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七章 子系中山狼
,三國第一強兵 !
()雖然不知道王羽決心已下,一場宏大的決戰(zhàn)迫在眉睫,可沮授的心情一樣很焦慮。レ思♥路♣客レ
此刻,他正站在高唐城下,苦口婆心的向袁紹勸諫著,寬慰著,生怕對方一時沖動,喝令大軍攻城。
雖然很多細節(jié)還值得推敲,但沮授對王羽的整體策略已經(jīng)很清楚了。
先誘敵,拉長冀州軍的戰(zhàn)線;然后,以平原、高唐二城連同大河,構(gòu)筑起一道堅固的防線,主力則在南岸游走,根據(jù)冀州軍具體的動向,采取進一步的戰(zhàn)略。
對了,剛才又收到了張楊的求援,很顯然,在正面防御,伺機而動之余,王羽還部署了敵后sāo擾,而且sāo擾的效果還很不錯。
這樣做的好處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實現(xiàn)了御敵于國門之外的同時,避免了混合軍隊的種種弊病。
幽州步卒的戰(zhàn)力還是不錯的,差的只是配合= 和默契,與其勉強將兩軍合而為一,不如讓他們守城。冀州軍若攻城,正好借助地利拼消耗,至不濟也能疲敵。等青州、冀州兩軍的主力打起來,田楷還可以伺機率軍殺出,在袁紹背后捅上一刀。..
這不是什么奇計,而是陽謀,避免中計的最佳方式,就是不要按照對方的套路走,也就是不要攻城。
沮授原本覺得這不是什么難事,可事到臨頭他才發(fā)現(xiàn),王羽的陽謀不是孤立存在的,在陽謀之外,還有yīn謀,施行yīn謀的核心人物。正是禰衡!
沒錯,現(xiàn)在高踞在高唐城頭。引起城下sāo亂的那位,就是禰衡。他在罵陣!
攻城一方罵陣,激守軍出來作戰(zhàn),這種事可謂司空見慣,但反過來就很少見了。就算有,多半也都是守軍到了窮途末路的一刻,故而效那敗犬之吠,垂死掙扎罷了。
可現(xiàn)在卻非如此,兩軍還沒開戰(zhàn),守軍也是有備而戰(zhàn)。不存在其他因素。禰衡罵陣,無非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激怒袁紹,驅(qū)使冀州軍攻城。
計策,沒什么了不起的,沮授輕而易舉的就看破了,其他人想必也差不多。然而,罵陣的效果確實驚人的,從袁紹鐵青到發(fā)黑的臉上看來。他已經(jīng)徘徊在爆發(fā)邊緣很久了。
在刀劍面前,語言是無力的。可如果有了刀劍在背后支撐,語言的殺傷力將遠遠大于一加一。
更何況,罵人的還是禰衡。足以將活人罵成死人,死人罵成渣的禰正平!
“要說那韓文節(jié),可真是可惜了……”此刻。禰衡正說起韓馥,一邊說。一邊做扼腕嘆息狀。
“有啥可惜的?”一邊還有個黑臉大漢,滿面虬髯。生得極為雄武,手里卻不合時宜的拎著個酒葫蘆。禰衡每每說到轉(zhuǎn)折處,這大漢總是會恰到好處的問上一句,雖然語氣通常都不大客氣,但卻很完美的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
“想那韓文節(jié),出身名門,少有才名,為人儒雅風流,xìng情卻敦厚寬仁,便以先帝的眼光之高,也嘆服其人,以之為御史中丞,時時相詢,以正綱紀……”先是將韓馥夸到了天上去,然后,正題來了。
“當rì袁紹與董卓在京中爭權(quán)奪勢,攪出了連場大亂,失敗后,只身逃往冀州,冒險收留他的,正是韓文節(jié)!其時董卓兇焰滔天,不可一世,朝廷令旨皆出其手,天下諸侯雖眾,尚須串聯(lián)一處,方敢舉旗相向,又有幾人敢違逆其命?”
“偏有韓文節(jié),義字當先,慈悲為懷,冒著被董卓追討的危險,收留了袁紹。可誰又曾想,袁紹面上恭順,私下里卻暗懷狼子野心。一邊持禮甚恭,與韓文節(jié)交好,一邊暗自串聯(lián),圖謀冀州!”
“天不佑善人,居然讓這狼心狗肺之人得了逞,占了冀州。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仕途兇險,如舟行水上,原是有許多身不由己之處,自己不加防范,被奪了權(quán)柄,也無法可說。但袁紹為了免除后患,遣人殺害恩人,這就再無道理可言了!”
“試問,人之為人,區(qū)別于禽獸,不正是因為知曉恩義,懂得廉恥嗎?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如果連恩人都能殺害,還有什么齷齪勾當,是他做不出的呢?”
“嗯,確實沒有。”黑大個又來湊趣了,一邊搖頭,還舉起酒葫蘆,灌了一口酒。這哪兒像是圍城之中啊,分明就是酒肆之中的兩個閑漢,在這閑扯八卦呢。
“如此不仁不義之人,焉有人主之相?衡不才,且吟詩一首,以書胸臆……”禰衡抬手向城下一指,高聲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善惡終有報,不rì赴黃粱!”
“好!好詩!”黑大個狂喝一聲,城頭上旗搖鼓動,喝彩聲震天而起,袁紹的臉sè已經(jīng)不比鍋底強多少了,那張為世人所稱道的俊臉,都變得扭曲起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禰衡是什么難聽說什么,他不但揭短,而且還顛倒黑白!袁紹奪冀州的確不假,為了防止韓馥卷土重來,略施小計,結(jié)果了對方也不假。可當初他出京,哪里是韓馥收留了他,分明是韓馥兩邊都不敢得罪,想當個墻頭草好不好?
諸如此類的污蔑數(shù)不勝數(shù),可偏偏夾雜在諸多事實之中,讓人辯無可辨。
倒不是冀州沒有人口才比禰衡好,問題是沒人專門會罵人,更沒人愿意出頭,和敵人就如此敏感的問題展開辯論。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那禰衡的嘴那么快,誰能保證自己沒個萬一?在這么敏感的問題上,出點意外,那真是自尋死路了。
禰衡躲在城里,主公奈何他不得,可自己卻是在主公的眼皮子底下,跑得了嗎?
再說,這種事往往是越辯越黑的。為啥呢?因為無論是洛陽之變,還是冀州易主。其中都有很多見不得光的細節(jié)。
禰衡是局外人,當然不知道內(nèi)情。可架不住他以最惡毒的角度來揣測,然后恬不知恥的說出來,偏偏還有不少事被他蒙中了。
這不奇怪,政治本來就很骯臟,只是大家都重名聲,就算有所猜測,也不會公然說出來。不然等事情傳開后,袁紹固然淪為笑柄,揭秘者同樣要名聲掃地。誰也不喜歡這種心理yīn暗的人。
不過,禰衡沒有這么多顧忌,因為知遇之恩,在虎牢關(guān)的時候,他就成為王羽的忠犬了。名聲對他來說,比浮云還浮云,哪里又會放在心上?
說完韓馥,他又提起了袁隗,也就是遭袁紹連累。被董卓滿門抄斬的那位叔父。這次的立論,當然是從不忠不孝的角度開罵了。
反董當然是正義的,可禰衡的說法是,最令董卓惱羞成怒的。是袁紹出任了盟主。若他只跟著打醬油,董卓也不至于這么瘋狂。結(jié)論就是,若非袁紹好圖虛名。也不至于連累叔父一家慘死。
這道理似是而非,但只要喊得足夠大聲。總有人會信,比如袁術(shù)……
雖然作為兩大勢力的核心之一。袁術(shù)已經(jīng)風光不在,但他在袁閥內(nèi)部還是很有市場的,畢竟他是嫡出的。兩人的爭斗遠未到結(jié)束的一刻,等袁術(shù)收到風聲,不大肆宣揚才怪呢。
在沮授等人竭力的勸說下,袁紹總算是勉強壓住了火頭,反復(fù)在心里念叨著:大人不計小人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類的古訓(xùn),打算顧全大局。
可是,等禰衡下一句話出口,他說什么也忍不了了。
只聽禰衡大義凜然的說道:“擁軍數(shù)萬,聽我一言后,卻圍而不攻,可見你心中尚存幾分良知,還懂得慚愧,未嘗沒有改過的希望。古人云: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去休,去休,既知羞愧,還不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是可忍孰不可忍?
袁紹快瘋了,他只覺胸口有一股熱氣,拼命的向外膨脹著,如果不快點宣泄出去,他就要炸掉了。
河北大戰(zhàn),舉世矚目,眾目睽睽下被禰衡當孫子一樣訓(xùn)斥,卻偏偏不敢攻城。這事流傳出去,世人會怎么說他?會不會真的認為他是自慚形穢,被禰衡罵得抬不起頭來?
理智告訴他,這件事未必會發(fā)生,會有人明白,禰衡這是在挑釁,是王羽的計謀。可是,世人中,明智之人少,而愚昧之人多,人云亦云之下,自己的名聲會被糟蹋成什么樣,實是不堪設(shè)想。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高高的揚起了右臂……
“主公,不能攻城啊,這是王羽的挑釁之計啊!”沮授大驚失sè。
“是計?”袁紹的聲音尖銳,似有金鐵摩擦之音,“人言可畏,三人成虎,沮公與,你能向天下人解釋,讓所有人都明白孤的苦衷嗎?如果不能,還不速速退下!”
“主公……”沮授又不是央視,哪有那種本事,他只是一臉懇切的望著袁紹,希望對方能恢復(fù)冷靜,顧全大局。
袁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就在這時,城頭傳來了數(shù)千人的齊聲吶喊:“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善惡終有報,不rì赴黃粱!袁紹,還不知羞恥嗎?”
遠遠的,平原城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更多的人加入了吶喊的行列。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子系中山狼……子系……中山狼……”千萬人的呼喊化成了某種韻律,回蕩在天地之間,無窮無盡,似乎要把袁紹徹底釘在恥辱柱上,將他恩將仇報的事跡刻在丹青之上。
不得不說,詩賦是華夏最偉大的發(fā)明之一,用以抒發(fā)情感,不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都相當?shù)慕o力。
“禰正平,吾誓殺汝!”袁紹爆發(fā)了,手臂重重揮落,他怒吼著將手指向了高唐城:“全軍出擊,先登城頭者,賞萬金,生擒禰衡者,封列侯!”
如海cháo怒涌,大軍滾滾而前,殺向了高唐城。(未完待續(xù)。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