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章:檢查身份
如果說烏雷爾的城市內(nèi),還是一片末日的景象。</br> 那車隊出了烏雷爾城外后,則已經(jīng)踏入末世當(dāng)中。</br> 居住在城市外的民眾都是底層,人命在這里更不值錢。簡易的木頭棚子,也不能保障里面的人命。</br> 與此同時,對車隊投擲過來的敵意目光也越來越多。這些目光中往往伴隨著“貪婪”,“妒忌”。當(dāng)車隊即將抵達烏雷爾城市邊緣時,兩輛皮卡車,和五名不懷好意的持槍黑人,赫然出現(xiàn)在道路中間。</br> 大使俞永坐在最前面的三菱越野車里,當(dāng)他看見遠處有兩輛皮卡橫在路心,立刻通過對講機呼叫后面全部車輛。</br> “停車~立刻停車,前面情況不明。”</br> 車隊嘎吱~嘎吱~地全部停了下來,在后面壓陣的工程處項目負責(zé)人張中智開著另一輛三菱竄到前面。</br> “不像是藍頭盔組織成員。”項目負責(zé)人張中智舉著望遠鏡觀察數(shù)十秒后,凝重道:“藍頭盔那邊都帶著藍色貝雷帽,前面那伙人什么都沒有。”</br> “那就是武裝搶劫,這伙人敢光明正大堵在路中心,后面說不準有同伙策應(yīng)。”</br> “沒有時間考慮了,立刻執(zhí)行3號方案。”大使俞永點頭說道,非常時期,只有非常果斷行事。</br> 在出發(fā)前,兩位負責(zé)人和數(shù)十位有退伍士兵資歷的工人們已經(jīng)商量過多次,在撤回途中可能會遇到的風(fēng)險,也針對每種風(fēng)險,都做出了應(yīng)對措施。</br> 一聲令下,并沒有熄火的車隊再次啟動。</br> 不過兩輛打頭陣的三菱汽車卻倒車退回車隊中間,由一輛馬力強大的渣土車沖在了前頭。</br> 這是一輛改裝后的渣土車,車頭前面赫然焊接了一圈32規(guī)格的鋼筋防撞網(wǎng)。這種鋼筋比拇指還要粗一些,就連駕駛室上面也焊了一圈,只留下一塊塊煙盒大小的觀察口。</br> 從國內(nèi)運過來的斯太爾渣土車,爆發(fā)出強勁動力。就像一頭憤怒犀牛,向前方障礙發(fā)起沖鋒。</br> 遠方攔路的兩輛皮卡車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種情況,他們嗷嗷叫著想舉起槍摟火。</br> 三四百米遠距離,就憑他們手中老掉牙的AK,要想擊中渣土車顯然只能靠運氣。但是車廂內(nèi),躲在焊接鋼板后頭的數(shù)十名退伍工人們,則抄起八一杠,用點射先一步還擊。</br> 八一杠最大有效射程四百米,當(dāng)然在車上,想要精確擊中武裝歹徒,也只能靠蒙。</br> 但打不中人,打到他們旁邊的汽車,和地面還是沒問題的。</br> 一時間,對方還沒來得及開火,不長眼的子彈就“嗖~嗖~”以突破音速的速度,狠狠向那些武裝分子們撞去。</br> 7.62毫米口徑的子彈呼嘯劃過,子彈打在堅硬的地面上,濺起激烈火花和煙塵。子彈打在皮卡車上,立刻撕裂出一道貫穿圓洞。</br> 一顆八一杠的子彈動能超過兩千焦耳,只要不是打中的發(fā)動機和底盤,子彈從來都是一穿而過,絕不會像電影中那樣被一扇車門給擋住。幾名武裝劫匪愣了,他們連人都沒看清,對方子彈竟然已經(jīng)打了過來。</br> 大使俞永臉色陰沉如水,在他的座位旁邊,同樣放著一把八一杠。</br> 這些武器,是在安提曼這個國家發(fā)生政治變化的第一天,他從大使館地下倉庫中起出來的。沒有想到,剛剛出城就不得不被動打響戰(zhàn)斗。</br> 這非常不利于接下來的行動。</br> “砰~”</br> 幾位劫匪中,忽然有人身體狠狠一顫,接著他用難以置信目光,看著自己大腿上多出了個碗口大小的血洞。</br> 越來越準的子彈穿透汽車后,已經(jīng)變得翻滾,造成更大破壞面積……</br> 幾位武裝分子面色大變,扯開嗓子狂嗥了幾句,接著猛地撒開步子轉(zhuǎn)頭就跑。</br> 連車都不要了。</br> 二十秒后,斯太爾渣土車將兩輛皮卡車撞擊成了破爛。</br> 直到車隊離開了兩公里遠后,所有人才都松了一口氣??赡苁堑谝淮谓?jīng)歷實戰(zhàn)的數(shù)十位退伍工人,一個個也靠在車廂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br> 然后,前面的道路陡然一下變得顛簸。</br> 離開了烏雷爾的城市范圍,眼前已經(jīng)是一片荒涼褐色土地景象,連樹木都沒有幾棵。</br> “車隊注意,我們很快就要進去藍頭盔組織設(shè)卡的警戒線。所有人都把槍收起來,記住我的話,無論遇到任何事情,千萬不要開槍。對方是正規(guī)軍事組織,我們可以逃跑,但不能激怒他們。”</br> “1號車收到……”</br> “2號車收到……”</br> 陸陸續(xù)續(xù)所有車隊匯報完畢后,遠方一片空曠處,隱約出現(xiàn)一片人員聚集的營地。等到距離更近了些,大使俞永能看見前面營地中搭建了很多帳篷,在帳篷外,是數(shù)不清數(shù)量的皮卡車,還有幾輛老舊的裝甲運兵車,和一輛蘇制坦克。</br> 華夏人員看見了他們,他們同樣也看見了這邊。幾輛車斗假設(shè)機炮的皮卡車立刻卷著煙塵,朝這邊沖過來。</br> 大使俞永命令所有車隊停下,他一個人走下車,手中舉著紅旗。</br> 三門機炮,還有站在車斗后方,手持火箭筒的武裝人員。</br> 別說大使俞永身后這三百多位員工,哪怕蘭博來了,在開闊地帶,膽敢反抗,也要被打成一堆零件。所以大使俞永只能深深吸一口氣,采用語言方式溝通。</br> 皮卡車停了,一位軍官帶著二十名身穿迷彩軍服,頭戴藍色貝雷帽的武裝人員下車。</br> 他們的目光就像野狼,就像穿梭在草原上的鬣狗。</br> 他們肆意地在華夏工人的車隊旁邊來回走動,所有人都噤若寒蟬,覺得從未有過的接近死亡。</br> 太恐怖,這些人的形象,活脫脫與電影中非洲殘暴武裝力量的裝扮一模一樣。</br> “我是華夏駐安提曼使館的大使俞永,如今要撤離貴國,還請這位勇士通報一下。”</br> “我們和藍頭盔軍隊的阿爾蒙將軍有過聯(lián)系,他同意我們走這條線路。”</br> 大使俞永一邊用流利的英文介紹這邊身份,一邊從兜里掏出個信封,或許怕眼前這位身穿迷彩軍服,腰間插著兩把勃朗寧的軍官不懂人情往來。大使俞永還特意捏開信封,露出里面十幾張花花綠綠的美金。</br> 率先下車地是一位身高接近一米九,皮膚黝黑如碳的強壯軍官。</br> 可能是阿爾蒙將軍的名號,又或者是信封中裝了讓他有些把持不住激動的事務(wù)。這位黑人軍官忽然咧開的笑容,用生硬的英語說道:“阿爾蒙將軍已經(jīng)給我們打過招呼,他命令我們給你放行。”</br> “大使先生,還請你們?nèi)I地那邊接受一下檢查。”</br> “我們只能允許華夏人通過,別人不行。否則混入了政府軍的間諜,我們會受到軍法制裁的。”這位強壯軍官哈哈大笑,“我們現(xiàn)在的防守線,和后方的防守線都是軍事機密,被間諜暴露出去,那對我們作戰(zhàn)計劃會非常不利。”</br> “沒有沒有,全是華夏員工。”大使俞永不由分說地把信封塞進這位軍官的戰(zhàn)術(shù)背心里,隨后又發(fā)工資一樣,給在場的士兵每人發(fā)了一張富蘭克林。</br> 皆大歡喜,這些士兵一個個跳上車在前面帶路。大使俞永則鉆進了這位軍官的皮卡車上,他要給這位軍官打預(yù)防針。</br> 比如,車隊里的三百多位華夏員工們,有七八位丟失了護照。</br> 再譬如,里面還有一位擁有法國和夏威夷血統(tǒng)的女性大使館工作人員。不巧這位工作人員,也丟了護照。</br> “您知道的,我們?nèi)A夏擁有十幾億人口,也有幾百萬外國血統(tǒng)的人在我們這定居。待會兒還請您幫幫忙,不要為難那些丟了護照的人們。”</br> “OKOK!”黑人軍官露出一口大黃牙。</br> “對了,我們車上還帶了二十把防身用的步槍,您看這些步槍能帶過去么?”</br> 黑人軍官思考了一陣,“二十把不行,這樣,你們上繳十五把,我給你們留五把,子彈不動。”</br> “OK。”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大使,只能答應(yīng)。</br> 幾分鐘后,兩方車隊浩浩蕩蕩駛?cè)脒@片營地中,一位自我介紹叫費爾的高級軍官,接待了大使俞永。</br> 有高層之一的阿爾蒙將軍命令,和同樣一個信封,這位高級軍官并未刁難,只是讓這些華夏員工們下車排成一排,每人拿著護照,讓他們檢查一下。甚至負責(zé)檢查的幾位士兵,連槍都不帶。</br> “GO!”</br> “GO!”</br> “GO!”</br> 士兵們檢查一個,就揮手放行一個。</br> 其實很好檢查,三百多位華夏工人,和十位使館工作人員,全是華夏面孔。</br> 就連大使俞永安排給瑪莎姑娘打掩護,估計說丟了護照的幾位使館工作人員也沒有遭到任何為難。畢竟膚色不同,他們也明白華夏人不會參與到與他們的戰(zhàn)爭中。</br> 檢查速度很快,二十分后,就通過了接近三百位員工。</br> 終于要輪到使館工作人員中唯一一名女性,和化妝成俞樂樂的烏雷爾市市長女兒瑪莎。</br> ……</br> 荒蕪的土地上,藍頭盔組織建立的營地拔地而起。</br> 在木柵欄和皮卡車圍城的營地中,超過五百位身穿迷彩軍裝,頭戴藍色貝雷帽的士兵駐守在這里。</br> 在營地四個角落,是用大口徑機炮架設(shè)起的警戒火力點。</br> 在營地中間,是三百多位接受檢查的華夏員工。</br> 沒有人翻看他們隨身行李,不過兩輛運載了大件行李的渣土車,被十多位士兵攀爬了上去,在那兒翻來翻去。</br> 大多數(shù)員工,并不知道瑪莎的真實身份。</br> 但是,十位華夏使館工作人員,和項目負責(zé)人張中智知道,陪在瑪莎身邊的許妍思知道。當(dāng)即將檢查到許妍思的時候,帶著帽子的許妍思,沒來由直冒冷汗,牽住瑪莎的左手全是汗水。</br> 同樣帶著帽子,努力低著頭顱的瑪莎,此刻如同被獵人用槍指住的小鹿。</br> 無助地瑟瑟發(fā)抖。</br> “別…別慌張,你就按照之前交你的話說。”許妍思努力安慰著,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緊張到變聲。</br> 這一刻,見慣了風(fēng)浪,為了這次任務(wù),已經(jīng)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大使俞永,同樣緊張到雙手控制不住的打顫。</br> 但他只能強顏歡笑,硬撐下去。</br> 他無法想象,萬一瑪莎的身世暴露后,他們會如何對待一位正處于敵對狀態(tài)的市長女兒。</br> 所以他只能豁出去,不讓這種萬一發(fā)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