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對峙
不得不說,覃榭舟效率還是挺高的。</br> 當(dāng)天晚上就找人給虞歲送了一張過來。</br> 下班以后,她捏著兩張入場券,給李藝宵打了電話。</br> 李藝宵似乎正在美容院,環(huán)境很安靜,她問,“你什么時候?qū)@種場合感興趣了?”</br> 虞歲只能搪塞,“你就陪我去吧,我要找個人。”</br> 李藝宵:“誰啊?”</br> 虞歲:“你去了就知道了。”</br> 裴金山是八十年代最出名的導(dǎo)演,算是行業(yè)里的頂尖兒,世紀(jì)初創(chuàng)辦了寒山影視公司,集影視制作、藝人經(jīng)紀(jì)、院線發(fā)行于一身,目前已經(jīng)是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公司了。</br> 這樣的人過生日,排場十分盛大。</br> 虞歲和李藝宵剛到湯泉宮酒店門口,就看見不少大明星。</br> 靳燃也來了。</br> 他來得晚,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本來已經(jīng)打算走人了,不經(jīng)意瞥見一抹瘦長的身影。</br> 虞歲站在角落的羅馬柱旁邊,佟姿端著高腳杯很熱情地跟她說話,而她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一雙細(xì)長的桃花眼瞟來瞟去,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樣。</br> 靳燃抬起的腿又縮回去。</br> 他重新坐了下來。</br> 虞歲覺得很煩。</br> 佟姿一看見她就十分熱情地貼了過來,找她聊這聊那,不動聲色地打聽著宋祁川的興趣愛好,甚至是擇偶標(biāo)準(zhǔn)。</br> 她怎么可能會說?</br> 只有硬著頭皮跟她寒暄著。</br> 李藝宵嫌這場合太無聊,跑去酒店后院泡溫泉去了。</br> 虞歲急了一腦門的汗,也沒看到梁源的身影。</br> 估摸著是白跑一趟了,她朝佟姿笑了笑,“我朋友給我發(fā)消息了,讓我去找她一下。”</br> 佟姿也笑,那模樣溫柔得很,儼然一副貼心大姐姐的姿態(tài),“那你快去吧,別讓朋友等急了。”</br> 虞歲找服務(wù)員一路問到了溫泉池。</br> 這小寒山的湯泉宮也是裴家的產(chǎn)業(yè),主打的是休閑度假酒店,后院有從山上引來的溫泉水,隱秘性極高,不是這酒店的vip都不能用。</br> 她想著一會兒該怎么跟李藝宵解釋,低著頭往前走,冷不防撞上了一個人。</br> 靳燃勾著笑,單手插兜,按著她的頭說,“看著點兒路啊?得虧是撞我懷里了。”</br> 虞歲臉有點僵,這人怎么陰魂不散啊。</br> “你怎么在這?”</br> 靳燃挑眉,“你不會不知道我是大明星吧?”</br> 虞歲翻了個白眼,繞過他準(zhǔn)備往前走。</br> 可步子剛跨過去,又急速收了回來。</br> 走廊另一頭此刻正有兩個人走過來。</br> 梁源,以及他懷中的女人。</br> “擋一下?lián)跻幌隆!庇輾q聲音急促,半彎著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br> 靳燃莫名其妙,臉還有些詭異的紅,“你干嘛呢?”</br> 虞歲掏出手機,透過靳燃的肘彎拍了兩張照片。</br> 不怎么清楚,可那對狗男女已經(jīng)走進了房間。</br> 房號0120。</br> 虞歲守在門口,給李藝宵打了電話。</br> 她聲音緊張,甚至有些發(fā)抖,“你過來一下,我在0120等你。”</br> 李藝宵:“怎么了?我這兒馬殺雞呢。”</br> 虞歲怕自己再多說一句都要吼出聲了,只說一句,“你快來!”</br> 然后就掛了電話。</br> 靳燃不知道她在賣什么關(guān)子。</br> 走到0120對面的房門口,掏出房卡,“滴”一聲,門開了。</br> 虞歲愣愣地看著他,靳燃聳聳肩,“被邀請的來賓都有自己的房間,你沒有嘛?”</br> 她當(dāng)然沒有。</br> 就連入場券都是連哄帶騙弄來的。</br> 靳燃也沒說什么,走進房間搬了兩張椅子出來,堵在0120的門口。</br> 然后做出“請”的動作,“坐著等吧。”</br> 李藝宵趕來的時候頭發(fā)還是濕的。</br> 她面色驚惶,看著好端端的虞歲,緩了緩才破口大罵,“嚇?biāo)牢伊耍宜麊徇€以為你被人強了。”</br> 虞歲同情地看著她,“宵宵,我跟你說件事,你一定要保持冷靜。”</br> 靳燃抱著臂,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安安靜靜地坐著。</br> 虞歲看著他這局外人,也來不及介意了。</br> 她指著0120,一咬牙,沉聲說道,“梁源在里面。”</br> 見李藝宵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又補充了一句,“和一個女的。”</br> 李藝宵眼神木木的,好像是懵了。</br> 頭發(fā)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面色慘白,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層灰。</br> 過了好久,她才開口說話,嗓音有些啞,卻也沉著,“你沒看錯嗎?”</br> 虞歲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出剛剛拍的那兩張圖。</br> 當(dāng)做證據(jù)來說可能會有些模糊,可那是朝夕相處的人,李藝宵不可能認(rèn)不出來。</br> 她把眼神從屏幕上收回來,再看向房門,眼眶已經(jīng)泛起了紅。</br> 手心緊緊地攥著,身形都有些晃蕩。</br> 虞歲心疼得要死,認(rèn)識這么多年,她從沒見過李藝宵這樣。</br> 好像一夕間,她身上那些鋒芒都沒了。</br> 她上前扶住李藝宵,握著她的手,想給她一些能量。</br> “我?guī)湍闱瞄T?”</br> 意料之外,李藝宵搖了頭。</br> 虞歲有些急,“我們得讓他付出代價啊,你還記得之前他給你寫的保證書嗎?只要我們拍到照片,就能讓他一無所有,變成窮光蛋......”</br> 李藝宵轉(zhuǎn)過頭看她,扯了扯嘴角,笑容極盡蒼白,“沒用的。”</br> “那保證書我沒有拿去公證。”</br> 虞歲也傻了,怔了怔,豆大的眼淚就掉了下來。</br> 她沒法兒說什么重話,小聲說了句,“你怎么那么缺心眼啊......”</br> 李藝宵撥開她的手,笑了笑,“你哭什么?又不是你被劈腿。”</br> 虞歲的眼淚止都止不住。</br> 李藝宵沒辦法,只能轉(zhuǎn)過頭跟靳燃說話,“麻煩你幫我哄哄。”</br> “你干嘛?”虞歲問她。</br> 李藝宵理了理頭發(fā),轉(zhuǎn)身要走,“我回去繼續(xù)把我的馬殺雞做完。”</br> 虞歲揉揉眼要追上去,手腕被人扣住了。</br> 靳燃坐在椅子上看她,壓了壓眉眼,“讓她一個人待會兒。”</br> 虞歲想想也有些道理。</br> 就又坐了回去。</br> 安靜的走廊里,不時有人用房卡打開房門。</br> 瞥見這兩人都覺得奇怪,那樣搬著椅子坐在走廊門口,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br> 虞歲在想對策,靳燃在陪著她一起想。</br> 沒過多久,突然來了幾個保安,說是有人舉報這兒有倆變態(tài)。</br> 他們被禮貌地“請”到了大廳。</br> 靳燃隨手拿了塊小蛋糕,邊吃邊勸她,“你還是死心吧,”</br> 虞歲垂頭喪氣地窩在沙發(fā)里,沒過多久就起身了,“那行,我走了。”</br> 靳燃急了,連忙伸手阻攔,“走什么啊,你不去泡泡溫泉?”</br> “沒心情。”虞歲拿起自己的小包,“我得先去后院把人逮回來,指不定在哪哭呢。”</br> 正說著呢,渣男和小三從走廊走了出來。</br> 估計是忙活完了,都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br> 虞歲越看越氣,越氣越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加快腳步朝那兩人走了過去。</br> 可她還沒走到跟前呢,人群中突然爆發(fā)出尖叫聲。</br> 李藝宵不知從哪竄出來的,一只手拿著一塊小蛋糕,對著渣男賤女一人一塊,兜頭拍了上去。</br> 她插著腰,背影蕭瑟卻也威武。</br> 就那么杵在兩人面前,稱得上氣定神閑。</br> 保安匆匆趕過去,要把她架走。</br> 梁源摘下沾滿奶油的眼睛,眼神沉郁,喝退了保安。</br> 周遭陸陸續(xù)續(xù)圍滿了人,有人竊竊私語,媒體記者興奮地拍照。</br> 那小三已經(jīng)被嚇傻了,頂著奶油,頭一個勁兒地往梁源懷里埋。</br> 梁源眼睛也有點紅,聲音都在顫抖,“別在這兒鬧,算我求你,我回家跟你解釋,行嗎?”</br> 李藝宵不屑地挑眉,伸出食指,在他的西裝上蹭了兩下。</br> 手指上的奶油被蹭干凈了,她虛勾了嘴角,明明沒有化妝,眉眼卻艷麗得很。</br> “梁源。”李藝宵直勾勾地看著他,眼底笑意明顯,“你一定會不得好死。”</br> 虞歲在后面幾乎快笑出了聲。</br> 這才是李藝宵,擁有鋼鐵般意志的女戰(zhàn)士。</br> 酒店的經(jīng)理匆匆趕來,強行疏散了圍觀的人群。</br> 裴金山也趕了過來,虞歲這才看清這次晚宴主人翁的長相,五十多歲的一個中年男人,面容嚴(yán)肅,不怒自威。</br> 虞歲不動聲色地走上前,握住了李藝宵的手。</br> “怎么回事?”裴金山看向經(jīng)理。</br> 經(jīng)理也琢磨出來了,附在他耳邊小聲解釋了一句。</br> 裴金山不悅地打量了李藝宵一眼,梁源開口,想幫著解釋的樣子,可被裴金山揮手制止了。</br> “你們兩個,是怎么混進來的?”</br> 李藝宵理了理頭發(fā),指著大門,“走進來的。”</br> 裴金山的臉色愈發(fā)難看,虞歲想開口解釋,靳燃突然走到她旁邊,開口了,“伯父,她們都是我的朋友。”</br> 裴金山有些意外,打量靳燃一眼,語氣軟了些,“你朋友不怎么懂事啊。”</br> “抱歉。”靳燃勾唇笑了笑,眼睛瞥一眼那對狗男女,“她們也是一時情急。”</br> 裴金山?jīng)]接話,揮手遣走了酒店經(jīng)理,叮囑了句,“跟媒體招呼一聲。”</br> 然后轉(zhuǎn)頭看向虞歲和李藝宵,語氣沉郁,“需要我請嗎?”</br> 虞歲連忙點頭哈腰,“不需要,我們告辭了,多有打擾,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br> 虞歲拉著李藝宵走了。</br> 連個眼神都沒給梁源。</br> 李藝宵說要回父母那兒住一段時間,虞歲工作在身沒法兒跟過去,只能在微信上了解了解她的情緒。</br> 總的來說還行,朋友圈三天一條文案,五天一張自拍,至少看模樣是看不出什么大問題。</br> 那天的事兒還是上了娛樂板塊的新聞。</br> 李藝宵是主動息影的過氣明星,梁源是年輕有為的影視公司老板,這倆人的感情雖然并不受人矚目,可也在過去幾年被陸陸續(xù)續(xù)拍到過幾次,因此不少人都知道他們倆在一起。</br> 這次的風(fēng)波不小,裴金山雖然已經(jīng)盡力在壓,可這種娛樂圈的狗血捉.奸戲碼是群眾最愛看的,因此雖然沒什么大媒體搬運,只有幾個營銷號在發(fā),事情還是上了熱搜。</br> 大部分網(wǎng)友都是站在李藝宵這邊的,同情她這種絕世美女竟然也會遇到渣男。虞歲翻了翻評論,這件事竟然還炸出了不少李藝宵過去的粉絲。</br> 我還看過她演的神醫(yī)格格,說實話是真漂亮。</br> 1,小時候我就覺得李藝宵特好看,以后肯定能紅。</br> 誰知道啊,美女這么沒有事業(yè)心。</br> u1s1,那個小.三就一網(wǎng)紅臉啊,這男的鬼迷心竅了吧?</br> 男人嘛,外面的屎沒吃過都是香的。</br> 美女姐姐快復(fù)出演戲吧!!!獨美讓渣男后悔!</br> 虞歲截了幾條發(fā)給李藝宵,“美女,考慮一下粉絲的呼吁。”</br> 李藝宵回得很快,“我回來了。”</br> 虞歲連忙問,“在哪兒呢?”</br> 李藝宵:“家啊,還能在哪?”</br> 虞歲回了個“?”過去。</br> 虞歲拍張照片發(fā)了過來。</br> 還是和梁源一起住的房子,師傅正在換門鎖。</br> 李藝宵:“公司我沒辦法,但車房和存款,我全都要拿過來。”</br> 虞歲想了想,“我下班去找你。”</br> 房子在梁源名下,李藝宵私自換鎖,按理說這事兒是違法的。</br> 為了以防萬一,虞歲把謝媛媛也叫上了。</br> 倆人先碰頭,到地方一看,果然鬧起來了。</br> 梁源沒出面。</br> 出面的是他媽和那個小.三。</br> 李藝宵頭發(fā)散著,臉頰有幾道血痕,看上去頗為狼狽。</br> 虞歲沒想到李藝宵會吃虧,往前走了幾步才看到花壇邊還蹲了倆人。</br> 那小.三半邊臉腫得老高,眼睛烏青,胸口和脖子上都有程度不同的抓傷,看樣子比李藝宵嚴(yán)重多了。</br> 而梁源的媽媽則面色鐵青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也氣得不輕。</br> 謝媛媛悄悄朝李藝宵豎了個大拇指。</br> 李藝宵撩了把頭發(fā),領(lǐng)著虞歲和謝媛媛往房間里走,經(jīng)過那倆人時聲音冷漠,“阿姨,我說過了,這房子、車,還有存款都?xì)w我了,你們跟我鬧沒用,有本事回去讓你兒子去法院告我。”</br> 進了房門,虞歲心中不安,總覺得外面這倆女人不會那么好說話。</br> 果不其然,十分鐘還沒到,外面就來了一堆人,都是壯漢。</br> 謝媛媛隔著貓眼往外看,好家伙,還帶著工具過來。</br> 在他們剛要上手暴力拆鎖之前,李藝宵拿了把菜.刀從廚房出來了。</br> 虞歲嚇得臉都白了,連忙抱住她,“你干嘛?”</br> 李藝宵按著她的腦門把她推開,然后擰開門走了出去。</br> 謝媛媛急得不行,按著虞歲的胳膊,“怎么辦啊怎么辦!”</br> 虞歲沒有辦法,給宋祁川發(fā)了條信息。</br> 然后心一橫,也拿了把菜.刀跟出去。</br> 輸人不輸陣。</br> 她這樣想著,剛走出去,一抬頭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br> 宋祁川站在門口,面色沉郁,看見虞歲出來,瞥了眼她手中的刀,眉頭輕擰了下,啞聲道,“長本事了?”</br> 虞歲心中一喜,舉著菜.刀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去,“你怎么來那么快?”</br> 李藝宵從他身后冒出頭,眨眨眼,“我半個小時之前叫的。”</br> 虞歲噎聲。她倒是會利用資源。</br> 宋總沒理眼前這些人,拉著虞歲往房間里走。</br> 身后的寺維掏出名片給梁源他媽,說話斯文,“這是我們宋總的名片......”</br> 寺維在外面好一頓恐嚇,最后那群人灰溜溜地走了。</br> 李藝宵大喇喇躺在沙發(fā)上,拿皮筋攏頭發(fā),邊扎邊朝著宋祁川說,“謝了啊,宋總。”</br> 宋祁川沒應(yīng)聲,一直盯著虞歲走到廚房放好菜.刀。</br> 他倚在門框上,黃昏的光影落在他的側(cè)臉上,硬朗的輪廓都顯得溫和了許多。</br> “動不動就拿刀。”他瞥一眼虞歲,“膽子大了?”</br> 虞歲知道自己錯了,笑嘻嘻地湊過去,“一直都不小。”</br> 謝媛媛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抱著一顆蘋果啃,朝虞歲揚了揚下巴,“大頭,怎么也不介紹一下啊?”</br> 虞歲有些拘謹(jǐn)?shù)乜戳丝此纹畲ǎ娝裆唬闹型蝗挥辛诵_動。</br> 噙著笑,用開玩笑的語氣,拍著宋祁川的后背說,“宋祁川,我男朋友。”</br> 李藝宵扎頭發(fā)的手頓住了,謝媛媛也忘記了咀嚼,空氣中漂浮著詭異的安靜。</br> 虞歲漸漸察覺出尷尬,還沒來得及打哈哈,宋祁川突然轉(zhuǎn)過身。</br> 他半垂著頭,直直盯著虞歲,眼神里閃過什么,虞歲看不清。</br> 心中頓時有些慌亂,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br> 然后聽見宋祁川淡淡地說了一句,“別鬧。”</br> 別鬧。</br> 誰他媽有心情跟你鬧。</br> 虞歲感覺有些委屈。</br> 一種淡淡的,難以說清楚的情緒,鼻子酸酸的,還有落淚的沖動。</br> “我沒鬧。”她直視宋祁川,聲音不大,卻分外執(zhí)拗。</br> 宋祁川的眉骨很高,雙眼皮褶皺也深,稍微一皺眉,眼神就顯得特別深邃,像兩潭黑井,讓人看不懂,還徒增慌張。</br> 氣氛正僵持著。</br> 寺維走了進來。</br> 他不知道這里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地獄級對話,盡責(zé)盡責(zé)地匯報溝通進展:“我已經(jīng)把梁律師的電話留給她們了,李小姐,如果你以后再遇到這種麻煩可以直接聯(lián)系他,不過我剛剛也咨詢過梁律師了,他建議你最好先和房子戶主協(xié)商好,因為畢竟你擅自換鎖也是違法的,如果真要追究的話,從法律層面上來說......”</br> 他說著說著就察覺出這不同尋常的氛圍了。</br> 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不住地往對峙的那兩人身上瞟。</br> 是虞歲先敗下陣來。</br> 她感覺快要控制不住了。</br> 撇了撇嘴,“哈哈”大笑了幾聲。</br> 然后拽著宋祁川的胳膊晃了兩下,指著已經(jīng)嚇傻的謝媛媛說,“我逗她呢,怎么把你給逗著了?”</br> 宋祁川沒笑。</br> 他看著虞歲,緩緩伸出手,按了按她的腦袋。</br> 虞歲想起她上高中的那幾年,宋祁川常常要去外地出差。</br> 開會,參加論壇,評估項目,商討融資。</br> 他總是很忙,每次臨走前都會這樣按按她的腦袋。</br> 比劃比劃她的身高,然后安慰一句,“過幾天就回來了。”</br> 因此她不喜歡這個動作,從小就不喜歡。</br> 每次宋祁川這樣按著她的頭,就說明,他要走了。</br> 果然,他收回手,就淡淡地開了口,“還有會要開,先走了。”</br> 作者有話要說:</br> 你會后悔的宋老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