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怒火
徐媽媽張嘴,卻接不上話來。舒榒駑襻暗暗嘆氣,只希望一切也能如十多年前那么順利
眼看要過年,蕭府上下一掃之前因諸事而起的陰霾,忙忙碌碌的準備過年,倒也顯得一片喜氣。
紫竹院的事,蕭如玥全權交托無所不能的丑姑去辦,過年的事自然用不著她去張羅,日常除了鍛煉之外,偶爾也會帶點丑姑做的點心到蕭如雪那里坐坐,畢竟有些事開了頭,就得有模有樣的堅持全套下去。
“我們去五嬸那里坐坐吧。”
反正蕭如玥也無所事事,就跟蕭如雪結伴去了下北院。
因為事先有讓丫鬟通報,所以她們的到來,倒也不算太驚嚇到下北院某些人,至少已經有了個心理準備的時間。
蕭如玥也是來了下北院才知道坐月子原來這么多講究
坐月子期內,禁止產婦多說話,說多了怕弄成舌疾;禁止產婦干活,怕干多了弄成勞疾;禁止產婦用冷水洗手,怕弄壞關節(jié)。同時,禁止生人進入產婦房中,生人進房怕“踩生”,弄成嬰兒的疾病。產婦房中,連自己家里人一般也不許進入。只許產婦的母親、婆婆、丈夫等照料產婦的人入內,連產婦的父親、公公,都得到產婦足月之后才好見面。
蕭如玥和蕭如雪這種未出嫁的閨女,也是不能進去的,所以孩子都是有媽媽抱出來讓她們看的。
上輩子閱歷無比豐富,卻是真沒這么近距離的見過真的新生寶寶,蕭如玥有那么點好奇的幾乎把眼貼在小寶寶臉上去,一眨都不眨的盯著仔細看了許久,還忍不住伸指輕輕的戳了戳那肉嘟嘟的小臉蛋,看著熟睡的小家伙只是皺皺眉頭就又繼續(xù)睡去,嘴角不禁飛揚起來,冷不丁就蹦出一句逗人的話來:“原來這就是小娃娃啊”
屋里氣氛因她那詭異的舉動而略顯靜凝,聽到這話,上次有份參與五夫人李飛燕死里逃生的媽媽武婢紛紛一愣后,忍不住就笑了起來,沒來由的就松了口氣。
五爺蕭云卿無疑是這屋里某種程度上“最了解”蕭如玥的,自然比任何人都緊張,此時也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氣。天曉得,剛才看到她指伸向幼子的瞬間,他差點就沖過去了
蕭如雪就是覺得氣氛有些怪,又說不上是為什么,想想應該是蕭如玥貼寶寶太近了,便好笑的拉開蕭如玥:“還沒看夠啊?別貼太近吵醒他了。”
“我不是沒見過嘛”蕭如玥撇撇嘴,一副不太甘愿的模樣,卻余光一掃,射向五爺蕭云卿,他那副正襟危坐死死盯著她的樣,想不發(fā)覺都難,不禁鳳眸閃閃沖他咧嘴笑:你緊張個什么勁?我又不吃人。
五爺蕭云卿訕訕,端起茶喝掩飾狼狽,怕屋里其他人特別是蕭如雪瞧出端倪來。
“對了,定名兒沒?”蕭如雪問。
“正好跟娘同一天生辰,就請示了她老人家的意思,還沒定。”五爺蕭云卿應道。
“原來如此。”
蕭如雪點點頭,倒覺得理所當然,蕭如玥卻覺得有些太慎重了,也或者換個角度說,是那個老太太太霸道了,讓人習以為常就被動的這么做。
可,要是那老太太提前老年癡呆呢?這名字也這么懸著了?大宅子真是麻煩,還不如直接叫狗蛋神馬的,好歹也是個代號
免得五爺蕭云卿太緊張嚇壞了,蕭如玥沒多久便說累了,把王翠錦事先代為準備的紅包給了這個小十四弟,就跟蕭如雪一起離開了下北院。
要不了多久,蕭如玥到過小北園的事,便一五一十傳到了個個院子的主子耳里。
“她送的是什么東西?”端木芳兒問。
“說是三百兩銀票的紅包,不過她是從嬌園直接去的下北院,在府里身上不至于帶著這么多銀子,向來那銀票也應該是五小姐代出的。”徐媽媽應道:“不過,她似乎非常喜歡十四少爺,聽說兩眼都快貼上十四少爺臉蛋兒去看了好半晌。”
“哦?”端木芳兒略微挑眉,驀地就笑了起來。
雖說是看著端木芳兒長大的,可徐媽媽每每看到這樣的端木芳兒,還是忍不住有些心驚肉跳。
到底什么時候開始,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變成如此這般
而這時候,福臨苑洪媽媽才聽完蕭老夫人的吩咐,臉色著實不太好。
“老夫人,這”洪媽媽有些遲疑。
盡管老夫人不肯承認,但她其實已經覺得,當年把六小姐送出去是造成如今一切的主要原因,而六小姐如今雖然恨老夫人,卻也并不主動鬧事,至少她回來至今都是被惹了才會反擊回來,如果現(xiàn)在又
想起那孩子怪招百出防不勝防,輕而易舉就讓偌大的蕭府雞飛狗跳昏天暗地,洪媽媽就控制不住的一陣陣肉跳。若是把她徹底惹毛了,誰知道她又會干出什么來?
“你以為端木芳兒那賤人真能忍得住?”
蕭老夫人自上次氣癱,醒來之后面部局部肌肉就僵掉了,平常看著就略顯扭曲,如今更顯猙獰,含糊不清的繼續(xù)道:“哼,總得讓那賤人清楚明白,我,還,沒,死!”
洪媽媽自然知道蕭老夫人說的是上次在蕭如玥藥膳里下藥的事,不禁又是一陣變色。
老夫人雖說不喜歡甚至討厭六小姐,可還是巴望著能跟大爺和好的,所以再怎么,也不至于蠢到直接對六小姐動刀子,上次也只是免得六小姐出來鬧事,才在她的藥膳里下點犯困的藥,卻哪知道大夫人竟橫插一腳,讓人加重了藥量
大夫人畢竟住持府里中饋十多年,要插一手雖不容易,卻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可她想不明白的是,六小姐那時候到底怎么避開的?難道大夫人下的藥量太大有味兒被她吃出來了?可她又怎么肯定就是大夫人插的手?
不管如何,六小姐由始至終只字不提的選擇那種方式反擊,那份耐性那份謀略,都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她,現(xiàn)在還是個不滿十五歲的孩子啊~,照此下去,她再大一點,豈不是
蕭老夫人雖然身子殘了,腦子卻還清晰得很,一如洪媽媽了解她,她也非常了解洪媽媽,多少也能瞧出洪媽媽的心思,冷哼:“我就真不信,那臭丫頭真能翻天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洪媽媽還能說什么?
暗暗嘆氣。
只希望六小姐真翻不了天,而大爺,繼續(xù)沉默的看著不要插手進來!
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她們了解別人,別人也同樣了解她們
“呵呵,看來要不了多久,就又有好戲了”
三夫人沈氏抿唇而笑,忽然間發(fā)現(xiàn)手中的茶都特別香醇可口,卻也不忘提醒兩個愛子:“我可告訴你們,不管她們怎么鬧你們可給我安分點,在一旁看熱鬧就好了,別擠進去湊熱鬧,一個不好反而惹了一身腥,特別是政哥兒你。”
“娘這話可真?zhèn)恕笔捛谡镒欤D頭看向蕭勤鑫本想尋求安慰,卻發(fā)現(xiàn)他竟然在發(fā)呆:“誒喲~,是哪家小姐這么幸運,讓我們大哥掛念著啊?”
所謂關心則亂,蕭勤政也不過無心的隨口調侃,倒是讓三夫人沈氏當了真,不等蕭勤鑫出聲,興致勃勃就問:“是嗎?看上哪家小姐了?”
蕭勤鑫哭笑不得:“娘,勤政胡說八道,你怎么還真當真了?”
“我管他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到底是看沒看上哪家小姐?”三夫人沈氏擺起正色來:“不是我說你,你也二十歲老大不小了,跟你一般大的公子哪個不成親了?有些都好幾個孩子滿地跑了,可你卻你怎么連這點都像你爹。”
“像爹不好嗎?我瞧著娘挺樂在其中的啊。”蕭勤鑫笑應。
被自己兒子這么揶揄,三夫人沈氏臉皮不禁掛不住的泛起紅暈來:“你這孩子,哪有你這么跟娘說話的。”
蕭勤鑫只是笑。
“不行,這事由不得你繼續(xù)這么拖下去了,還是我做主”
“不行!”
蕭勤鑫突兀高聲打斷三夫人沈氏的話,見母親和弟弟都驚愕的看著他,趕緊緩和解釋道:“娘,雖說您和爹的婚事就是祖父祖母和外公外祖母決定的,一樣過得很幸福很美滿,可不也有四叔四嬸那樣的嗎?娶妻固然娶賢,可至少也得彼此看對眼不是?難道你想我變成第二個四叔?”
想起四叔蕭云展當初年輕氣盛雖說荒誕,卻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么離譜,追究原因最大的問題還是娶了潑辣的四夫人房氏
三夫人沈氏面色微變,抿唇許久,才道:“你祖母還在呢,這事她要摻和進來做主的話,就是你爹也不能說什么與其讓她定一個都不知道什么樣的,還不如你自己挑一個,哪怕是勉強看得過去的也比那強,而以后再有看對眼的,納做妾就是了。”
蕭勤鑫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無奈的應了聲:“我知道了。”
離開上北院回外院,意外的在映月泮遇上正準備去外書房換書的蕭如玥。
“六妹這是要去外書房?”蕭勤鑫笑著打招呼。
“嗯。”蕭如玥應著行禮,回敬他一句廢話:“大堂哥這是要回外院?”
也不知道是蕭勤鑫聽了出來還是怎地,呵呵直笑:“是啊,就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六妹。”
“大堂哥先請吧。”潛意識的,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個堂哥。
“路很寬,一起無妨。”蕭勤鑫微笑。
懶得跟他繼續(xù)太極來太極去,蕭如玥直接邁腿先走了,明擺擺的不客氣。
“六妹這些書都看完了?”蕭勤鑫跟上來,瞥著她懷里抱著的幾本書,隨口般一問,卻暗暗驚心。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上次到外書房是兩天前,而她也基本是這個頻率在換書看,難道短短兩天,她就把那些厚薄不一的書看完了?
蕭如玥訕訕,一副不太好意思的低了低聲:“大堂哥可別笑話我,雖說我經常這么拿書換書,可其實書的內容我多半是看不懂的,看不懂的統(tǒng)統(tǒng)跳過不看,自然就好像很快,而實際上是囫圇吞棗都算不上。”
蕭勤鑫想她畢竟在外面長大,李媽媽又去得早,恐怕識字都不多也不是并不可能,便道:“下次有什么不懂的就來問我,我教你。”
話出口,不但蕭如玥很驚愕,他自己也嚇了一跳,見蕭如玥看著他,倒也反應快速的微笑著補充:“好歹也是兄妹一場,互相照應也是應該的,不過,我一年到頭多半在南方,恐怕幫不上六妹什么就是了。”
畢竟之前他也設計過蕭如雪害自己名譽,這時候獻殷勤難保不是打著什么主意,秉持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的原則,蕭如玥隨便應了他句:“多謝大堂哥。”
映月泮雖大,橋廊雖長,可也總會走到頭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不多久就出了映月泮,客套了兩句便分了手。
走了幾步,也不知道蕭勤鑫想到了什么,忽然就轉身回頭,很驚訝的定定的看著那漸去漸遠的小身影
“大少爺?怎么了?”小廝墨玉不解的跟著回頭。
“不沒什么”
*分界*
滴答,滴答,窗子被什么東西砸得輕響。
開窗探頭,屋外一根被壓彎的紫竹上赫然坐著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熟人唐鏡明!
看到蕭如玥,舉手丟石子的動作定住,唐鏡明咧嘴就綻出大大的笑臉:“我們今兒個運氣不錯,一上山就撿了只鹿,要不要來吃?”
撿你們讓辛辛苦苦漫山遍野跑的獵戶情何以堪?
蕭如玥莞爾:“大白天,你居然敢這么出現(xiàn)!”
瞧蕭如玥跟對方很熟的樣子,丑姑雖然驚訝,卻只是探頭望望,而曉雨曉露則對唐鏡明,通過蕭如玥,某種程度上而言也算是熟識的,就只是站在蕭如玥身后提防著。
唐鏡明神氣的一甩額前劉海,頗有那么點牛哄哄的:“不就是小小蕭府,還能比皇宮大院難進么?”當然,她爹在家的話另當別論。
“什么鹿?有鹿茸么?”蕭如玥趴在那里沒動,興趣缺缺的模樣。
“藥鹿哦,鹿茸當然也有,而且總之你瞧見就知道了。”唐鏡明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不過我可以給你點提示絕對是有價無市的稀罕寶貝,宮里的皇帝千方百計都沒弄不到手,你們蕭家雖然也算有錢有勢,卻也難指望能得到~”
切,有沒有這么牛?她就不信他們能弄到一對龍角!
蕭如玥撇撇嘴,望了望天色,道:“我出去可沒有嘴上說得那么容易,得瞧瞧情況再說,你先回吧,別讓人瞧見了壞我名譽。”
“怕什么,反正”險些脫口而出的話及時剎住,并立馬換了內容:“你也不是那么看重那些玩意兒,啊~,我是說你有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的氣概,可不是別的意思。”
話是沒錯,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怎么就那么別扭呢?蕭如玥擺擺手趕人:“快走快走。”
唐鏡明倒也干脆,笑了笑掠身離去,只是離去前的剎那。不露痕跡的掃了一眼屋里的丑姑一眼。
“六小姐,您該不會”真的又要出去吧?曉雨蹙眉。雖說對方暫時沒有惡意,還三番幾次幫她們,可六小姐好歹也是個未出閣的千金小姐,整日跟那么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未免有些
“閑著也是閑著,好歹也去見識見識那所謂的稀罕寶貝嘛。”蕭如玥咧嘴笑道,轉身換衣服。
“那夫人那邊”
“別管她!”反正那人最擅長選擇性“健忘”。
“那五小姐那邊呢?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等我們出去后,姑姑再讓秋月過去五姐那邊送個口信吧。”她怕蕭如雪要跟著去。
蕭如玥才出門,消息就到了端木芳兒耳里。
“這六小姐還真越來越放肆了,出門竟然招呼都不跟大夫人打一個。”丫鬟灼桃冷哼。
“可不是,這不是明擺著讓大夫人難堪么?”丫鬟彩玉小聲附和:“畢竟年紀小啊,仗著現(xiàn)在大爺縱容就為所欲為,卻不想想自己未來日子還長著呢,終身大事都握在咱們大夫人手里!”
“等著瞧吧,上次她已經把老夫人和大夫人一塊兒得罪,以后的日子有她好受的。”丫鬟翡翠幸災樂禍。
徐媽媽一出門就聽到丫鬟們如此閑碎嘴兒,頓時火冒三丈起來:“都沒事做了?”
幾個丫鬟聞聲琴瑟,趕緊四散開沒事也找點事來做
“喲~,誰這么不長眼,惹徐媽媽生這么大的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蕭如月歡快的身影便映入了徐媽媽眼簾。
蕭勤玉不緊不慢跟在后面。
瞧見看著長大的小姐少爺,徐媽媽一肚子火氣轉瞬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笑道:“八小姐,七少爺”
“六姐又出去了?”蕭如月驚愕出聲,她以為她夠愛往外跑的了,沒想到“她時常出去,到底都干些什么啊?”
端木芳兒抿唇不語。總不好說,每次派人跟上都跟丟吧?
“該不會”蕭如月猛然想起了什么:“她該不會真出去見男人吧?”見端木芳兒看過來,解釋道:“上次去馬場,六姐遇襲確實被一個少年救了,只是我們都沒見到那人,六姐該不會跟那人暗通”
“八妹。”蕭勤玉微微蹙眉打斷她的話。
“七哥,還說你不是在幫六姐。”蕭如月氣鼓鼓的:“她人現(xiàn)在都不在這兒,你都不讓我說一說嗎?”扭頭搖著端木芳兒撒嬌:“娘,您看七哥啦,比起六姐,我可是他親親妹子啊,他居然”
“這我可不能幫你。”端木芳兒笑斥:“你一個姑娘家家的,還是蕭家嫡小姐,有些話真不能從你嘴里說出來。”
“娘偏心七哥!”蕭如月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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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么弄到的?”仔細看過擺在眼前的一對二指寬一指長的淡淡銀藍色鹿茸后,蕭如月確實震驚到了。
這里的雪鹿,被稱為深林的守護獸,吃奇花異草長大,因而傳說吃了雪鹿鹿茸可以改變體質延年益壽,只可惜它行蹤極其隱秘,很多獵戶耗盡一生都不一定有幸見上一次,幾乎是活在神話里的動物,可想而知雪鹿鹿茸有多可遇而不可求的稀罕了。
那,他們怎么弄到的?瞧著切口上的血漬,確實是今天弄到的沒錯,可“別告訴我,一早上山剛好遇上。”
“哈哈”唐鏡明大笑得得瑟:“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辦法。”
藥癡跟著嘻嘻笑,不露聲色的往那對鹿茸伸刀子,眼看就要成功,肩上搭來只手,王爺師弟微笑的看著他。
切~,不就是一對雪鹿鹿茸,有什么了不起
撇撇嘴收刀子,小綠豆眼卻還死死的盯著那對鹿茸。
雖然還是很好奇他們到底怎么逮到雪鹿的,但眼下,蕭如月更關心:“這對鹿茸真的給我?”
這對鹿茸雖小,可藥用功效卻少說也能抵她一年藥膳啊天知道幾個月的灌,藥膳那玩意兒她已經吃得想吐了!
“你不要給我!”藥癡二話不說伸手就要去拿,可手只伸到一半就定住了,旋而收回,撇撇嘴:“算了,爺爺有的是辦法再弄到手,這對就讓給小妹子你補身子了。”
“那我就多謝啦。”蕭如玥假裝沒看到搭在藥癡肩上那只手,笑嘻嘻的伸手就要去拿那對鹿茸,準備先裝起來在談價錢,卻不想皇甫煜先她一步取走了鹿茸。
“不能白給你。”皇甫煜笑道。
唐鏡明一旁暗嘆:唉果然渾身鐵甲尖刺的妹子不好追啊,送個東西都非得要這么拐三拐。
不想,蕭如玥一撇嘴就道:“那我不要了。”
這話出口,眾人均是一愣,只是沒一會兒,唐鏡明嘴角就微微翹了起來,斜眼瞥向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的皇甫煜。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報應!活該!哈哈
“真不要?”皇甫煜不信的晃了晃手里的鹿茸。
“曉雨曉露,我們走。”蕭如玥的回答十分干脆,扭頭轉身就往外走。
曉雨曉露卻是不知道那對鹿茸有多珍貴,但瞧模樣也知道是稀罕物,倒是真沒想到她們這小主子說不要就不要了雖然可惜,卻也不好說什么,趕緊跟上。
人已經出門去了,皇甫煜還杵在那里。
唐鏡明爆笑,藥癡則抬手去搶:“她不要給我,我要,非常想要!”
蕭如玥走出神鷹鏢局后門的時候,一抬頭,就見皇甫煜坐在墻頭上看著她:“真不要?”
“東西越稀罕代價越高,你當我傻的?”蕭如玥冷哼。
皇甫煜嘟囔:“我白給你你就不多想的直接收了?”唉送個東西怎么比弄來還難?
太小聲,蕭如玥真沒聽清:“你嘟囔什么?”
“我就想讓你教我二師兄做那個藥丸以備不時之需。”皇甫煜嘆氣:“要知道,我不能一直呆在這兒,而你,也不會跟我走”雖然他很想,但終究還是時候未到。
好歹萬一她跑的話,他也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理直氣壯去抓!而,那個身份弄到手之前,還是把她養(yǎng)在蕭家里比較安全,天知道外面多少狂蜂浪蝶守著這朵花?
蕭如月抿唇不語,衡量著一堆鹿茸換藥丸做法,到底合不合算。而其實那藥丸的做法也并不是不能交給他,只是
“事先說好,只看不說,一句都不許問我從哪學來的。”解釋起來太麻煩。
薄唇微勾,皇甫煜將手中的雪鹿鹿茸拋給她:“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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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年輕男子圍著一疊草圖研究了好半天,一室靜默。
“幸好你有先見之明,事先點了二師兄啞穴,不然他肯定問個沒完沒了,而我們,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這些東西”
唐鏡明摩挲著下巴打破寧靜,兩眼不離手里的草圖:“不過話說回來,她真的是那個女人口中的蕭家六小姐嗎?”
一個被封閉著養(yǎng)在庵堂十四年的孩子,到底從哪學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煉鐵鑄劍的技術,某種程度而言確實高過他,上次他等同間接的學到了不少東西。
“我們也許會搞錯,蕭大當家可不會認錯。”皇甫煜淡道。
“說得也是。”唐鏡明咧嘴笑:“反正你小子看上的也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身份。”
“她可比那個蕭家值錢多了!”藥癡猛然來了一句,而后興奮又激動的扣緊皇甫煜的肩頭:“不對不對,她一個簡直抵過搶光蕭董蔣三家!”
東之蔣家,醫(yī)藥。西之董家,兵器。北之蕭家,戰(zhàn)馬。
“你若在她面前這么說,我保證,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唐鏡明懶懶的摳著耳朵道。
雖然有些瘋瘋癲癲,可藥癡也不是沒眼色的,哪看不出跟前的皇甫煜嘴角的弧度稍微有那么一點變了,趕緊捂嘴:“我發(fā)誓絕不在她跟前這么說,打死不說。”
“對了,她身邊那個滿臉刀疤的女人應該就是丑姑吧,到底什么來頭?”唐鏡明轉頭看向皇甫煜:“那女人可不簡單,不給她提個醒行嗎?”
皇甫煜沉默一會道:“恐怕,她自己已經發(fā)現(xiàn)了。”
“呵呵,是最好,反正你自己的女人自己看好,我們可沒那個義務幫你保護她。”唐鏡明起身伸伸懶腰:“啊~,好久沒見大師兄他們了”
*繼續(xù)分界*
也許只是以防萬一去馬場看看,二十九蕭云軒便回來了。
不過他回來不回來,其實對府里大多數(shù)人而言都沒有多大的區(qū)別,反正他鮮少會出現(xiàn)在外書房以外的地方,但蕭如玥卻是一直在等著他回來的。
凈緣失蹤之前,曾指認夜三是包養(yǎng)她的大爺?shù)碾S從,雖然很狗血很滑稽甚至結合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很有漏洞,卻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凈緣師太說,那七年,是你出錢包養(yǎng)著我。”才一腿跨進書房門里,蕭如玥劈頭就問。
夜三早在看到蕭如玥來的時候,就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只是她的直接,還是又一次嚇到了他。
“六”夜三忍不住出聲,卻看到那頭蕭云軒抬起頭來了,到了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蕭如玥沒回頭看夜三,而是定定的盯著那個生父,就聽到他出聲:“你覺得呢?”
不是“是”,也不是“不是”,更不似以往那樣低著頭不理她所以,不是他!
那么凈緣怎么就成了漏網之魚,又時隔數(shù)月之后活著到她跟前有機會說出那番話,就說得通了!
可,如果不是他的話,那難道是凈緣認錯人了?亦或者是有人故意誤導凈緣,從而讓她也搞錯!畢竟如果此時站在這里的是真的六小姐,也許,真的會很輕易就信了,然后呢?恨死這個爹?
她并不是真正的六小姐,她不知道,但一般人,不管什么緣由,應該都難以原諒自己的生父那么眼睜睜看著自己在那巴掌大的地方受苦受難的吧
“我覺得?”蕭如玥冷笑:“我覺得你至少知道一點我所不知道的事,卻狂妄自大以為能夠掌控的任由它發(fā)生發(fā)展以至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蕭云軒抿唇不語,只是看著她,用那雙晦暗沒有焦距的瞳孔看著她。
“怎么?說不出話來了?被我說中了?”蕭如玥譏諷的笑:“世上怎么會有你這種爹!你還不如當初別生我們!”
其實說到底,就憑這個爹的死樣,被留在家里的蕭如雪也不比她好到哪去!
“我確實沒打算要過你們。”
淡淡的聲音自蕭如玥轉身之后傳來,她一回頭,就對上那雙冰冷晦暗沒有焦距的眼,剎那間她只有一個感覺
他沒有說謊!當初,他是真的不想要她們!
蕭如玥愕在那里:“那你何必讓我們降生!”
“不然呢?一碗墮胎湯,處理你們的同時順便把自己心愛的女人也葬了?”
聲調沒有變,表情沒有變,甚至連那雙晦暗沒有焦距的眼都沒變過,卻,空氣驟然冰寒徹骨起來,驚得蕭如玥都不禁面色大變倉惶退了好幾步。
“你,該質問的是生下你們之后就撒手而去,從來沒有真正對你們付過半份責任的女人!你口中那個可憐的可悲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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