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滅口
因這一聲,柳云湘在無防備的情況下停下了腳步。</br> 但再一想,他或許只是在炸她。</br> 柳云湘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并未回身,而是冷聲說道:“肅平王,你一直覺得本宮像她,本宮也以為像,但現(xiàn)在本宮卻覺得我們二人一點都不像,所以請肅平王擦亮眼睛吧,別沉迷于一些可笑的幻想中了。”</br> 說完,柳云湘大步往后宮走去。</br> 等到拐了彎,知陸長安沒有跟上來,她才稍稍松了口氣。</br> 他認出她沒有,其實她是不確定的。但既然決定走這一步,她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br> 回到飛鳳宮,安太妃帶來一人。</br> “王妃,竟真的是你!”</br> 柳云湘看到來人也是十分驚喜,“弘玄道長!”</br> 安太妃笑道:“本宮以近來心神不安,想修行道法為由,將弘玄道長召進宮的。王妃如今孤立無援,想來道長一定能幫上忙。”</br> 柳云湘點頭,“我正愁沒人商量,道長來客,可太好了。”</br> 當下柳云湘忙將假扮皇后去朝會,提出重新調(diào)查吳敏一案,以及不知是否被陸長安認出來這些事跟道長說了。</br> “皇上將傳位給嚴暮的詔書交給吳敏了,我得救出他并拿到詔書。”</br> 聽到這話,弘玄眉頭當即皺起。</br> “陸長安知道有這封詔書。”</br> “他知道?”</br> 弘玄點頭,“因皇上時常召我進宮,那陸長安曾明里暗里探過我的口風。”</br> 柳云湘皺眉,“他原來知道,所以才設(shè)局將吳敏關(guān)進了大牢。”</br> 想到這兒,柳云湘騰地一下起身,“壞了!”</br> 弘玄同樣臉色凝重,“吳大人有危險。”</br> “我這就去救他!”說著柳云湘要往外走。</br> “王妃,已經(jīng)晚了。”弘玄追了出去。</br> “沒到最后一刻,不能放棄!”</br> 弘玄想了想道:“那王妃您想辦法去天牢,我去吳家,一來吳大人可能將傳位詔書交給了家人,二來提醒他們陸長安可能傷害他們。”</br> “好。”</br> 當下兩人分開行動,柳云湘拿著皇上的令牌直接出宮去了天牢,天牢的獄卒還要阻止,柳云湘學(xué)著葉遙的蠻橫,當即甩過去一巴掌,別說還是管用的。</br> 進入天牢,柳云湘讓獄差帶著她去見吳敏。</br> 牢房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味兒,到處黑漆漆的,柳云湘心突突跳著。</br> “除本宮外,今日可還有其他人來天牢探望吳大人?”</br> 那獄差答道:“回娘娘,沒有其他人。”</br> “那吳大人近來身體可好?”</br> “挺好的。”</br> 柳云湘抿抿嘴,或許還來得及。帶著這樣的想法,柳云湘跟著那獄差來到大牢前,因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太清,那獄差就喊了一聲。</br> “吳大人,皇后娘娘來了,還不到跟前行禮!”</br> 里面卻無人應(yīng)答,那獄差又喊了一聲,仍舊沒人回答。</br> 柳云湘察覺腳下黏膩,低頭一看,竟有血流出了牢門外。她大驚失色的,沖那獄差喊道,讓他趕緊打開牢門。</br> 那獄差也看到了,先找來火把,然后打開牢門,很快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吳敏,而吳敏胸口插著一把刀,已經(jīng)死了。</br> “吳大人……吳大人畏罪自殺了!”那獄差沖外面大喊一聲。</br> 柳云湘皺緊眉頭,走到吳敏跟前,她萬沒想到自己提出重審他的案子,反倒害了他的命。</br> 陸長安!她到底低谷她的狠了!</br> 回到后宮,快天黑時,弘玄回來了。</br> “吳家人我已經(jīng)藏好了,他們并不知傳位詔書的事。”</br> 柳云湘長嘆一聲,“也可以說吳敏這一死,這封傳位詔書等同于徹底消失了。”</br> 弘玄卻搖頭,“吳敏的小兒子,據(jù)吳夫人說,吳敏被官府抓走當日,他留了一封信就離家了,至今沒有消息。”</br> 柳云湘眼睛一亮,“所以這封詔書可能再吳家公子身上!”</br> “極有可能。”</br> “那目前最關(guān)鍵的就是找到吳家小公子了。”</br> 只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吳家小公子,實在不容易呢。</br> 柳云湘又想了想,“我們猜到那詔書可能在吳小公子身上,那陸長安那邊肯定也猜到了,必定有所行動,所以我們倒不如先盯緊他們。”</br> 弘玄點頭,“上官督主在各府都安插了眼線,他在被害之前曾將一本花名冊給我,讓我留在京中方便監(jiān)控局勢。但他被害后,西廠易主后又被廢除,這些眼線不知還剩多少,我試著看能不能聯(lián)系上一些。”</br> 提到上官胥,柳云湘又嘆了口氣,“這樣的話,弘玄道長格外注意一下陽國公府吧,這薛和松倒是常為陸長安辦一些見不得光的事。”</br> “好。“</br> 二人剛商議完,安太妃急匆匆的來了。</br> “王妃,葉遙……葉遙她不見了!”</br> 柳云湘聽到這話,先愣了一愣,“不見了還是被人帶走了?”</br> 安太妃忙改口道:“我給她腳上鎖了鐵鏈,鏈子是被砍斷的,所以她不是自己逃了,而是被人帶走了。”</br> 柳云湘皺眉,“不用猜,這個人一定是陸長安。”</br> 安太妃瞪大眼睛,“那豈不是陸長安已經(jīng)知道你是假的了!”</br> “嗯。”柳云湘瞇眼,在上書房外,她并沒有成功騙到他。</br> “王妃,您現(xiàn)在趕緊出宮吧,或許還能逃出城。”安太妃急道。</br> 柳云湘搖頭苦笑,“他怎么可能會給我這個機會,城門肯定已經(jīng)被封了。”</br> 弘玄想了一下,“可若陸長安已經(jīng)知道您是假的皇后,為何不直接來飛鳳宮抓人,而是帶走了葉遙?”</br> 柳云湘也想不通這點,“而且一直到現(xiàn)在,陸長安也并未采取什么行動。”</br> 當夜仍是一片詭異般的寧靜,一直到第三日再次朝會,柳云湘才知陸長安竟已經(jīng)出城去幽州了。</br> 渝安城城樓之上,嚴暮望著遠處的山火,眉頭緊緊皺了起來。</br> 江遠這時跑上城樓,先看了一眼山火,而后稟報道:“殿下,肖將軍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西越軍為了殲滅安慶王殘余,不費一兵一卒,于是放了這把火。”</br> “可此山中還有好幾個村落!”嚴暮冷聲道。</br> “肖將軍帶人去營救卻被西越軍擋住了去路,兩方正在僵持中。”</br> “那朝廷軍如何?”</br> “他們向幽州方向退去了。”</br> 嚴暮聽到這兒,臉色一沉,“他們要占領(lǐng)幽州,架空肖蒙!”</br> “朝廷三萬大軍,若想占領(lǐng)幽州,只怕用不了一兩日就能攻下,那留給我們的只有一條路了。”說著就江遠看向嚴暮。</br> 嚴暮嗤了一聲,“那就如他們的意好了,這場戰(zhàn)我們先打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