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山莊相聚
鄧家的這處莊子也是建在玉山上的,晉王府的莊子在南,他們家的在北。然而鄧家的這處莊子卻是比晉王府的大出了一倍還多,不但湖池假山俱全,甚至還有一片精致的農(nóng)田和圈起來的一處打獵用的山林。
等馬車停穩(wěn),陳希下來,又轉(zhuǎn)身扶著杜明心下車,然后才上前與鄧家兄妹并陳霆見禮。
鄧竑的眼睛在杜明心的面上一掃而過,嘴角便揚(yáng)起了一絲笑:“今日倒是第二次和王妃相見了。”
陳希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杜明心瞇起了眼睛,想了一會(huì)兒才笑道:“鄧公子好記性,我倒是已經(jīng)不記得了。”
鄧竑看了眼陳希,像是歉意般地解釋道:“王妃的一處陪嫁鋪?zhàn)优c我家的鋪?zhàn)邮蔷o鄰。王妃未嫁時(shí),我們?cè)羞^一面之緣。那時(shí)我便感嘆王妃乃是女子中少有的聰慧果敢,果不其然,如今王妃的際遇雖說人人都驚訝艷羨,但到底也是命中注定了。”
鄧文嬌方才看見陳希那樣貼心扶著杜明心下馬車,本就眼氣得兩眼冒火,再聽了哥哥這幾句不三不四夸贊杜明心的話,心里更覺得憋不住了。
她撇撇嘴,輕蔑地說道:“不過是有些……”
鄧竑很及時(shí)地截住了妹妹的話,一把拉了陳希過來:“今兒我備了幾壇上好的金華酒,可是要跟你來個(gè)一醉方休,不醉不歸的!”
陳希被鄧竑開頭拉著杜明心說的那番話弄惡心了,面上淡淡地笑道:“我在陜棲喝慣了汾酒,這南方的酒怕是有些不入喉。”
鄧竑不以為忤,依舊熱情地笑道:“你嘗嘗便知道了!我原也是非汾酒不喝,可自打在南邊嘗過后,就再忘不掉了!”
陳希笑了笑,不打算再理會(huì)他。鄧竑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傲視眾人的態(tài)度,明明臉上笑得和善謙恭,但那笑意卻到不了眼底,還時(shí)不時(shí)地帶上幾分審視去看別人,仿佛天下人都如他的掌中之物一般。
“你們做主人家的就在外迎客吧,我們可是要進(jìn)去了。”陳希笑道。
鄧竑剛要命人帶他和杜明心進(jìn)去,鄧文嬌卻舍不得就這么放陳希走了,她搶著說道:“今日太子也要來呢,還帶著豫王,你不在門口迎迎他們?”
陳希想了想,論禮數(shù)也該是如此,便拉著杜明心留在了外頭。
幾個(gè)人不尷不尬地這么站著,杜明心覺得時(shí)間可過得真慢。
好在太子的車駕很快就到了,后面還跟著豫王的馬車。
眾人正寒暄著,徐媛和安平公主的車也一前一后地駛了進(jìn)來。
鄧竑見客都到齊了,便給鄧文嬌遞了個(gè)眼色,兄妹倆便各自帶著男客和女客分頭玩樂去了。
鄧文嬌領(lǐng)著女眷們往荷池邊的亭子去,杜明心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一名女子正坐在里頭烹茶,走到近前一看卻是袁蓉。
杜明心心下詫異,這兩個(gè)人自從去年一同在武定侯府的婚宴上出了丑之后,便如同拆分了一般,鄧文嬌嫌棄袁蓉蠢笨,再不肯與她來往。今天怎么兩個(gè)人又聚在了一起?
安平公主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一向話不多,因著她的身份,也沒人敢指摘她什么。徐媛還未及笄,杜明心又與袁蓉是拐著彎的親戚,便只能是她上前寒暄。
“前兩月你出嫁,我正巧身子不爽,在玉山莊子里靜養(yǎng),沒能趕上那熱鬧。今日碰見,倒是要賠個(gè)罪了。”
聽見杜明心提起自己的婚事,袁蓉的臉色卻是一黯。本來這婚事就來得極不名譽(yù),自己一向心高氣傲,沒曾想姐姐袁瑛嫁了年輕有為的興國(guó)公,自己卻得了個(gè)草包相公。
非但如此,辦婚禮時(shí)正值太和殿被焚毀一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之際,宮里也好,京城各家親眷故交也好,都無心理會(huì)。自己一輩子的大事就這么草草地開局,草草地收?qǐng)觥?br/>
誰知成親才一個(gè)多月,自己的相公又鬧出來與劉侍郎的兒子為戲子爭(zhēng)風(fēng)吃醋的事情來,直把她氣得恨不能馬上和離,帶著嫁妝回娘家去。
還好鄧文嬌惱了她這么長(zhǎng)一段時(shí)間,如今仿佛是消了氣,不但邀她來莊子上玩,陪的還都是公主、晉王妃、徐姑娘這樣身份的人。丈夫沒出息,要是自己能得了安國(guó)公府的青眼,做個(gè)鄧文嬌身邊的閨中密友,以后的日子也不是全無指望。
鄧文嬌見袁蓉不應(yīng)聲,狠狠地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腳,面上卻對(duì)杜明心笑道:“多日不見,你倒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袁蓉明明是你舅母的親妹妹,你見著長(zhǎng)輩怎么還跟她‘你’呀‘我’的,不該叫聲小姨么?”
杜明心輕笑道:“我不是怕這一聲‘小姨’叫出口,讓大嫂你難做么?反正今日舅母也不在,大家又年齡相仿,各論各罷了。”
鄧文嬌卻緊咬著她不肯放:“我這大嫂不過是堂嫂罷了,你那舅母卻是嫡嫡親的親舅母呢!你這樣跟你舅母的妹妹各論各,不怕被人傳出去說沒規(guī)矩?”
徐媛在一旁笑道:“寧王妃這話說的,真是生分得叫人覺得齒冷呢!太后為著怕皇家兄弟生分,特意按著大排行給幾位王爺序了齒,你怎么反倒說什么堂嫂是外人的話來?再說了,就算你跟心姐姐是隔著房的妯娌,那公主和心姐姐倒是真真正正的姑嫂呢!心姐姐這一聲‘小姨’叫出口,你讓公主叫袁二奶奶什么好呢?”
袁蓉被嚇得臉上一白,就她少有的和安平公主見面的次數(shù)來看,這位可不是個(gè)好性子的,她怎么敢充公主的長(zhǎng)輩!
“大家取笑罷了!”她連忙笑道,“就是我母親、婆婆見了公主、王妃也要參拜行禮,更何況是我?”
安平公主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鄧文嬌,沒有作聲,起身去看那一池尚未被清理干凈的殘荷。
鄧文嬌恨恨地看了徐媛一眼,小妮子要不是為了你,我今日來受這個(gè)罪做什么!
徐媛也不理她,伸手接過袁蓉遞來的茶,笑著問道:“這是什么茶?聞著倒有些別致。”
袁蓉笑道:“前陣子宮里好多人學(xué)著昭容娘娘制荷花茶,我就也附庸風(fēng)雅,在家里做了一回。喝著倒還不錯(cuò),今日便拿過來給各位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