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蹊蹺
老王妃皇甫佟氏怔住,總覺得是自己聽錯了什么。
“您沒有聽錯。”大帥佟國威已經(jīng)震驚過了,這會兒就鎮(zhèn)定了許多:“這話是隨武王妃同行出城的蕭家人說的。”
“可是根本沒有消息說蕭”
老王妃皇甫佟氏話到一半乍止。消息還沒放出來,但跟著那小三媳婦出城接人的卻確實是蕭家人,也就是跟出去的并不是蕭家平日里面上那些人,而不論是哪家,能使得動潛在力量的,都是那個家的當(dāng)家,或已定的繼承人!
“蕭家那嫡長子我前段時間見過了,是個非常不錯的孩子,若有人能點撥點撥,假以時日他終非池中之物,可蕭云軒卻竟然直接放棄了這樣的嫡長子,而出人意料的定了嫡次女當(dāng)了繼承人”
老王妃皇甫佟氏都不禁暗暗長吸了一口氣,看著佟國威道:“到底該說是蕭云軒瘋了,還是該說我那小三媳婦真的比她那嫡長子的弟弟更有當(dāng)家的才能?”
雖然那夜見過那樣的蕭如玥后,她心中隱隱也有了個答案,但
佟千斤抿唇不語,由始至終維持那個姿勢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安靜得反倒讓老王妃皇甫佟氏都很不習(xí)慣的一再驚訝,再看佟國威,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茶后,才轉(zhuǎn)頭看著她,面色沉凝十分慎重的問:“老王妃知道武王妃這一趟是帶著武王的兵符出城嗎?”
“咦?”老王妃皇甫佟氏怔了一下,驀地瞪大眼驚出聲:“什么?!”
那反應(yīng),明顯就是不知道,一直沒出聲的佟千斤這會兒都開了口,面色有些微妙:“皇甫家兵符乃是取堅硬堪比玄鐵的奇玉所造,玉本剔透淺白,由外而內(nèi)奇紋縱橫交錯,盤纏形如蛟龍翻海騰空,初代武王皇甫大將軍耗費整三年才將其打磨成令箭狀,刻了皇甫二字,伴隨歷代武王歷經(jīng)大小無數(shù)戰(zhàn)役,幾十年幾代人熱血隨玉紋浸入玉中,將原本的白紋蛟龍洗成猙獰的詭紅色,縱是這世上有高人能模仿皇甫大將軍的手筆造出其形,卻也無法尋到第二塊如此奇玉武王妃手中的兵符乃是末將親眼所見,確是真品無疑!”
老王妃皇甫佟氏抿唇不語,緊了眉頭。見符如見武王本人,那兵符,可是能御皇甫家八十多萬大軍的,何等重要,而煜兒卻竟然把如此重要的兵符那么輕易的就交給了小三媳婦兒帶出去,他就當(dāng)真不怕,她拿了兵符揮軍作亂,毀皇甫家于一夕之間?
他就當(dāng)真那么信任那孩子?
佟國威看著老王妃皇甫佟氏的面色,心中自有數(shù),又問:“那么老王妃可見過武王妃的真面目?”
“真面目?”老王妃皇甫佟氏愣了愣,所謂的真面目是指什么?那晚她見到的嗎?可不是說那還是藏著一半的嗎?完全不藏的話,又會是怎樣一番模樣?她,竟然想象不出來!
神色頓凝,問:“難道三叔見了?”
“見了”
佟國威每每憶起那個眼神,心頭就如同被血口大開毒牙猙獰的毒蛇盤緊般,無法抵抗,也不知它何時會撲咬下來而驚恐到呼吸困難面色,控制不住的就發(fā)青泛白的難看起來。
老王妃皇甫佟氏靜默看著,見佟國威如此,驚得都不禁有些嚇到了,剛想問,佟國威就開口了,一字一頓道:“末將至今已侍奉三代武王,可說得上是閱人無數(shù),卻也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如用物來形容的話她,是鋒利嗜血的妖刀!”
“!”老王妃皇甫佟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佟千斤昨天并沒有看到那雙眼睛的那個眼神,因此,對父親佟國威這形容也驚得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蹙眉道:“雖然我承認(rèn)那位武王妃確實不同尋常,但爹,您這形容會不會太抬她了?”對他們而言,她還只是個未滿十六的孩子而已啊,怎配得上這詭異可怕的形容?
“不,我沒有抬她!”
佟國威凝重道:“我昨天看到的,確實是一把森冷詭艷而又鋒利無比的妖刀!雖然很荒謬,但我確實沒有看錯,至今想起還抑制不住的毛骨悚然!”轉(zhuǎn)眸,定定的看著還沒緩過神來的老王妃皇甫佟氏,道:“而末將更擔(dān)心的是,這把妖刀,開的是雙刃!”
心臟咯噔狂跳了下,老王妃皇甫佟氏驚駭?shù)目粗?br/>
“恕末將直言。”佟國威霍地站起,沖老王妃皇甫佟氏抱拳深欠下身,字字鏗鏘:“武王妃不比尋常婦人,巾幗不讓須眉更勝男兒確是好事,但太超過了,就未必是好事了,末將懇請老王妃萬事謹(jǐn)慎!”
想她如此小小年紀(jì),就以嫡次女的身份直接取代嫡長子成了蕭家已定的繼承人,那么,誰敢保證未來某天,她不會也取代了武王掌控八十多萬大軍?畢竟,這才成婚一個多月,武王卻已經(jīng)盛寵她到能將兵符輕易交托給她的地步
老王妃皇甫佟氏抿唇靜默看著佟國威許久,暗暗輕嘆。她何嘗不是這個意思?但
她,沒見過那小三媳婦兒猶如嗜血妖刀一般的模樣到底是什么樣,但能讓佟國威都如此形容,自是不可小覷的可怕,可
【娘即便是您也請不,要,試,圖,激,怒,我!】
想起那日皇甫煜的話,以及,他那雙印象中從來都是澄澈明亮不染纖塵,那一瞬間卻幽深漆黑如能吞噬萬物一般的黑瞳,老王妃皇甫佟氏就控制不住心頭一秫。
那感覺,簡直就像漆黑不見五指的午夜中迷途許久的人,猛然對上饑渴覓食的猛獸那雙森冷瑩綠的獸瞳般,絕望瞬間占滿心腦,顫栗得無法思索無法逃,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那種恐怖的威懾,驚駭她到回想起來就忍不住的顫栗,可,她事后直至現(xiàn)在都竟然還在想,那就是那孩子的真面目嗎?全部?沒有藏著的了?
僅僅只是警告便如此,讓她都不敢去想,不管什么原因倘若那小三媳婦兒出了什么事事,那孩子又會是怎樣一副駭人的模樣
“三叔的忠告我明白了”老王妃皇甫佟氏起身走過去,扶起佟國威:“我會謹(jǐn)慎小心的。”
*分啊分啊*
蕭如玥醒來后,就沒理過皇甫煜,因為他竟然點了她的睡穴!
她難得心情好主動勾引他,他竟然點她睡穴點她睡穴點她睡尼瑪,簡直是變相喻她魅力不夠誘惑他!
奇恥大辱!
這是奇恥大辱!
此時她長發(fā)散著,額纏白紗,抹了藥水的小臉看起來蒼白無血色,偽裝成受傷未愈的模樣,雖然跟他同坐一步輦,還在他腿上懷里,卻就是偏著臉看他處,不理他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玥玥”
她不肯面向他,他又不能強行把她的臉扭轉(zhuǎn)過來,皇甫煜無奈至極,只能緊緊抱住她,不停的重復(fù)著那句不知重復(fù)了幾遍的蒼白無力的解釋,“我是怕你累壞了。”
他發(fā)誓,他很有誠意的想要解釋,只是涉及那事,他還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將滿腔誠意傳達給她,總覺得橫說也火上加油豎說也火上加油,擠來擠去,就只剩下這么一句了。
隨行的白易悄悄斜眸,隨行的曉雨曉露偷偷斜瞥,隨行抬步輦的兩侍衛(wèi)暗暗豎直耳朵沒辦法,他們實在好奇,他們威武的武王大人到底又干了什么,竟惹得小武王妃如此不快!
蕭如玥依舊沒有反應(yīng)的板著臉,打定主意私底下他就是說破嘴,也絕對不理他,這是“侮辱”她的代價。
正不知如何是好,漸近的腳步聲如同救命符一般及時出現(xiàn),皇甫煜頓時靈機一動,低頭,輕咬著她耳道:“有人來了。”
那輕咬的力道,又癢又麻還呵著溫?zé)岬臍庀ⅲ偌由夏莾?nèi)容
鐵了心的蕭如玥頓時驚羞同起,倉惶歪頭去躲,卻一動就失了守,被侯在那的他的大手輕巧一托一轉(zhuǎn),唇下一瞬便落入他的唇間,想再扭開躲避完全不能,橫眉怒目也撞上那雙柔如水的眸,不但完全不起作用,還控制不住的漸陷進去!
“你”
一張嘴,憤怒的言辭便被順勢滑進檀口的舌堵住,熱情而不失溫柔的吮吻,讓當(dāng)事人意亂情迷,旁觀者統(tǒng)統(tǒng)面紅耳赤的慌忙別開臉。
王爺,您對得起老天給您那張純潔的臉么么么么么
銘王妃皇甫韋氏一轉(zhuǎn)彎,就看到了那熱情火辣的一幕,著實怔了一下,而后不及思考太多的直接先紅了臉,尷尬的往后縮了回去。
跟在身后的武婢巧蓮小聲的問旁邊的雪青:“我是不是看錯了?”那位王爺也,純得像張白紙似得王爺啊,讓她們家主子糾結(jié)了好長一段時間都下不去手的王爺啊,莫說是因為病重?zé)o力,就是沒病又有心,她都無數(shù)次懷疑,他真的會洞房么會么會么的人,竟然也有這一面?還好像很懂很厲害的樣子!
畢竟是未出嫁的姑娘,想著想著,就不禁紅了臉。
雪青低眉垂眸,面無表情一聲不吭好像什么都沒看到似得,讓身后因為走在后面沒看到的碧云和靈巧好奇的豎起耳朵,卻又不能問她們到底看到了什么。
銘王妃皇甫韋氏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既然他們已經(jīng)出來了,我們就先回清風(fēng)閣等吧。”
說著,轉(zhuǎn)身就先往清風(fēng)閣去,走在最前面的她抿著唇擰著眉,杏眸微沉陰郁翻涌。
這個家跟本來的武王妃候選之一的佟惜香利益沖突最大,毫無疑問就是那個商家女出身的小武王妃,以防萬一拉人背黑鍋她最合適,只要她這時候不出后院,有人稍稍側(cè)擊兩下,勢必就能會讓佟家父子多想,偏偏
皇甫煜輕喘著退出那甜美的檀口,眷戀不舍的舔繪那紅潤微腫的柔唇,低噶喃喃:“玥玥,你真甜,我”輕吻游走,輾轉(zhuǎn)輕啃上她紅透的耳朵,粗重的氣息將其染得更紅:“我們等下再過去”
忽覺得纏在纖腰上的長臂一緊,臀下的腿更有起身欲走之勢,蕭如玥驚得失色,心頭狂跳不止,又羞又急趕緊伸手壓住他,驚叫:“不行!”
皇甫煜差點就笑了,好在及時忍住,繼續(xù)道:“可是我”
啪,小手緊緊捂住他的嘴,蕭如玥不敢讓他繼續(xù)說下去。這丫無恥起來世界第一,她可真不敢賭他不敢扯她到犄角旯旮辦事!
此時白易和曉雨曉露已經(jīng)縮到后面后面很遠(yuǎn)去了,憐憫的看著那倆抬步輦脫不開身的侍衛(wèi)。
看不夠她那又羞又窘的慌亂模樣,皇甫煜忍著笑,抬手去扯那雙緊緊捂住他嘴的小手,一副非要商量到底的模樣,驚得她臉更紅,紅腫的小嘴抖啊抖,努了半天,卻不知說什么似的楞是擠不出一個字來。
好可愛
但,凡事適可而止,否則,他可真就忍不住把她卷走先解決一番才去清風(fēng)閣了!
大手改落她頭頂輕柔的同時,隱忍在胸膛的那股翻騰的笑意也涌上了墨眸,壞壞的沖她眨了眨:好了,不逗你了,松開我吧。
蕭如玥一怔,下一瞬火上頭頂,捂他嘴的手往下一滑,準(zhǔn)備掐上他脖子,卻被他手疾扣住一只拉至薄唇前,輕吻輕舔,那又麻又癢的感覺,就像傾盆大雨,不但一下澆熄了她怒火還淋了她個猛打激靈,觸電般她趕緊縮手,傻傻的使勁在身上搓啊搓,竟真想把那股酥麻感搓掉
那模樣,可愛得有點憨,讓皇甫煜忍不住噴笑出聲:“噗嗤~,哈哈”
“你”
蕭如玥惱羞成怒,甩出去的巴掌卻眼一花就扇到一坨空氣,而他的大手已經(jīng)托住她的后腦,傾近的他的額一下一下輕撞她的額,笑聲濃濃的滿足與寵溺:“玥玥,玥玥我的小王妃,你怎么這么可愛?”
努努嘴,又好一會兒才吐出聲的蕭如玥忽的拍開他托著她后腦的手,別開臉:“我最討厭你的手!”那么大,輕易就能扣住她的后腦控住她的脖子!
皇甫煜愣了一下,猛然明白了什么似得又一度噴笑出來。
“你笑什么?”
很像鎮(zhèn)定的某小王妃根本無法淡定,像只發(fā)飆炸毛的小貓般狠狠的瞪著他,賣力的武裝氣勢,卻根本沒有什么威懾力,反而,可愛得惹人想伸手去給她順毛,卻又,更想繼續(xù)逗她把毛炸更高。
而,皇甫煜卻只是笑看著她,貪婪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干,干嘛不說話!”蕭如玥鼓起眼睛瞪他,事后才覺得這樣比較有氣勢的自己蠢得無藥可救。
“呵呵”
“再笑扇死你!”
“噗嗤~”
這回,不止皇甫煜,后面跟著的那幾只都忍不住的噴出來:王妃,您是多詞窮了,才噴這么一句?
蕭如玥頓囧,無地自容縮著不吭聲了。
她肯定肯定絕對絕對是穿越的方式不對,才遇上這混蛋王!
幾位表小姐在清風(fēng)閣院外探頭探腦,卻豎起耳朵也聽不到里面說什么,嘀嘀咕咕著議論間,就聽到了腳步聲,回頭,見是銘王妃皇甫韋氏,佟妙香面色頓時微變,不自覺的往佟憐香身后縮了縮。
好在六表姐們本來就疊在一起趴著院門口往里探頭,她剛好在最下面,這一轉(zhuǎn)身,就成了六表姐妹中最后面的,及時低頭往佟憐香身后縮,倒是連銘王妃皇甫韋氏的眼都躲過去了。
“這是怎么了?”銘王妃皇甫韋氏見六人和隨侍老王妃的媽媽和丫鬟都在外面,很驚訝。
“姑母說有事跟三叔公講,讓我們現(xiàn)出來。”佟憐香應(yīng)道:“大概是談惜香妹妹的事。”
銘王妃皇甫韋氏想想也是,解不解剖佟惜香尸身驗尸的事,她們小輩也插不上嘴,留在旁邊搞不好還哭哭啼啼的亂人心,還不如將她們支走。
佟憐香看了看銘王妃皇甫韋氏身后,奇怪道:“二表嫂不是去請王爺表哥和小表嫂了嗎?怎么不見他們?nèi)藖恚俊?br/>
“咳咳”銘王妃皇甫韋氏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兩頰微紅,支支吾吾道:“已已經(jīng)來了,我過去的時候他他們咳咳,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我就先回來了”
兩頰不自然的暈紅,支支吾吾的話語,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翩翩,何況她們之前可是見過某王某妃親昵的模樣的,而如果是那種程度的話,也不至于讓已婚了的銘王妃尷尬到回避的程度吧,難道
頓時,幾位表小姐神色各異,卻是沒人注意,低眉垂臉的銘王妃杏眸精光一閃而逝。
這時,佟千斤的聲音傳來:“老王妃讓你們都進來。”說罷,就扭頭回屋去了。
“我我想在這兒等等王爺表哥和小表嫂”佟妙香弱弱出聲。
“我也等。”佟憐香立馬跟她一個戰(zhàn)線,挽住佟盼香道:“一起吧。”
“嗯。”佟盼香自然點頭。
“那我也留下來吧。”莫彩雯笑道,一派溫順乖巧,猶似順大流而為之。
“那我們也不好先進去啦。”蔣夕顏一把抱住腳下動了的林冰蘭,對銘王妃皇甫韋氏道:“二表嫂,您先進去吧,我們等等王爺表哥和小表嫂就來。”
這結(jié)果,正是銘王妃皇甫韋氏想要的,隨點點頭,領(lǐng)著媽媽和丫鬟先進去了。
蕭如玥和皇甫煜來時看到六人,倒不算太驚訝,但
一向最為大膽調(diào)戲皇甫煜的佟妙香這一次卻竟心不在焉,不但只做陪襯著笑的角色,跟上都比大伙兒慢一步,與她們擦肩而過時,那不自覺往外斜眼的微表情,泄露了她等待什么的心思。
這個時候了,她會等什么?
出事的是佟惜香,而她跟佟惜香雖然是同宗姐妹,但血緣卻是遠(yuǎn)到她已逝的祖父跟佟惜香的祖父佟國威都是堂兄弟,到她們這一代,自是不用說都生疏得很的,若不是被選來當(dāng)了武王妃候補,恐怕彼此間也就只有個同宗姐妹的頭銜而已,就算她因為跟佟惜香住在一起而關(guān)系親密,想為她的死幫點忙,但佟惜香的父親和祖父已經(jīng)在這里了,她還需要幫什么?何況
她那眉宇隱斂惶惶又盡量掩飾,可不像是想幫忙的,倒像是很害怕什么,而她,又能害怕什么呢?而害怕的時候,最能讓她有安全感的,又是什么?
蕭如玥神思飛轉(zhuǎn)間,錦帕便自扶著步輦的手的袖中滑出落地。
佟憐香等人一向輕看她這個商家女出身的小表嫂,這會兒也不例外的盡圍在了皇甫煜那邊,倒是那林冰蘭眼尖,眼角余光閃了閃。
蕭如玥是瞧得清明的,但管她會不會出聲,先一步“誒呀”驚聲吸引了眾人注意,就道:“不小心錦帕掉了”煞有其事的訕訕看了幾個表小姐一眼,一副瞧見佟妙香最后理所當(dāng)然叫她的樣子道:“妙香表妹,能不能幫我拾一下。”
內(nèi)宅的道小,總不好橫行霸道,白易已經(jīng)貼隨皇甫煜那一側(cè)了,曉雨曉露總不好在貼著她身側(cè),因而兩人一向是跟在抬步輦的侍衛(wèi)之后幾步的,她這么扭頭就近的一喚,倒也算合情合理,也或者她們干脆就說她看不順?biāo)齻凁ぶ矢希室庹也缢懔耍?br/>
果真,這話一出口,佟憐香就率先不爽于眼底,但她卻也不能出聲,畢竟不過拾個錦帕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其他幾位尤其眼尖瞧見了的林冰蘭,估計也是想成了蕭如玥吃醋而故意,紛紛不同程度的涌上了鄙夷厭惡,也可能心里已經(jīng)開罵了,倒是佟妙香已經(jīng)回神,生怕暴露什么似得不但毫不猶豫的應(yīng)了,還低頭就直接彎身自步輦杠下過,拾起那塊錦帕。
暗自幸好,抬頭要將錦帕交還給蕭如玥,卻不想她竟彎低身下來接,兩腦門險些撞了,彼此的臉龐陡然在彼此的瞳孔里放大逼近,讓本就壓抑著恐懼的她猝不及防,驚惶一下便自眼底傾瀉而出,小臉都跟著變了色。
不過只是險些撞了頭而已,怎么可能嚇成那樣!
蕭如玥更加肯定佟妙香不對勁了,又恰逢佟惜香出事,實在難讓她不往那個方向想。
而說時遲那時快,一番心思不過眨眼之間,蕭如玥半身還傾在步輦外,腦門正險些跟佟妙香的撞在一起,她“呀”的驚呼一聲,揮舞著接錦帕的手就要攀住佟妙香的肩頭扶住身形
她一向能將故意做得理所當(dāng)然的自然,除了知她底細(xì)的皇甫煜和曉雨曉露心中有數(shù)而疑惑外,其他人都多半信了真,佟妙香也不例外,甚至一瞬間巧妙閃躲了下。
躲卻沒躲全,而是讓她的手落在了她的肩邊沿,不可能是因為厭惡她到不想讓她碰,倒更像藏著什么怕被發(fā)現(xiàn)潛意識的躲開。
很多人會有把重要的東西貼身保管的習(xí)慣,佟妙香那潛意識的動作,簡直就是再告訴她,她那個東西掛在脖子上了!
但,藏的是什么呢?怎么就那么怕被發(fā)現(xiàn)?
想得多,卻也不耽誤蕭如玥動作,接過佟妙香遞來的錦帕,淺笑道謝:“謝謝,妙香表妹。”
“不客氣。”佟妙香收斂心神倒是挺快,這會兒也恢復(fù)了平常神態(tài),笑著應(yīng)道。
一行繼續(xù)進院,蕭如玥就著皇甫煜貼靠過來就剛才那一“驚”關(guān)切的時候,將一粒小藥丸過進他掌心,邊搖頭表示沒事,邊唇不動細(xì)語:“想辦法讓妙香吃了。”
皇甫煜雖然疑惑,卻也沒問便將藥丸藏了。
進了院子到正屋外,皇甫煜下步輦時把攙扶他的白易撞了個趔趄,卻自然得看起來就像是白易不妨他會突兀踉蹌所致。
事發(fā)忽然,身后的幾位表小姐驚得爭相著上前欲攙扶,還似乎為了顯示她們是女子而夸張的“呀”了一聲,把頻頻出神的佟妙香嚇了大跳張嘴
余光瞧著佟妙香神色怪異的吞唾沫,蕭如玥真想笑,卻也不由想皇甫煜可真了解那幾位表妹,那一出,就算佟妙香沒有失神嚇到張嘴,恐怕也會跟其他幾位表小姐一樣夸張的呼著撲上來表現(xiàn)!
眸光微轉(zhuǎn),就見那王爺沖她閃眼神: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犧牲,你可不能冤枉我!
別眼低眉看路,懶得理他。
眾人進屋行罷禮坐下,又耗了些時間,還沒來得及說正事,匆匆有人來報佟妙香的父親佟千百和大哥佟裕豐來了。
原來等的是他們
蕭如玥是聞訊的眾人之中最心中有數(shù)的了,卻也隨大流的裝出一副驚愕的模樣來,但眸光流轉(zhuǎn)間,對面的武王大人卻眸閃促狹的跟她對了一眼,才轉(zhuǎn)向門外。
“爹!大哥!”
佟妙香再也忍不住淚出眼眶的匆匆往外奔,而她已久不見父親兄長,又逢佟惜香遇害,如此激動倒也不算太奇怪,只是她這一急掠才出門口,竟就一軟頭向地栽去,卻是嚇了某對小夫妻以外的所有人一大跳。
“表小姐小心。”
門外有人手疾,在佟妙香栽倒一半時扶住了她。
眾人暗松了口氣,才看清扶住佟妙香那人是蕭如玥的武婢曉雨,卻就聽見曉雨面色大變對眾人道:“表小姐暈過去了。”
眾人大驚:“什么!”
曉雨扶住的佟妙香,自然順手就由在指揮下抱著佟妙香到了隔壁的暖閣去,那里有床。
事發(fā)忽然,又在佟惜香死得突兀之后,大家都十分敏感,佟妙香的暈倒成了頭等大事,大伙兒一下全擠向了暖閣去。
蕭如玥進門后的主要工作就是負(fù)責(zé)照顧皇甫煜,府內(nèi)外事宜都是由老王妃皇甫佟氏和銘王妃皇甫韋氏把持,這時候自然不可能讓老王妃出動,于是銘王妃理所當(dāng)然的主動去吩咐人請大夫,和,去迎已經(jīng)往這邊來的佟妙香的父親和兄長。
進門貼近老王妃皇甫佟氏時,蕭如玥低聲道:“娘莫慌,是我把妙香表妹毒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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