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只好不孝
蕭如玥!
他那位武王妃六姐!
那幾個怪人都說,她的身法招式詭異至極,多是一招奪命的狠招,若不是他們內(nèi)力輕功遠勝過她,敵對死拼招式的話,他們搞不好會數(shù)招內(nèi)就被她干掉
蕭勤玉已經(jīng)認出了來人,卻并沒有出聲叫她,反正叫了也沒用,還不如沉著應對,別又被她擰脫臼了手或腳才是。
一來二去打了會兒,許是顧忌此時在國子監(jiān)內(nèi),雖然入夜但又不算太晚,動靜太大的話會招來人,蕭如玥忽然罷了手,人影一掠便翹著腿坐上回廊的扶欄。
蕭勤玉慢步走到她面前站定:“爹還好嗎?”
柳眉輕輕的挑了一下,蕭如玥云淡風輕道:“死不了。”
蕭勤玉頓時有種白問的感覺,正要問她來有什么事,就見她沖他勾勾手指,讓他湊耳過去
“去,你把子墨帶出來隨便走走,我趕時間,趕緊的。”
聽罷,蕭勤玉眼神微妙的看了看她,竟然也沒問她什么,便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回宿舍去了。
“呵呵,小七還真是不錯,感覺很敏銳”輕笑聲落,單手扶著還昏睡著的五爺蕭云卿的皇甫煜也站在了蕭如玥的旁邊,向她伸手:“走吧,不是趕時間么?”
蕭如玥咧嘴跳下扶欄,看了看蕭云卿,道:“先把他弄醒,讓他自己走。”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夜,而國子監(jiān)內(nèi)也管得挺嚴,入夜后就很多地方不能隨意走動,這時候?qū)W子們大都在宿舍挑燈夜讀或閑聊,遇不上什么人。
皇甫煜點頭,解了五爺蕭云卿的穴,倒是不想他竟醒來的第一反應,便是避鬼般的竄出數(shù)步躲開他
莞爾失笑:“五叔,我吃人么?”
“不不是”五爺蕭云卿訕訕道,卻還是一步也不敢近他。
若不是避免引來人,蕭如玥肯定爆笑出來。這五叔太逗了,也虧得他自知之明的不多與人親近,否則,早自己露陷了。
*分啊分啊*
“你讓我出來,還真只是隨便走走?”鳳子墨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蕭勤玉。他還以為他有什么事要跟他說的
蕭勤玉給他一個“你以為呢”的眼神,心里卻想著雖然那個六姐沒有給他什么信號,但他帶子墨出來也已經(jīng)有些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便轉(zhuǎn)身往回走。
“誒,我就覺得奇怪問問不行嗎?要不要這么小氣?”鳳子墨失笑,拉住他:“算了,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說。”
蕭勤玉挑眉。
鳳子墨笑嘻嘻的一把勾住蕭勤玉的肩頭,不露聲色的看了看四下,才壓低了聲道:“你老實告訴我,你爹怎么樣了?”
蕭勤玉抿唇不語,不知是在思考,還是不想回答,又或者,根本是連他也不知道。
他不出聲,鳳子墨倒也不在意,又問:“要不我換一個問法,如果你爹真的有個什么的話,你那位武王妃六姐,鎮(zhèn)不鎮(zhèn)得住這么大的場子?”說著,另一只手還意有所指的比劃了下。
蕭勤玉斜了斜他:“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覺得晉安侯世子,你五姐夫怎么樣?”鳳子墨低聲又道,并始終不忘觀察著四下。
蕭勤玉驚訝了,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忽然提到那位五姐夫。
“我實話告訴你,或許你也知道,眼下,不似以為的那么太平”鳳子墨拉了蕭勤玉在一旁的扶欄肩貼著肩坐下,低聲又道:“首先是你們四大世家,我想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一些。
董家因為克吉烈族的事受到了一定的沖擊,雖然算不上元氣大傷,但內(nèi)訌卻比以前更嚴重了,正是外人可插足的好時候,而蔣家,自蔣御醫(yī)回去之后就不愿再送人進宮做御醫(yī),雖然我父皇明著沒說什么,但”
好歹是自己親爹,后面的鳳子墨就沒有說下去了,只是沖蕭勤玉訕訕笑了下,又正色道:“南面馮家的話,不說也罷,接下來就是你們蕭家”
蔣家的事,蕭勤玉不知道,倒是有些意外,而更意外的是鳳子墨竟然說南面馮家“不說也罷”,而所謂的不說也罷,是已經(jīng)被掌控住了的意思嗎?而蕭家
蕭勤玉看著鳳子墨,等他的下文。
“不要這么看著我,我可什么也沒做,也沒那個本事,更甚至,我覺得其實當下的平衡很好,一旦打破,只怕就是也很難掌控。”鳳子墨失笑之后,苦笑。
蕭勤玉只是看著他,依舊沒說話。
鳳子墨轉(zhuǎn)了身,靠著蕭勤玉仰望繁星密布的夜空,嘆:“若是可以,我還比較希望自己生在普通人家,哪怕是只吃得飽就好,不像現(xiàn)在,也就是個名頭好聽,其實什么也做不了,最可悲的是有些事不想看到卻總看到,卻又有心也無力”
蕭勤玉推開他,也轉(zhuǎn)了身回來,和他一樣,一動不動的仰頭望著滿天繁星,由著他再度靠上身來。
“世家也不好,就像你。”
鳳子墨嘿嘿笑了幾聲,有那么點玩笑調(diào)侃的意味,而后又道:“可再不好,也已經(jīng)如此,活著就得向前看,不求能改變什么,但至少人能好好的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蕭勤玉淡道:“我不明白這些跟我五姐夫有什么關系。”
鳳子墨失笑,手一抬便搭摟住了蕭勤玉的肩:“我覺得你那位五姐夫好像還挺不錯的,就比如,他似乎知道我的身份,但上次卻并沒有點破,由始至終只當我是你朋友般待”
頓了一下,才又道:“我只是想說,你五姐六姐是孿生姐妹,聽說關系也很好,倘若你六姐鎮(zhèn)不住場子的話,倒不如借著這一層關系跟你五姐夫合作,他雖然現(xiàn)在只是個小小的監(jiān)督御史,但他同時也是晉安侯世子當中的牽牽扯扯,應該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蕭勤玉將仰望星空的眼轉(zhuǎn)向鳳子墨:“你想要什么?”要蕭家支持你財力?還是武王府支持你勢力?
鳳子墨怔了一怔,反應過來后猛的憤怒跳起:“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一份安安寧寧!我想要我的朋友不要被當下這洶涌的暗潮攪成肉末!”
說罷,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蕭勤玉默默的坐在那里,看著鳳子墨離開,遠去,直到不見人影
“呵呵,王爺,你說這小子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就算真這么想,也不該這么問呀。”
蕭勤玉驚訝,順聲望去,就見黑暗里墻頭兩抹黑影,一立一蹲,就是那對壞心眼的夫妻無疑。
“不是說趕時間?”
“是趕,可也不至于趕到錯過好戲。”蕭如玥咧嘴:“現(xiàn)在戲看完了,王爺,我們走吧。”
皇甫煜只是輕笑,彎身遞了只手給她,將她拉起。
“你怎么看?”蕭勤玉跳了出來,站在墻腳下仰望著蕭如玥,面上倒是沒有表情,但眼底,卻隱斂著急切。
皇甫煜笑:“看來對你而言,他這個朋友的分量不輕。”
蕭勤玉微窘,抿著唇?jīng)]說話,只是借著回廊折射出來的微弱燈光,定定的看著他和蕭如玥。
而,蕭如玥卻轉(zhuǎn)頭看著皇甫煜,笑問:“對呀,王爺,您怎么看?”
皇甫煜呵呵直笑,長臂一伸便攬住她的腰將她帶進懷里:“我當然是慢~慢~看。”
蕭勤玉怔了下,不過剎那,但回過神來,墻頭上的兩人都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而他,卻豁然開朗了。
是啊,慢慢看,何必急在這一時半刻
*分啊分啊*
蕭如玥身量以北方女子而言本就算嬌小,再加上此時一身勁裝,就更顯得纖細,但現(xiàn)下坐在太師椅里的她,卻讓人有種居高臨下之感:“五叔,你便秘嗎?要不要我喂你兩把巴豆粉通通腸子?”
五爺蕭云卿面色依舊如剛才那么微妙而復雜的看著她,還問:“為什么會想讓我看他?”
蕭如玥挑眉,笑了,意有所指的道:“他足夠特~別~,不是嗎?”
五爺蕭云卿的面色,頓時更微妙,更復雜了,脫口而出:“你為什么會知道”
蕭如玥卻直接當沒聽到,端起不耐煩的模樣道:“麻煩你,爽快的回答我,他,是與不是?能否勝任?”
“是能”
五爺蕭云卿生硬的點著頭,不過兩個字,卻竟然應得坑坑巴巴,且由始至終都緊緊盯著蕭如玥,面色也越來越微妙復雜得難看,更似乎還有話卻不知該不該說或者能不能說,嘴唇上上下下到底動著,就是半天沒有下文。
蕭如玥挑了挑眉,煞有其事的抹了抹自己的臉:“我臉上到底有什么,讓五叔看得這么癡迷?”
五爺蕭云卿沒做聲,只低下頭去,著實跟以往不太一樣。
“呵呵,五叔,你真的不適合說謊,就別勉強自己了好嗎?你不難受,我看著都不舒服。”蕭如玥笑道,只是換了個蹺腿托腮的姿勢,便一副慵懶的模樣,看著低頭數(shù)手指的五爺蕭云卿:“說吧,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與我有關的事?”
不然,他不至于看了鳳子墨之后,便總一副凝重的模樣看著她,連怕武王大人這么大的事都“忘”了
五爺蕭云卿的嘴又張張合合半天,出聲的卻是:“你爹什么時候能醒?”
是想找那混蛋爹說的意思嗎?
蕭如玥再度挑眉,卻也沒再勉強,而她只要知道那孩子能勝任他將來的位置,就足夠了,其他再說。
不由打趣道:“他具體什么時候能醒我也真說不好,要不你去馬場看看他?”說不定他肯詐尸起來嚇嚇你。
“去馬場”五爺蕭云卿的面色頓時換一種顏色微妙起來。
“哈哈”蕭如玥頓時忍俊不禁大笑,起身往外走:“五叔你真是個有趣的人。天色已經(jīng)不早,你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送你出京都回通城。”
“如玥。”
五爺蕭云卿脫口叫住她,卻待她回頭,又搖搖頭:“不沒好好休息”
蕭如玥假裝沒有看到他眼底那明顯得快溢出的憂色,只是笑笑,出門還順勢給他帶上了門。
后來直到分別,五爺蕭云卿看著蕭如玥也只是欲言又止,卻最終什么也沒有說便跟她分了手,而眼底的憂色卻比起之前更濃郁,看著她偷偷會武王府取了給他的一大塊千年太歲肉,就更多了一抹類似愧疚于她般的東西
“五爺”
五夫人李氏輕喚,卻驚了五爺蕭云卿一跳,那反應連帶這她都嚇了一跳,惶惶不安的脫口問:“怎,怎么了?”看著擺放在他面前的一大塊類似什么肉的東西,驚訝:“這是什么?”
五爺蕭云卿抿唇不語,看了五夫人李氏一眼,目光便再度回到那塊肉靈芝上。
【這是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
【雖然不能真的讓人長生不老,但能補中、益精氣、增智慧,治胸中結,咳咳,總之您吃了有益無害,可是有價無市的寶貝,您回頭就按我說的泡水喝吧。】
“我有些頭疼,想睡會兒”
*分啊分啊*
武王皇甫煜不走,五千精甲兵就不會撤,日里照常操練,夜里也“順便”的連著馬場周邊一塊兒巡邏了,讓那些想靠近馬場探聽蕭云軒消息的人有了顧忌難以靠近。
蕭家馬場自此等同變相的被武王皇甫煜保護著
轉(zhuǎn)眼步入九月,蕭大當家蕭云軒是個什么情況依舊沒有消息傳出來,倒是武王皇甫煜的身體似乎穩(wěn)定了下來,都能在侍衛(wèi)的攙扶下出氈房散散步,偶爾還讓人用步輦抬著他出馬場,到只馬場外數(shù)丈遠的,護他出行的五千精甲兵暫扎營地看看
九月初十,二爺蕭云峰和三爺蕭云凌結伴來了馬場,同行的還有奉圣令前來輔佐武王妃照顧武王皇甫煜的兩位御醫(yī),說是路上的時候恰好遇上,就結了伴。
“那么,爹大人,女兒只好不孝的委屈您受點苦了。”
蕭如玥如此說著,卻是滿臉興致勃勃幸災樂禍的笑,滿臉滿眼寫著“你總算栽我手里了吧,活該”。
蕭云軒一聲不發(fā)的取走她手里那杯光看顏色都倒胃的東西,豪邁的仰頭一灌,杯子還她,又躺下繼續(xù)挺尸。
“您該不會以為,這樣就完了?”
蕭如玥咧嘴,搭著亮出的雙手夾滿尖細的銀針,頓時讓一旁看著的人都不禁毛骨悚然得直打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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