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陷阱
尸體已經(jīng)被好心的百姓撈起來了,而趴在尸體旁哭得渾身發(fā)顫的老人,正是柳云湘他們?nèi)テ胶び龅綇姳I那次,那位坐他們馬車的老人。</br> 地上躺著的,已經(jīng)溺死的兩人,正是她兒子和兒媳婦。</br> 柳云湘眉頭蹙起,幾日不見,怎么會出這么這種事。</br> “她兒子兒媳是一起從橋上跳下來去的,我們當時好多人看到了。”一婦人唏噓道。</br> “好好的怎么跳河了?”另一婦人問。</br> “他們原住在城南,我跟他家離得不遠,前年這家男人染上了賭癮,將家財都敗光了,還借了興盛錢莊的錢。最后實在無力還錢,便被錢莊收走了房子和地,他家也就離開良山郡。只是前幾日回來了,說要贖回房子和地的,誰知出了這事。”</br> “我知道,好像是這男的又去賭了,將贖房子和地的錢又輸了。”</br> “你們胡說!我兒子根本不賭博!”老婦人聽到他們說兒子,憤怒的沖他們大喊。</br> “我兒子勤勞苦干,他病了也咬牙上工,從不舍得吃好的,酒都不喝,他怎么會去賭博!他沒有”</br> 大家也是聽說的,因此并不與老人辯,畢竟她剛痛失兒子兒媳。</br> 只是一男人離開的時候,小小說了一句:“我都看見他進賭坊了,怎么可能沒賭。”</br> 若是沾染了賭博,這樣的結(jié)局,似乎已是注定的了。</br> 認識的鄰居幫著老人將她兒子和兒媳的尸體給抬走了,老人也被其他婦人扶了起來。</br> 柳云湘站在一旁,那老婦人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她。</br> “你們來了良山郡,你們看到了吧,這地方就是個吃人的地方!”老婦人沖她喊道。</br> 柳云湘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其實沒看到什么,也并不明白她說的這地方吃人是什么意思。</br> 回到南安客棧,他們接下來就是要等那牌子了。這功夫,他們就常在良山郡城里城外的逛,城內(nèi)繁華,城外安定,而且因為良山郡官府手段強硬,那伙強盜也不來侵擾。</br> 如果只是這樣看的話,可以說良山郡的郡守絕對是個好官。</br> “或許冷雨霰只是想讓我們來幫他剿匪?”柳云湘問。</br> 嚴暮好笑,“若只是剿匪,用得著你出面?”</br> “可我實在也沒看出什么問題來。”</br> “不急,慢慢看。”</br> 客棧沒開業(yè),家里也就沒什么活兒,金子便每日帶著三寶玩。</br> “娘,今日我們?nèi)トf善堂了。”三寶一看到柳云湘進門便忙跑到她跟前道。</br> 柳云湘揉了揉兒子的頭,“你們?nèi)テ猩铺昧耍恳姷侥莻€小姐姐了嗎?”</br> “見到了她,她還跟我玩了呢。”</br> “那她在里面沒有受欺負吧?”</br> “沒有,她在里面挺好的。”</br> 聽到這話,柳云湘點了點頭。</br> “聽里面的人說,有一對夫婦要收養(yǎng)那小姑娘了,明日她就要離開良山郡了。”金子道。</br> “這樣也好,她就有家了。”</br> “萬善堂會收養(yǎng)失去父母雙親的孩子,然后待有善心的人收養(yǎng)。”金子道。</br> “那里面孩子多嗎?”柳云湘隨口一問。</br> “只剩那小姑娘了,其他孩子都被收養(yǎng)了。”</br> 柳云湘咦了一聲,“全被收養(yǎng)了?”</br> “是。”</br> 柳云湘心想這么多人缺孩子么,也不知道萬善堂有沒有記錄那些人的身份,別混進去一些人販子什么的。</br> 晚上要用飯的時候,一穿著常服的男人來了,柳云湘認出是那日帶他們?nèi)ヒ娙f師爺?shù)墓俨睢?lt;/br> “官爺,你這是有公事?”嚴暮問。</br> “我來替萬師爺傳句話,你們這兩日準備好銀子吧,馬上可以競拍牌子了。”</br> “這兩日有客棧退了?”</br> “也就這兩日,你們準備好就是。”</br> 那官差也不多說,說完就離開了。</br> 柳云湘實在不解,這還能預(yù)告的?</br> 嚴暮瞇眼,“若他們真能預(yù)料準兒,那這事可就好琢磨了。”</br> 當天夜里無事,翌日一早,金子從外面回來說是強盜昨夜進城了,還搶了一家客棧。</br> “搶了一家客棧?”聽到這話,柳云湘騰地一下站起身。</br> 她看嚴暮,嚴暮顯然也十分吃驚。</br> “是啊,客棧里有一隊客商,為了保命,拿了三千兩呢。那客棧老板拿不出太多銀子,直接被那強盜砍死了。”</br> 柳云湘一把抓住嚴暮胳膊,此時她的心情已經(jīng)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而是驚駭!</br> 若以前一些意外是官衙一手導(dǎo)演的,那這次來了強盜,那他們……他們豈不是跟強盜是串通好的!</br> 嚴暮反握住柳云湘的手,同樣震驚,但要冷靜許多,“那老婦人說良山郡是吃人的地方,看來還真是。”</br> 柳云湘晃晃頭,“或許是巧合?”</br> “你信嗎?”</br> 柳云湘閉了閉眼,接著搖頭,“怎么可能!”</br> 一次或許是,但聽那萬師爺和那官差的意思,他們操控這樣的事顯然不是一回兩回了。</br> 第二天,官府果然來通知他們可以去府衙競拍了。</br> 第三天,他們來到府衙,剛過去便被領(lǐng)到了那萬師爺跟前。</br> “你們先寫一萬五千兩,若沒有比你們出的高的,那你們就按這個價拿牌子。若有的話,我會給你們改牌子上的數(shù),放心只多一百兩。”</br> 嚴暮點頭,“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你們怎么知道那家客棧會被強盜搶,掌柜的還被他們殺?”</br> 萬師爺聽到這話,臉色一沉,“要想拿到牌子,那就別問不該問的!”</br> 重又回到院里,很快發(fā)了牌子,嚴暮他們在牌子上寫了一萬五千兩。等將牌子交上去,嚴暮和柳云湘都有一個疑問。</br> “那官差其實沒必要提前通知我們,這樣豈不是有暴露之嫌?”柳云湘道。</br> 那官差提前跟他們說,而當晚果然出事,只要有腦子的都會想一想怎么可能這么巧。</br> 嚴暮默了一會兒,“除非……”</br> “什么?”</br> “最后這個競拍價會很高,遠超我們的預(yù)期。”</br> 柳云湘臉色猛地一僵,如果他們往這些人里面放個托兒,故意寫一個很大的數(shù),而那萬師爺說牌子一定是他們的,只會比這個最高數(shù)多一百兩,那最終的價格豈不成了他們在左右。</br> “我們好像跳進他們設(shè)的陷阱里了。”柳云湘皺眉道。</br> 而這時,官差將所有牌子拿了出來,開始掀牌子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