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暴風雪將至
074 暴風雪將至
所謂蟲子,可以是蟲子,也可以是某些
蕭如玥聳聳肩,沒在意,覺得他的“蟲子”就算一會兒不死,也橫豎都跟她扯不上半個銅子關(guān)系,自然就無所謂啦。舒榒駑襻
“除了花燈就是人,真沒趣,我回去了。”她撇撇嘴說罷,當真要走。
皇甫煜童鞋郁悶了,他好不容易來一趟,她卻扭頭就要走,而且,她明天就要出遠門,卻甚至提都沒跟他提的意思,可想而知他現(xiàn)在在她那兒到底是什么位子了
越想越郁悶,皇甫煜跟上去:“那你覺得什么有趣?”
說起來,初見至今他識得她也算有些時日了,卻是真有些鬧不清楚她到底喜歡什么
開始,看她跟烈風玩得那么開心,也沒多想就把烈風送了她,可,她從馬場回通城之后,摸烈風的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
而后,她大費周章的托克吉烈族公主弄來了礦石,煉鐵鑄刀又興高采烈了一陣,結(jié)果刀一成,她除了不離身的帶著刀外,礦石煉鐵之類的事情又被她拋在腦后!
還有,聽說之前她有一陣也是非常熱衷學(xué)廚藝,胡搞瞎搞的總把院子弄得烏煙瘴氣,可最近,她的紫竹院也幾乎不冒黑煙了!
如今更甚,幾乎全天下女子都興奮不已的元宵燈節(jié),在她看來,也是除了人便是燈的無聊景象
她,對人,對事,對物,似乎都只有三刻鐘的熱度,熱度一過直接冷宮侍候,無一例外!
老天,他可不想費盡心機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卻最終,也變成她眾多三分熱度之一
皇甫煜思維亂竄時,就見蕭如玥仰頭望天,竟然半晌沒吱聲。
隔著面紗瞧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外露的雙眼所泛卻是一清二楚,所以,當她雙眸滑過茫然時
皇甫煜直接驚得,愕住了。
那份茫然不似平日作怪時造的假,她,竟然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覺得什么有趣,這
略微蹙眉,彎下身去:“在想什么?”說實話,他不太喜歡她那種模樣!
嬉笑的面具伸進眼簾來,蕭如玥回過神來,陡然驚“咦”一聲,倏地抬手去扯下他的面具,咧嘴:“來,小哥兒,給姑娘紅一晚上臉瞧瞧。”
果然
皇甫煜幽幽暗嘆,嘴角卻同一時間揚了起來,弧度正好讓笑容看起來淺淺淡淡,卻看著很舒服:“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有些地方,她和他真的很像
“咦?”蕭如玥微訝,而后把面具拍回他的臉,撇嘴:“你也很無趣!曉雨曉露,我們走。”
他很無趣他還沒真正走到她身邊呢,這就被嫌棄了?不是吧?開玩笑的吧?
滑下的面具讓僵住的皇甫煜回過神來,抬手一扶將面具重新扣穩(wěn),三步兩步跟上去,把人一拽,離地掠起
“呀~”
燈火下人群中,那離地的身影翩若仙飛,驚了民眾一跳,卻又很快由驚變羨,嘆聲不止,但曉雨曉露卻是面色發(fā)黑的。
六小姐本來就夠狀況百出讓她們招架不能,在跟那個公子湊在一起,簡直要她們命!
“你們追不上的”柳翊不知哪里鉆了出來,笑容滿面:“時候到了他們自然會回來,我們湊合著一塊逛逛吧。”
曉雨狠狠橫了他一眼,雖然已經(jīng)不見了皇甫煜和蕭如玥的身影,但還是往那個方向追去。
“你真討厭。”曉露賞他一句,才跟上曉雨。
柳翊石化,噼里啪啦裂碎一地。他他他,他招誰惹誰了?
“誒呀呀,那些官兵就是這么護衛(wèi)百姓的?看到大庭廣眾之下一個柔弱小姑娘被擄走竟然屁都不放一個”
被“擄走”的人,好不氣定神閑的來了一句,扭頭看向已經(jīng)改抱著她的人,抬手撥高他的面具,笑嘻嘻的:“要不我高聲大叫救命試試看?”
“別~”皇甫煜呻吟求饒。倒不是逃不開那些人,而是鬧大了不好收場,尤其她爹恐怕不會繼續(xù)這么沉默下去!
“哈哈”蕭如玥反而笑了起來,甚至不管現(xiàn)在兩人是在半空中,就是一陣手舞足蹈起來。
“掉你下去哦。”
皇甫煜哭笑不得,可看著她眼中又重新神采飛揚,很快嘴角也不由的跟著翹了起來。算了,反正她也還小,他還是老老實實規(guī)規(guī)矩矩的慢慢等吧,一心急,說不定這個距離都沒有了
“反正有你墊背。”蕭如玥小手攀上他肩頭,鳳眸明滟閃滿不懷好意:“要不要試試喝~”他忽然撒手,嚇她一跳,搭在他肩頭的小手本能死死抱住他脖子:“你”
“我以為你喜歡。”聲音很無辜,嘴角卻飛得很高,未免被她勒死,手重新托住她輕盈的小身板:“不想掉下去,就乖乖的。”
“$,^t&^&^,^”
“什么?”
不理。
目光一掃,皇甫煜就近落進一座觀景用的塔樓頂層,放下她,頗有那么點神氣的:“如何?”
本就是觀景用的塔樓,修建時地勢自然是千挑萬選的,又修了七層之高,頂層放眼,頗有那么點一覽眾山小的感覺,何況此時正是元宵燈節(jié)歡慶中,起碼燈市街區(qū)盡收眼底,確實是不錯的位置,而且這時候大家都三五成群的在街道上茶樓里湊熱鬧,少有人肯為這一番美景爬那么多梯子到頂層來,這里,簡直成了貴賓席,不過
“爬得再高,燈還是燈,人還是人。”蕭如玥撇撇嘴。看過比這不知道繁華艷麗多少倍的名都夜景的她而言,這些真的沒什么。
皇甫煜面色微妙了瞬,別臉,嘆:“要不我想想辦法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你?”
蕭如玥愣了愣,腦中出現(xiàn)皇甫煜舉著表面坑坑洼洼的超巨大土石混合物一種名為星星的真實體的滑稽畫面,噗哧就笑了出來。
很多東西,在她上輩子不懂的時候便被強行剝?nèi)チ耍榷臅r候,已經(jīng)徹底遺失她的眼,早已看不到別人第一眼中那種美麗,她以習(xí)慣的第一眼,便看到美麗表相之下的真實本質(zhì)!
此時的皇甫煜可并不知道這些,只覺得她又故意戲謔他,狼狽又窘迫:“你笑什么?”
他是個極精明的人,卻有時候,真的很傻蕭如玥斜瞟了他一眼,沒說,翹著嘴角趴上塔樓圍欄:“我明天跟五姐出發(fā)去參加額爾族寶音公主的生日宴。”
因為話題突然轉(zhuǎn)變,皇甫煜真的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的愣了下,而后,心潮澎湃的激動啊。雖說遲了又遲,可好歹,她還是說了。
壓了壓情緒,故作鎮(zhèn)定的還沒張嘴,她又扭頭過來,笑看著他:“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她總能上一瞬把他送上天,下一瞬拍下地底皇甫煜哭笑不得:“我說不知道呢?”
“那我得好好掂量掂量,用神鷹鏢局換你的小命是不是真劃算。”蕭如玥撇撇嘴。
清秀白皙的俊臉隱隱抽搐:“你就不能稍微的給我留點面子?”她才多大,能不能不要把周圍的人事物看得那么通透?
蕭如玥哈哈大笑:“除非受了嚴重的腦傷。”
皇甫煜看著她,忽然抬手,指彈上她眉心,沒好氣:“不要胡說八道!”
雖說她肯在他面前流露這一面,某種角度而言是好事,可她時不時就這么出語驚人一把,而且很多時候,是超脫她那個稚嫩年齡的
這種感覺,不好!
蕭如玥捂著辣痛的額瞪他:“有沒有告訴過你,姑娘我最討厭別人彈我額!”
“說沒有,是不是就不知者無罪了?”皇甫煜不露痕跡后退。
“墊高枕頭回家做夢可以!”邊說著,邊張牙舞爪撲過去。
皇甫煜笑著閃開。所說被撲倒很好,可小丫頭卻會真狠狠的掐著他脖子翻倍報復(fù),也許她不會真殺了他,但萬一被她掐暈過去,誰知道她會趁機干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不顧后果的鬧騰,結(jié)果就是漂亮的發(fā)型亂得一塌糊涂!
“要不是你我會弄成這樣?你不負責誰負責!”蕭如玥兇巴巴的叉著腰:“我管你會不會弄,不幫我弄回原狀,我跟你沒完。”
這樣回去,多讓人聯(lián)想翩翩,雖說不是那么重要,可不但蕭如雪等著她,蕭如月今晚也出來啦,她回去跟端木芳兒胡說八道
總之后果太麻煩了!
“就算你逼我,我也不”
一句話沒說完,手被拉過去放上小腦袋,罵聲繼續(xù):“你屬豬啊,又沒有全部散開,照著原來的樣子弄回去不就好了,要是我有鏡子看得見,我還用求你!”
入手的青絲,比上等綢緞更絲滑
皇甫煜略微一怔之后,舍不得松手,不由另一只手也順了上去:“我試試,真不行,可不能怪我。”
“快點快點。”蕭如玥卻是沒想太多,直催促。
站在身后的皇甫煜嘴角翹高,仔細研究了下發(fā)型,逐一拆下珠飾,修長的指為梳,以琢磨為由,大大方方盡情把玩那頭柔順漂亮的長發(fā)。
“你到底弄好沒有?我快睡著了。”看不到,只知道她的頭發(fā)在他手里擺弄來擺弄去,蕭如玥不耐煩的問。
“別急別急,就快好了,奇怪,我記得是這樣的”身后的人煞有其事的應(yīng)著。
“都說天才在一定方面絕對蠢才,果然不假。”蕭如玥耐著性子,忽然靈光一閃:“我也是蠢才,干嘛叫你梳,找曉雨來不就好了。”說著,頭皮一痛:“啊嘶,你干嘛?”
故意的某人一本正經(jīng):“別動別動,就好了。”
“真的?”蕭如玥不太相信,伸手摸摸,似乎真的已經(jīng)好了大半的樣子:“真磨蹭。”
“是是是。”
皇甫煜訕訕應(yīng)著,指間卻暗光隱約一閃,一小撮青絲旋即斷在他掌心,迅速揣進懷里:“就好了就好了”
完全不知情的蕭如玥,還挺滿意他把發(fā)型復(fù)原了七八分樣,想著夜里不仔細應(yīng)該看不出來,還拍拍他的手臂:“還挺有這方面的天賦嘛,你未來的娘子會感謝我今天的貢獻的,讓她別太感謝我。”
皇甫煜只是笑:“嗯,到時候我會記得跟她說。”
于是后來乃們那么聰明,肯定猜得到滴。
逛了一晚上,蕭如月還是沒見到那個人,心情低落,要不是約定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紫云紫霞不斷催促,她都不想回馬車。
何況,一回到馬車,就看到蕭如雪和蕭如玥兩個神情愉悅的不知道在說什么悄悄話,完全不讓她加入的一看到她就都收了聲。
她討厭那種感覺!
壓著火,本不想理她們,卻一眼瞧見丟在馬車里的眼熟面具,一愣倏地拿起:“這面具哪來的?”
蕭如雪和蕭如玥都是一愣,見她拿著的是某人“給”自己妹妹的東西,頓時不高興了,張嘴剛要出聲,卻被蕭如玥拽了一下,就聽到蕭如玥道:“買的啊。”
“不可能!”找不到人,她也想買一張一樣的面具,哪怕是大概一樣的,可是,明明平時很多的這種面具,這兩天卻見鬼了似得,她轉(zhuǎn)遍整個燈市都沒有找到!
蕭如玥緊緊拽著蕭如雪不讓她出聲,反問:“為什么不可能?我這不是買了一張嗎?”
蕭如月張嘴想說,卻猛然想到了什么,仔細又盯著手里那張面具。
雖說臉譜大概一樣,可因為是純手工制作,同一個匠人做的都不一定一模一樣,更何況不同匠人做的?各家調(diào)色上又稍有區(qū)別!再者,她問過那個人賣面具的攤主了,他就只做了一張那種臉譜
換言之,就算六姐真的從別的攤子買了恰好一樣臉譜的面具,卻也不可能那么像,這張面具的顏色明明
“你若喜歡,給你好啦。”蕭如玥無所謂道。
蕭如雪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六妹你你就真慣著她?”有些話,終究不能在蕭如月面前說。
“沒關(guān)系,想要再買就是了。”蕭如玥沖她眨眼睛。
話是沒錯,可是蕭如雪看著她,想了想作罷,反正東西是她的,而且她說得也沒錯,只要人在,想要還不容易嗎?
總覺得她們兩人神情古怪,可又說不出哪古怪,蕭如月抿唇,低頭糾結(jié)著手里的面具,若是平時,她才不會要,可現(xiàn)在卻
“多少錢,我兌給你。”
柳眉輕挑,蕭如玥沒吱聲,蕭如雪也神色古怪的看著她,因為知道這張面具原本是誰手里的,所以,有種不好的感覺:“八妹怎么這么執(zhí)著這張面具”
畢竟還是孩子,聞聲不禁一慌,蕭如月支支吾吾解釋:“我我哪有,就昨天看上了,卻被人捷足先登,結(jié)果轉(zhuǎn)了一晚上都沒再找到一模一樣的!”
還偏偏就是昨天晚上
看到有人捷足先登?
雖然只是猜測,可蕭如雪的面色卻是更不好了,看向蕭如玥,卻見她搖頭。
回到蕭府,蕭如雪跟到紫竹院來。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你不覺得八妹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蕭如玥無奈,只好點點頭。
“你就由著她?”蕭如雪不敢相信,想不明白她為什么能容忍。
“不然呢?”蕭如玥哭笑不得:“我的五姐啊,關(guān)心則亂這句話還真是不錯”拉她坐下,接過丑姑送來的茶送到她手里:“且不說只是我們猜測,就算是,這事是能攤開來說的嗎?”
蕭如雪被堵住。
“聽我的,回去睡一覺,把這事忘了,我可不想母親用這事下我刀子。”蕭如玥輕聲嘆。
蕭如雪神色微妙的看著她,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便轉(zhuǎn)了話題聊了幾句,沒多久便告辭回去了,畢竟明天還要出門。
“奶娘,你覺得六妹是怎樣的人?”睡前,蕭如雪突兀的問。
王翠錦心頭一跳,卻故作自然的笑:“五小姐怎么忽然這樣問?”
“有時候我真覺得她像個孩子,總讓人操心不完,可有時候”蕭如雪微微擰眉,側(cè)過身來:“我又覺得她有些可怕”
有些事終究是瞞不了一世的王翠錦暗暗嘆,腦中一番謹慎整理后,才開口:“不都說吃一虧長一智嗎?六小姐畢竟經(jīng)歷了許多事或許,有時候她是不知道怎么開口但不管怎么說,她待您總是不錯的,再者她那話確實在理,您們是親姐妹,理該親近一線,以免小人作祟暗中拍手叫好。”
“嗯。”蕭如雪點點頭,輕嘆:“奶娘,瞧我這個姐姐當?shù)模趾肓恕?纯此@段日子怎么對我的?吃的穿的用的從來不爭,有個事兒也由著我說了算她應(yīng)該是怕我多想,所以才”
“看著五小姐如今有了貼心的好姐妹,奴婢真為您歡喜。”
王翠錦在床邊坐下,拉起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奴婢真心希望,不管將來發(fā)生什么事您和六小姐這份姐妹情意都不變,有什么事也好有商有量,團結(jié)起來力量才大。”
“嗯,我知道的。”蕭如雪點點頭,閉上眼:“煮豆燃豆萁,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雖然不知道她從哪學(xué)來的,可我都記著的。”
王翠錦暗暗松了口氣。
記得就好,要不然唉,五小姐是斗不過六小姐的,與其跟她撕破臉不知落個什么下場,還不如退一退,跟她一個戰(zhàn)線。
一夜過去。
蕭如雪不知蕭如玥有早起的習(xí)慣,還特地讓王翠錦親自到紫竹院把人叫起,免得誤了時辰。
梳洗完畢用罷早飯,又扯著蕭如玥分別去了福臨苑和桂香院道別,最后才是順路的外書房,只是那個爹,一如既往的沒有交代,甚至路上小心之類的都沒有。
蕭如玥早習(xí)慣了,并不在意,反倒在這個宅子生活了十幾年的蕭如雪,多少還有些失望。
除了那個不吭聲的爹撥放的五十個侍衛(wèi)隨行外,蕭如玥的院子只帶了丑姑和曉雨曉露,使喚丫鬟一個沒帶,蕭如雪那邊,倒除了王翠錦和玉錦玉帛外,還隨行了丫鬟福月福華和兩個粗使媽媽
因為怕蕭如玥一上了烈風馬背,轉(zhuǎn)眼就不見人,所以雖然帶上烈風同行,但蕭如雪卻是說什么都不肯放她上馬背。
府里的姐妹們只能送到大門口,而堂兄弟們,卻可以直送到城門。
“要不兩位堂姐也捎上我吧。”出城門前,蕭勤政還是掙扎了一把。
“且不說你傷沒好跟去是添亂,何況這是去參加人家寶音公主的生日宴,你去也不合適。”蕭勤鑫沒好氣橫了他一眼,轉(zhuǎn)頭看著馬車上的姐妹兩:“代我向?qū)氁艄鲉柡茫飞闲⌒摹!?br/>
“曉得的。”蕭如雪笑應(yīng),托腮很無聊似得蕭如玥也點點頭。
“路上小心。”蕭勤玉一如既往的簡潔。
“月底國子監(jiān)也該開學(xué)了吧,那時候我們還在額爾族,就不能送七弟了。”蕭如雪客氣的說著。
瞧那張一本正經(jīng)的小臉,無聊至極的蕭如玥忍不住咧嘴逗了句:“要不等我們事情完了,就去京都看你,國子監(jiān)應(yīng)該不至于不讓親人探望學(xué)子吧?”
蕭勤玉一愣:“沒說不可以”
“那就好,到時候我們?nèi)タ茨恪!彪S口說的,卻覺得不錯了,蕭如玥笑得更歡:“你可得帶我們?nèi)コ院贸缘摹!?br/>
蕭勤玉才張嘴,就聽蕭勤鑫沒好氣道:“能去額爾族那是因為寶音公主送來了邀請函,就是祖母和大伯母也不好說什么,可去京都你以為去看七弟這借口行得通么?再說了,就算你能去,你一個千金小姐在外面行走也不方便。”
余光看著蕭勤鑫,蕭勤玉抿上了唇。
“穿上男裝梳起男兒鬢,我都能是大堂哥表弟,還不能當七弟表哥么?誒差點忘了,七弟比我高,那我就委屈一點,當表弟好了”
蕭如玥一副主意不錯的模樣,讓眾人一陣無語,只有蕭勤政嘻哈笑著直稱好。
沒再多耽擱,長隊便在兄弟幾人的目送下,出了城門,漸去漸遠。而他們都不知道,就在頭頂高高的城樓頂,一前一后迎風立了兩個人,也在目送這長隊遠行
“大當家在擔心嗎?”
突兀的輕聲傳來,嚇了夜三一跳,竟毫無感覺人便已經(jīng)近到身邊來了,扭頭一看,更驚,趕緊單膝跪下行禮。
皇甫煜擺擺手,示意他起來,走到蕭云軒身側(cè):“只讓五十個侍衛(wèi)跟著就夠了嗎?”總覺得放在多人跟著去都不夠安全。
蕭云軒:“王爺不去?”
“大當家不是明知故問嗎?”他若能去,還陪他在這里吹風。
蕭云軒沒再出聲。
無征無戰(zhàn)無事,擁有八十萬私兵的武王不在京都府里呆著四處跑,哪怕真的只是毫無目的的游山玩水,也難不讓人聯(lián)想翩翩心驚膽顫借故挑事
皇甫煜嘆,就算京都和通城快馬加鞭只有一日路程,可他來一趟也是費盡心機很不容易,而那小沒良心的,卻多看他一眼都懶
聽到他嘆氣,旁邊的某爹忽然間有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感,嘴角,幾不可見的動了動。
*分啊分啊*
蕭如玥一行前往額爾族所在草原之西的第五天,正月二十一,申時中。
“你剛才說什么?”正在作畫的五爺蕭云卿忽然抬起頭來看向空無一人的門口,微怔之后面色大變,丟下筆就大步出了門。
直接轉(zhuǎn)回房間,看著躺在床上正笑看著幼子的五夫人李飛燕,面色愈發(fā)難看:“飛燕,你剛才到過書房沒?”
五夫人李飛燕驚訝抬眸,搖頭:“沒有啊,怎”一句話沒說完,五爺蕭云卿就扭頭轉(zhuǎn)身走了。
“五爺這是怎么了?”
屋里服侍的方媽媽蹙眉說著,就聽到床上有窸窣聲,驚訝回頭,就見五夫人李飛燕下床來,驚呼著趕緊過去攔:“夫人,您這是在做什么?您還在坐月子呢,快躺回床上去”
【注:古代坐月子具體要坐多久我沒查到,不過我們這里的老人說,坐月子至少得四十天,但聽說有些地方是要百天的。這里考慮五夫人是富貴人家的大齡產(chǎn)婦,所以讓她坐月子長點。】
被方媽媽那么一提,五夫人李飛燕才憶起自己現(xiàn)在不方便出房間,可又實在不放心那么怪異的五爺蕭云卿,便對方媽媽道:“方媽媽,你快去看看五爺怎么了。”
方媽媽應(yīng)諾,還沒出門,五夫人李飛燕又叫住她:“不,你還是跟過去看看他怎么樣去了哪里,讓人回來告訴我。”
雖然覺得奇怪,但方媽媽還是應(yīng)諾了。
外書房。
“爺五爺在院外徘徊好一會兒了。”夜三站在房門外,低聲稟告。
回應(yīng)的,是房里一陣沉默。
沉默,就是懶得去理的意思,夜三明了,也準備繼續(xù)視而不見院外時不時探頭的人,卻不想,他竟然走進來了。
五爺蕭云卿深呼吸,敲門:“大哥,我有事跟你說。”
夜三驚愕的看著他,就聽到書房里蕭云軒應(yīng)了一聲“嗯”。
門推開,五爺蕭云卿大步走進去,可就算做過心理準備,可真正對上蕭云軒那雙晦暗沒有焦距的眼,他還是倒吸了口涼氣,在腦中排練了上百遍的話,又卡在了嗓子里。
半晌不見他吱聲,蕭云軒低下頭去:“什么事?”
“我”話到嘴邊又卡住。
又等了一會兒,蕭云軒起身,準備出去了。
五爺蕭云卿一愣:“大哥要出去?不,不對”
早已習(xí)慣他怕自己,蕭云軒沒在意,繼續(xù)往外,眼看就要出門,卻聽到身后的人忽然大聲道:“大哥,快派人去追如玥!”
夜三驚愕的瞪大眼,蕭云軒也步子一定,回頭看著神色比進門初更混亂的五爺蕭云卿:“你說什么?”
“我我也說不清楚,總,總之你讓人去追她就對了,多派些人,希望還來得及。”五爺蕭云卿急急說罷,竟就低著頭慌慌張張的從蕭云軒身側(cè)出了門。
“五爺這是怎么了?”
夜三蹙眉看向蕭云軒,卻見他竟大步出院去,正追五爺蕭云卿
*分界*
正月二十一申時末,整個蕭府都傳遍了,蕭云軒忽然又召集了五十侍衛(wèi)。
桂香院。
“都這個時間了,大爺召集侍衛(wèi)去哪?”端木芳兒蹙眉。
“具體什么事誰也不清楚,只知道這一次連夜三爺都出去了。”徐媽媽憂心忡忡道。
福臨苑。
“雖說夜三親自領(lǐng)隊出門很是蹊蹺,但老夫人放心,大爺并沒有出去。”洪媽媽安撫著激動的蕭老夫人:“奴婢已經(jīng)讓人盯著外書房了,大爺若再有什么動靜,第一時間就能知道。”
西院。
“若真是馬場出了什么事,大哥應(yīng)該會去”二爺蕭云峰搖頭。
南園。
“出事也有大哥撐著,你瞎緊張什么。”四爺蕭云展揉著發(fā)疼的太陽穴,沒好氣道。
一看他那個樣四夫人房氏就上火:“你個沒出息的,看看你那熊樣?大哥大哥,張嘴閉嘴什么都是大哥,他又不是你爹,你能靠他一輩子嗎?還不趕緊去問問怎么回事,該殷勤的趕緊殷勤去,免得又落其他幾房后。”
一想到后來發(fā)展起來的生意綢緞生意竟然由庶出的三房掌著,她就吐血。
一聽要他去跟蕭云軒打交道,四爺蕭云展就死死抱住桌子:“我不去不去不去”
上北院。
聽到那個消息后,三爺蕭云凌便站在窗邊一語不發(fā)的好半晌了,蕭勤鑫也坐在那里不知所思著。
蕭勤政左看看,右看看,想出個聲,卻被三夫人沈氏拉住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下北院。
“五爺去外書房找大爺后,沒多久大爺就召集來侍衛(wèi),讓夜三爺領(lǐng)出城去了?”五夫人李飛燕蹙眉,又問:“五爺現(xiàn)在在哪?”
“五爺在書房呢。”方媽媽遲疑了下,補充:“沒點燈,也不讓人靠近。”
心咯噔一下,五夫人李飛燕暗道這是要出大事了,可到底是什么事?
“方媽媽,拿筆墨來。”
同天才入夜。
神鷹鏢局通城分局也不知道到底接了什么鏢,竟出動鏢局少主親自領(lǐng)隊押送,而且一行輕裝,表面上看不出來押送的是什么。
不過,價值連城的東西不一定很大,所以,倒也沒人覺得奇怪
次日,京都。
唐鏡明一進院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了,看到白易,直接問,“怎么回事。”
“具體不清楚。”白易壓低聲:“只聽說昨天蕭大當家忽然召集了侍衛(wèi),讓貼身侍衛(wèi)夜三領(lǐng)出城去了,王爺收到消息后就沒說過話。”
“別告訴我”唐鏡明說到一半忽然停住,拉白易退離房間遠些,還把聲音壓得很低:“別告訴我是那丫頭出事了”
“六小姐出門后,每天都有信鷹帶信回蕭府報平安的,昨天也有準時報信”白易低聲應(yīng)他:“不過以防萬一,柳翊還是帶人跟去了,具體還得等消息。”
“知道了。”唐鏡明撓撓額,扭頭笑臉就飛起來了,往屋子走去:“親愛的二師兄小師弟,我回來啦”
白易抖了抖雞皮疙瘩。
*分啊分*
正月二十二,京都武王府。
并沒有不好的消息傳來,但
武王所住院子,角落,有兩只正瞧瞧開著會。
“不太妙啊不太妙,二師兄,我看還是把大師兄他們招來比較保險,萬一有個什么,就你我兩個人可壓不住他啊”
“沒這么嚴重吧?我看他挺好的!”
“好個屁,沒看到那死孩子”忽的閉嘴抬頭,就看到皇甫煜面朝天的躺在頭頂那光禿禿蓋了雪的樹杈上,大叫:“你你你你什么時候在那的?”
“不太妙啊不太妙的時候。”樹杈上的人笑應(yīng)。
唐鏡明和藥癡相視一眼,默契的扭頭就要走。
“四師兄。”
唐鏡明一定,扭頭,就見樹上那人笑瞇瞇的看著他道:“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我如果說不呢?”唐鏡明往后縮。
皇甫煜指著自己的臉:“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滿臉誠意呀,你沒看見?”
唐鏡明頓時眼角嘴角一塊抽:“看看見了。”
“那就好。”一側(cè)身,樹上的人便到跟前來了,纖塵不染的臉上堆滿了笑,手慎重的搭住唐鏡明的肩:“那就委屈四師兄,每逢初一十五替我去皇宮大殿打打瞌睡了。”
“神馬?!”
雖然知道是不好的事,可也沒想到不好到這種程度
*繼續(xù)分*
再有三天就正月三十了,蕭如玥等人還在路上,不過,一路磨啊磨,她兩天前終于得償所愿的上了馬背。
為方便行動,她直接穿了一身男裝,梳高馬尾,儼然少年裝扮。
這一行侍衛(wèi)的管事叫陳云,不但對草原地形十分熟悉,對天氣也十分了解,因為他預(yù)測入夜后會有暴風雪,所以,一行人提前找地方安營,先避開暴風雪再說。
正好,有個小游牧族營地就在附近,可以讓他們平安躲過暴風雪,趕一趕,傍晚就能到。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還在半道,就先跟一群游盜遇上了
不過蕭家的侍衛(wèi)也是訓(xùn)練有素的,立馬分成兩撥,一撥迎上游盜打起來,另一撥則護送蕭如玥等人逃往小游牧族營地。
沒分開多久,迎著她們來了一人一馬,馬上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晃晃悠悠的。
“咦?那個人”不知誰驚異了聲,而后驚道:“呀,是三少爺!”
這個時候在這里出現(xiàn),未免太蹊蹺了
柳眉輕挑,蕭如玥抿唇不語,不露聲色四掃。她不知道蕭云軒到底怎么處置蕭勤昊的,反正他失蹤了一段時間就對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算是在場中對那件事知道比較多的,她都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清楚了
四周圍白皚皚一片,蕭如玥暫時未察覺有異,而蕭勤昊,還沒近到她們跟前,就先栽下馬去了。
“過”
“陳管事。”蕭如玥打斷陳云的話,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策馬靠進近他,低聲:“你親自過去,不過,小心點。”
陳云愣了一下,點點頭,招了兩個侍衛(wèi)一起靠過去。
出門前夜三爺偷偷叮囑過,路上若有什么情況,就聽六小姐吩咐,不要多問為什么,當時他就很奇怪,且不說六小姐只是個孩子,就是夜三爺怎么就知道萬一有情況,六小姐會有吩咐?
事實證明,六小姐真的吩咐了,夜三爺不愧是大當家的貼身隨從!
“三堂哥失蹤一段時間了,怎么會在這兒?”蕭如雪從馬車里出來,蹙眉。
蕭如玥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沒吱聲,而不一會兒,陳云和兩個侍衛(wèi)帶著暈過去的蕭勤昊回來了。
“三少爺暈過去了,看情況似乎是餓暈過去的。”
雖說堂堂蕭家少爺餓暈過去很但陳云也是蕭家的老人了,隱約也能猜到一些,但不能肯定的事情他一個下人怎能決定如何處理,所以,請示蕭如雪和蕭如玥的意思。
而且,夜三爺出門前不是特別提了六小姐嗎?六小姐應(yīng)該能給出明確的指示!
不等蕭如雪出聲,蕭如玥便定定的看著陳云,語氣輕緩的開了口:“先把他放在丫鬟的馬車上吧,找個人照看著他。”
被她那么定定看著,陳云起初還怔了一下,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幾不可見的點了個頭,語氣自然的應(yīng)了聲是,便親自帶著侍衛(wèi)送蕭勤昊上了丫鬟讓出來的馬車。
看著陳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蕭如玥暗暗嘆氣。她不太好眾目睽睽之下親自去確認蕭勤昊到底是真暈假暈,就只能暫時如此了,總不能因為懷疑,就把血親丟在那里吧
“五姐,要不你也上馬來吧,這樣趕路快些。”蕭如玥笑著提議。
蕭如雪想了想,點點頭:“我換身衣服。”
“啊,王媽媽,順手給我拿件斗篷出來吧。”蕭如玥笑著對就要跟進去的王翠錦道。
丑姑就在旁邊,怎么叫自己?王翠錦略微一愣,卻也立馬笑應(yīng),轉(zhuǎn)身就拿著斗篷出來了。
“看好五姐,小心三哥。”
輕輕的低聲讓王翠錦笑容微僵,險些就往后面丫鬟空出來的馬車看去,微微點了點頭,忐忑不安卻也不敢流露出來的鉆回了馬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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