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多大的怨恨
柳云湘見鎮(zhèn)國公夫人又往懸崖邊退了一步,心一下子提了起來。</br> 到底是堂堂一品誥命夫人,這葉遙也太狂妄了!</br> “值不值?”葉遙又問了一句,她這一句是在逼鎮(zhèn)國公夫人跳下去。</br> “值……”鎮(zhèn)國公夫人絕望道。</br> 她也害怕,身子不住的顫抖著,往后望了一眼萬丈懸崖,臉刷的慘白。而葉遙的笑聲傳來,嘲笑著她此時的可悲。</br> 她又提起一口氣,“皇后娘娘,我鎮(zhèn)國公府哪里得罪您了,要您這般記恨我們一家?”</br> “哪里得罪了?你竟不知?”葉遙臉色陰沉。</br> 鎮(zhèn)國公夫人搖頭,“我實在不知。”</br> “那你可問過你小兒子?”</br> “什么意思?”</br> “他曾去揚州,三月煙雨偶遇一女子,他說驚為天人,于是之后的日子極盡討好。女子果然動了心,在他花言巧語下,將身心交付于他。一年后,女子懷孕,想要他娶她。他也應了,說是回家與父母商議,可自此后卻再無音訊。女子肚子一天天變大,父母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逼問之下,女子只能交代。父母又氣又傷心,只能帶著女子上京去找那男子。克來到男子家門前,卻被他家門衛(wèi)擋在外面,求著那門衛(wèi)去告知他家主子,喚來的卻是被他家轟趕的下場。”</br> “女子和父母哪能甘心,便日日等在門外,終于等到了那男人出現(xiàn)。一家人沖上去攔住那男人,可那男人看到女子卻假裝不認識,還說他們就是想訛他,甚至扔了幾兩碎銀子,像是打發(fā)乞丐一樣。女子不相信情郎竟這般絕望,沖上去質問他,聲聲淚下,可這男人不但不認她,還將她用力推到地上。“</br> “女子倒在地上,疼得慘叫不止,血一下將下面染紅了。可即便這樣,男人也沒有多看她一眼,打馬就走了。女子父母只能將女兒帶到醫(yī)館,胎兒還是沒保住。女子父親見女兒受了這么大委屈,便日日去那家門前討公道。終于男子的娘親露面了,她來到醫(yī)館,瞧著可憐的女子,滿眼鄙夷。她比她兒子大方,扔了幾張銀票,讓女子識時務,別再多做糾纏,不然她對他們一家可就不客氣了。”</br> 說到這兒葉遙看向鎮(zhèn)國公夫人,“畢竟是鎮(zhèn)國公府啊,他們手中有權有勢有錢,其實尋常百姓能惹的。”</br> 鎮(zhèn)國公夫人想起那事,忙再看葉遙,眼睛一下瞪大,“莫不你是……是那女子?”</br> “原來國公夫人還沒忘呢,也是,做了虧心事,哪那么容易就忘記。”</br> 鎮(zhèn)國公夫人卻搖頭,“不,那女子的樣子,我還記得,不是你這樣。”</br> “當日你敢正視那女子嗎?你虧著心呢,眼神都是飄忽的,我沒說錯吧?”</br> 沒有說錯,因此鎮(zhèn)國公夫人不再說話了。</br> “尋情郎不成,反落得這般下場,我爹娘勸我放下,說我們葉家門第太低,只能認了。可我不認,我葉遙哪里不如那些世家貴女,憑什么要受出身所限。還有你鎮(zhèn)國公府,我記得你們家每個人的嘴臉,鄙夷的,譏諷的,得意的,我要報復你們。我只能求我娘,我娘是良太妃的庶妹,因為是庶出,不得外家重視,才嫁給我爹。我娘為了我豁出去臉面,在良太妃宮門前跪了兩天兩夜,良太妃才答應讓我進宮。我從貴人到皇后,只用了半年時間,我葉遙注定不平凡。”</br> “當初你們鎮(zhèn)國公府把我踩到腳底下,我現(xiàn)在就要把你們踩到腳底下,不,我還要你們家破人亡!”</br> 鎮(zhèn)國公夫人聽完,臉已經慘白慘白了,而此時她又突然想到什么。</br> “祥哥兒……他……他在花街后面的巷子里被人廢了子孫根……是……是你?”</br> 葉遙撲哧笑了出來,“是我啊。”</br> 鎮(zhèn)國公夫人身子一晃,又往后趔趄了一步。</br> “是你!”她低喝一聲。</br> 葉遙抬頭,“他辜負了我,害了我腹中的孩子,卻能毫不在意的娶妻,繼續(xù)在花叢中游歷,我怎能讓他過得這般舒坦。我不是不能殺了他,但我就是要他成為一個廢人,然后看著鎮(zhèn)國公府一步步走向衰落,讓他體會一把從高處落下,然后被我碾成爛泥的感覺。”</br> “祥哥兒確實……確實對不住你,可我后來得知此事,找到你爹,想給你個名分,可……”鎮(zhèn)國公夫人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可你爹說她不想讓你嫁進我們家,只要一萬兩銀子,所以我才認定你們一家人就是借著孩子來訛我們家的,那日才帶著銀票去了醫(yī)館,將一萬兩甩到了你們面前。”m.</br> “你胡說!那一萬兩,我爹后來分明退給你家了!”</br> “他沒有!”</br> 葉遙呵了一聲,“你覺得我是信你的話還是我爹的話?”</br> 鎮(zhèn)國公夫人抿嘴,她知道自己說再多,葉遙都不會信的。</br> “本宮已經給過你機會了,看來你并不想救你那大兒媳和孫子孫女了。”說著葉遙要起身。</br> “我跳!”鎮(zhèn)國公夫人大喊一聲,“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住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一定寬厚,不要再為難我鎮(zhèn)國公府了。”</br> “那就要看我心情了。”</br> 見鎮(zhèn)國公夫人絕望的轉過身,面相了萬丈懸崖,柳云湘眉頭皺起。</br> 如果真想葉遙說的那樣,鎮(zhèn)國公府確實對不住她,只是這其中似乎還有一些誤會,至少她認識的鎮(zhèn)國公夫人不是那樣的人。</br> 不行,她得先救下鎮(zhèn)國公夫人。</br> 這樣想著,柳云湘心思轉了轉,而后故意大聲說道:“師太,我家夫人陪著皇后娘娘來后山賞景,應該就在此處,我們上去看看吧。”</br> 她假裝是鎮(zhèn)國公夫人的婢女,特意來后山尋找鎮(zhèn)國公夫人。</br> 那葉遙聽到這話,眉頭皺了一皺,繼而沖鎮(zhèn)國公夫人道:“本宮想了想,讓你跳崖,死的這么痛快,實在太便宜你了。總歸本宮這幾日有時間,夫人也留在山上吧,咱們一起消磨時間。”</br> 說著葉遙站起身,沖身邊兩個婆子說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沒看到鎮(zhèn)國公夫人病得都站不住了,快扶著她下山,送到本宮那院,本宮也好照顧她。”</br> “不勞皇后娘娘……”</br> “呵,放心,本宮會親自伺候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