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 不擇手段
這顧湘雙目赤紅,憤憤的瞪著葉遙。可他沒有辦法,最終還是跪下了,身子一下佝僂,頭低低垂下,然后一步一步跪爬過去。</br> 直到葉遙跟前,他頭磕到地上,一字一句求道:“求娘娘……放過我娘……”</br> 葉遙看著面前的顧祥,哈哈大笑起來,“你鎮(zhèn)國公夫人二公子,出身世家,清貴自傲,如高懸明月,如春風秋露,是我費盡心機卻攀不上的高山,可現(xiàn)在你跪在我面前,想一條狗一樣求著我!”</br> 葉遙太得意了,笑得前仰后合,她還將腳踩到顧祥肩膀上,極盡羞辱的碾磨著。可笑著笑著,她眼眸突然一厲,猛地踢開顧祥。</br> “這是你顧祥,你鎮(zhèn)國公府欠我的,我要你們十倍百倍的償還!”</br> 顧祥閉了閉眼睛,又磕了一個頭,“是我負你,不關(guān)我娘和家人的事,求娘娘放過他們,我愿以命相還。”</br> “你那一條爛命,我還瞧不上呢。”</br> “我的家人沒有對不住娘娘。”顧祥握緊拳頭,“求娘娘寬恩。”</br> “他們當初瞧不起我的出身,不同意我嫁進你家,這便是對不住!”葉遙咬牙道。</br> “我家已經(jīng)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要如何?”顧祥抬頭痛問。</br> 葉遙歪頭笑著,“很簡單啊,我要你鎮(zhèn)國公府所有人,記住是所有人,全都跪在我面前賠罪。我要褫奪你家所有的榮耀,我要將你們變成賤民,我要你們活在無休止的恐懼和屈辱中,這就是你們當初欺負我的代價。”</br> 聽到這話,柳云湘背靠著墻嘆了口氣。</br> 因果循環(huán),或許這就是鎮(zhèn)國公府欠的債吧,現(xiàn)在到了該還的時候了。</br> 柳云湘無意再插手,正想離開,卻聽顧祥此時低吼了一句:“葉遙,當初果真是我負你嗎?”</br> “我懷了你的孩子,你假意說娶我,自此消失不見,我來鎮(zhèn)國公府找你,卻被你家人拒之門外,我和父母一直等啊等,終于等到你,你非但不認我,還推了我一把,害死我的孩子!”說到這兒,葉遙一字一句的問顧祥:“你還覺得沒有負我?”</br> “推你那一下,確實是我錯了,我是憤怒你竟還有臉找上門,竟還有臉說那孩子是我的,以此逼迫我娶你,讓我家人也蒙羞!”</br> “你什么意思?”</br> 顧祥咬牙,“因為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br> “你竟敢……”</br> “我根本不能生育!”</br> 這話一出,柳云湘都愣了一愣,這顧祥不能生育?</br> 葉遙瞇眼,“你怎么知道的?”</br>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br> “本宮問你怎么知道的?”</br> “你說你想要個孩子,這樣我爹娘就會同意我娶你了。我愛你啊,為了能娶你,我一直按著你說的做。可我們在一起許久,你的肚子卻沒有動靜,我們倆一起去看大夫,大夫檢查后,你卻將我打發(fā)出去了。之后你與我說,說我們倆身體沒有問題,喝一些補藥就是。我對你一向深信不疑,便沒有放在心上,喝了那些補藥,果然不久后你就懷孕了。”</br> 說到這兒,顧祥苦笑一聲。</br> “我欣喜若狂,當下答應你,立即回盛京向父母稟報,并帶人來提親。可當我出城的時候,偶遇了那大夫,他跟我說我那病根本治不好,還是別喝藥了,傷身子。我一下蒙了,我沒有病啊,他說我不孕,吃再多藥也沒用。我當時還笑了,說他誤診了,那大夫立時信誓旦旦說,若他行醫(yī)幾十年,不可能診錯的。”</br> “我那時蒙了頭,根本不信這話,還是一路高高興興回京了。只是在半路生了病,只能停下來看大夫,那大夫給我診脈的時候,我多問了一句,問我生育方面可有問題。大夫仔細把脈,而后搖了搖頭,說我根本無法讓女子懷孕。”</br> “一連兩個大夫這般說啊,我再傻也知道不對了。可我回京后又找了兩個大夫,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br> 顧祥再看葉遙:“我沒有再回去找你,你知道為什么嗎?”</br> 葉遙臉色先青了青,繼而仍笑著,仿佛被人揭穿也沒什么,她依舊覺得自己有理。</br> “因為我還愛你,不想讓你太難堪!”顧祥咬牙道,“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你只是看重了我鎮(zhèn)國公府的門第,你只是想往上爬,滿足你的虛榮心。我是什么,我在你眼里不過是個工具。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還有臉找來盛京,堵在我家門前,我看著你那張臉,只覺得惡心。我在憤怒之下推了你一下,害你丟了孩子,確實是我的錯,所以你爹上門要錢的時候,我沒有阻止我娘給你。愛或恨,我以為在那時已經(jīng)抹平了,卻沒想到多年后你會來害我家,你憑什么啊!”</br> 聽到這些話,柳云湘深深吸了一口氣。</br> 這葉遙簡直……簡直太可怕了。</br> 她的虛榮心,她的愛恨,原來全都是無底線的,十分不分的。</br> “那又如何。”葉遙嗤了一聲,“要怨也只能怨你是個廢物,我跟你那么久,讓你占了那么久的便宜,豈不白費了。我葉遙可不會吃虧,自然要想辦法嫁進你家。”</br> “你可以跟我實話實說!”</br> “有用么?”葉遙哼了哼,“若沒有孩子,你鎮(zhèn)國公府怎么可能允許你娶一個地方小吏的女兒,即便同意,也絕不可能是正室。我葉遙想要的,自然會不惜一切手段。“</br> “那我有什么錯?我家人有什么錯?”</br> “誰讓你被我看上了,誰讓你家人皆是一臉高傲呢,我就是看不慣他們的嘴臉。你要非問為什么,那就當是倒霉吧。”</br> “葉遙!”顧祥低吼。</br> “放肆!”葉遙一腳踢開顧祥,譏諷的睨著他,“如今你們鎮(zhèn)國公府不過是我腳下的一只螻蟻,我想踩就能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踩死!”</br> 顧祥瞪著葉遙,終是沒有辦法,只能磕頭求她。</br> “娘娘,千錯萬錯都是我顧祥一人的錯,求您放過我娘吧。”</br> 葉遙哼了哼,“國公夫人病了,我留她在這里養(yǎng)病,全是一片好意。不過看她情況不太好呢,你還是回家先準備后事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