕭如玥慢慢傾身,手該支上書桌托腮,鳳眸微瞇的盯著對面那個死人爹:“爹啊,您真是無恥得讓人五體投地。”
身后那五人,個個深藏不露,明顯都是某方面的頭兒,而老爹竟把這玩意當(dāng)著他們的面給她,意圖太明顯,而最重要的是,他早不給晚不給,卻在她當(dāng)上武王妃,武王又還沒死的這個時候給
嘖嘖,就算背后這五人意外又如何?就算蕭老太太和那幾個叔叔甚至那個后媽知道了又能怎樣?就算忌諱蕭家和武王府的那些人發(fā)現(xiàn)了又如何?
她,現(xiàn)在是神意欽點(diǎn)皇帝賜婚天下公認(rèn)的堂堂正正的武王妃,她男人有八十多萬私軍,八十萬多萬啊,就是一個個杵在那里當(dāng)蘿卜讓你砍,你砍到手軟也砍不完,何況那八十多萬不是白菜蘿卜,是沙場殺敵的兵將
這種情況下,蕭家人就是知道了又誰敢公然跟她搶?那些忌憚的人,除了背后破口大罵某當(dāng)家卑鄙無恥沒骨氣依仗女婿之外,也只能更忌憚的更不敢輕舉妄動!
說好聽點(diǎn),這也叫互助互利
蕭云軒看了她一眼,轉(zhuǎn)向她身后的五人,淡淡來了一句差點(diǎn)劈翻她的話:“這就是姐妹兩的區(qū)別。”
身后五人竟一副明白了的樣子齊應(yīng):“是。”
蕭如玥抽了抽嘴角,瞪那個爹。
“下去吧。”蕭云軒淡淡一聲,垂眸轉(zhuǎn)回手中的書,一副“我不想再搭理任何人,都走吧”的樣子。
五人又應(yīng)了一聲,跟蕭如玥行禮告辭,便直接轉(zhuǎn)身走了。
書房里,父女倆坐對面,除了偶爾的翻頁聲,靜得出奇。
蕭如玥忽然覺得,這個爹,很有可能老早就知道她跟武王之間的事,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早有某種約定,要不然當(dāng)初圣旨下她說要嫁時他也不會
擦!
霍地起身,隨手拿了那把短刀,哼哼著:“你遲早會后悔!”
昂首挺胸大步出門,把無辜的夜三逼退到墻角,卻一聲不發(fā),倏地扭頭就走。
書房里,輕輕有個“噗哧”聲傳出
映月泮,暖閣前經(jīng)過時,蕭如玥微微擰了下眉,余光往暖閣瞥了下,卻是什么都沒有看到。
錯覺嗎?如果不是錯覺,那這個時間了又是誰在那里?啊,記得暖閣里擺了許多古董瓷器裝飾,雖說明天老太太大壽肯定裝飾過了,可應(yīng)該沒怎么移動位置
意念一動,旋即就聽到暖閣里啪一聲脆響。
近身隨行的武王府侍衛(wèi)一聽,立馬往暖閣竄去,不一會兒,滿身酒氣兩眼猩紅,步伐有些趔趄的蕭勤鑫被帶了出來。
“大堂哥?”蕭如玥驚訝道。
“不好意思,喝了點(diǎn)酒,暈乎乎就在里面睡著了,不知怎么碰到了花瓶,驚嚇到你了”蕭勤鑫有些尷尬。
那小廝呢?
“哦。”蕭如玥也不懷疑的樣子,點(diǎn)點(diǎn)頭道:“天氣冷,大堂哥還是回院子休息吧,免得著涼了。你們送送他。”指了兩個侍衛(wèi)。
“謝謝。”蕭勤鑫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她一眼,便搖晃著往外院去了。
蕭如玥笑笑,也轉(zhuǎn)身往內(nèi)院去,眸卻還不動聲色的往宴廳方向斜。為什么她還是有被盯著的感覺?
那辦法也不好再用第二次,斜瞥不見人影,蕭如玥也只能當(dāng)作是錯覺的不去理會。
一夜,過得很快,睜眼閉眼間就到了蕭老夫人大壽之日。
大清早巳時起,賓客便接踵而至,午時時已經(jīng)賓客滿堂十分熱鬧,未時時蕭家下人忙碌的身影像比賽競走似得,一個比一個盡可能從容的卯足勁飛奔。
申時中,兒孫簇?fù)硐率捓戏蛉苏匠鰣觯捜绔h隨后出現(xiàn)。
人多嘴雜,免得讓人說她這個武王妃擺架子,飛上鳳凰枝頭就忘了根本,連祖母都不放在眼里等等云云到最后亂七八糟徹底變形吧
不想,才剛受了那些沒完沒了的跪拜禮,椅子還沒坐熱,夜三匆匆奔來,一句“武王爺來了”,差點(diǎn)把她震摔到地上去。
好在蕭如玥反應(yīng)不慢,霍地起身說了句“先行一步”,便叨叨著一串沒人聽得到的咒罵,一副擔(dān)心病夫的賢妻模樣,在曉雨曉露默契的攙扶下,往外飛奔
幾雙眸,不露聲色的追著她出門。
潘瑾瑜輕輕放下酒杯,向身邊的蕭如雪伸手,溫聲:“我們也出去迎一迎吧。”
蕭如雪看了看他,笑應(yīng),乖巧的將手放入他的掌心,由他牽起,讓了蕭老夫人的小步輦先行,隨后跟上。
武王忽然親臨,所有人都很震驚,急著往外趕去迎駕,卻竟然也井然有序,未婚的小姐們也紛紛戴上面紗跟出來。
一大一小兩輛馬車停在蕭家大門口,大車上插著紅底金紋的武王皇甫家徽錦旗,前后密密麻麻,黑袍侍衛(wèi)和精甲騎兵,少說也有上千人,霸道的把門前的巷子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遠(yuǎn)遠(yuǎn)能瞧見巷子那頭后面來賀壽的,正伏地跪在那里,一個也不敢抬頭張望。
大的馬車由四匹通體棗紅沒有一根雜毛的高大駿馬拉著,車身大得簡直像間四方形的小房子,十多個人坐進(jìn)去也還很寬敞,漆著暗紅的漆底,紋著大大的張牙舞爪的淺金色蛟龍,窗簾子上繡著皇甫家徽,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品,卻透著一股凜然迫人窒息的華貴
小的馬車上沒插旗,相比之下普通得多,已經(jīng)下來兩個人,一個看上去四十多,一個看上去五十左右,穿的是便服,正是平時主要負(fù)責(zé)武王病情的陳御醫(yī)和蔣御醫(yī)。
蕭如玥出來的時候,蕭云軒已經(jīng)候在門外了,乍一見那輛簡直扎眼的大馬車,她的眼角就顫了顫,再看那陣勢,嘴角也不由的抽了抽,再再見到大馬車前后那幾個沖她擠眉弄眼的“侍衛(wèi)”,又聽到那些齊刷刷下馬就單膝跪她的侍衛(wèi)精甲兵們,簡直震顫云霄的一聲“參見武王妃”
再也控制不住,她整個俏臉都狂抖起來了!
特么的,他這全副武裝的,是來抓她的吧吧吧吧吧
狠狠橫了一眼斜瞥著她抿緊著唇的死人爹,蕭如玥一聲“免禮”,便大步十分焦急似得奔向馬車,打算在馬車?yán)锵仁帐耙活D那個卑鄙無恥的混蛋王,確保他一會出來時,徹底虛弱得只剩半條命!
只是
車門一開,映入眼簾的馬車?yán)锏娜耍瑸槭裁刺撊醭赡菢樱?br/>
蕭如玥略微一怔,面色微變的就急忙踢開鞋子大步走進(jìn)車廂里,撲到他跟前就二話不說拉起他的手,才要落指給他把脈,腕卻一下便被他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緩緩睜開眼
“雖然你這么緊張我很高興,可是玥玥,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自己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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