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 神奇的香氣
殺手的目標并不是他,秦飛時認清這點,當下推開那莫將軍,沖到身后,護著那兩個大榮年輕退到一邊。</br> 果然箭矢都是朝那個莫將軍去的,他身邊的人為他擋箭,一個接一個倒下。</br> 秦飛時靠著一旁的樹干,雙手抱肩,只當看一場好戲。</br> “這位姑娘,我們能回家看看么?”其中一個穿藍衣短打的小廝小心翼翼的問。</br> 秦飛時看了他一眼,道:“今日城中百姓都出城了。”</br> “我爺爺癱瘓在床,根本走不了。”小廝有些急道。</br> “姑娘,讓他回去看看吧,他父母和哥哥姐姐在戰(zhàn)亂中都被殺了,家里只剩一個老爺子和一個小弟弟了。”另一個小廝幫著求情。</br> 秦飛時挑眉,“他想回去看看家人,你不想?”</br> 那小廝搖頭,“我家里人都死了。”</br> 秦飛時呼出一口氣,又看那邊,估摸一時半會兒的也打不完。</br> “行,我?guī)銈內(nèi)ァ!?lt;/br> 那小廝帶著他們在胡同里東拐西繞的好一會兒,終于來到自家門前。門是開著的,那小廝迫不及待的跑了進去。</br> “爺爺!小弟!”</br> 秦飛時就站在門前,抱肩等著,然很快里面?zhèn)鱽砥鄥柕目蘼暋K碱^皺了一下,但也就一下,繼而又恢復了事不關己的樣子。</br> 戰(zhàn)爭中死了太多人,那一老一小若還好好的,才真是奇跡呢。</br> 又等了一會兒,另一個小廝將那哭得凄慘的小廝拉了出來,“咱們還是先出城吧,不能耽擱。”</br> 二人走了過來,跟著秦飛時往外走。</br> “姑娘,他爺爺和弟弟都餓死了。”</br> “嗯。”</br> “這戰(zhàn)事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啊,咱們什么時候能回家安葬家人?”</br> “不知。”</br> 小廝有些失望,退回去扶著同伴走。</br> 經(jīng)過一個院子,院門是敞開的,秦飛時不經(jīng)意往去一眼,卻見院中橫躺著好幾具尸體,他們是被亂刀砍死的。</br> 他朝前望去,沒有萬家燈火,只有影影憧憧的房屋,或許每個院子里都是這樣的慘象,這里儼然已經(jīng)是鬼城了。</br> 沿著巷子走到街上,那邊還在打。</br> 秦飛時瞇了一下眼,拔劍沖了上去。他也不分敵我,反正都是南晉人,見誰殺誰。</br> 莫將軍來到秦飛時跟前,還不及出聲,他的劍已經(jīng)朝他刺過來了。莫將軍堪堪躲開,眼睛瞇了瞇,道:“不必戀戰(zhàn)!”</br> 秦飛時嘴角扯了一下,“莫將軍,抱歉啊,沒看清是你。”</br> “我們快走!”</br> “走什么走,這些人,我替你解決了!”</br> 說著,秦飛時又殺了出去,一劍一個,招式凌厲異常。</br> “將軍,這姑娘的功夫好厲害。”莫將軍身邊的一個將士道。</br> “襲擊我們的是什么人?”</br> “屬下剛才逼問了一個,應該是虎成王的人。”</br> 莫將軍冷哼一聲,“他的野心越來越大了。”</br> 在秦飛時的助力下,很快就殺光了這群殺手,一個活口都沒留。</br> 莫將軍神色沉肅,他懷疑這人根本不是幫他,而是在發(fā)泄心中怒火。他要殺南晉人,才不管他們之間的內(nèi)斗。</br> 將兩個小廝送出城后,一行人往和園走。</br> “重明姑娘,請你回去跟太子妃說,我們南晉是誠心跟你們大榮和談的。在嶺安城所為,確實欠妥,等我們陛下來了,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br> “什么交代?能讓死去的人復活?”</br> “重明姑娘說笑了。”</br> “你才在說笑吧。”</br> 回到和園,秦飛時將路上遇刺的事跟嚴暮他們說了。</br> “看來虎成王和這個莫將軍是面和心不和,而這個莫將軍是北金皇帝的心腹,所以……”秦飛時看向嚴暮,“虎成王并不得北金皇帝信重。”</br> “北金皇帝不是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么?”柳云湘問。</br> “確實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但就像我和那老東西,即便能繼承他皇位的只有我,他也不肯輕易給我。”嚴暮道。</br> 秦飛時切了一聲,“要說秦家的子嗣也不只有你。”</br> 嚴暮瞥了秦飛時一眼,“那老東西也真是糊涂了,竟不知你的野心。”</br> “他許知道,但他要用我來制衡你。”</br> 見二人要吵起來,柳云湘忙打斷道:“虎成王和北金皇帝之間有嫌隙,許我們能利用。”</br> 翌日一早,虎成王那邊過來說蘇如清醒了,請秦飛時過去診治。</br> 柳云湘與他一起過去,虎成王仍在廳堂里守著,虎目圓瞪,心情看上去十分不好。二人進去,但見蘇如清雙手雙腿被綁,有婢女喂她喝藥,她閉緊嘴巴不肯喝。</br> “我來喂吧,你們先下去。”柳云湘上前接過藥碗,等那些婢女退下了,她忙讓秦飛時給蘇如清將手上腳上的繩子解開。</br> 繩子一解開,蘇如清就要起身,但被柳云湘壓了回去。</br> “你傷勢很重,不可亂動。”</br> “放開我!”她低吼一聲。</br> “我是太子妃柳云湘,我們進城原是答應了蘇大將軍救他的家人出城的。”柳云湘小聲對蘇如清道。</br> “我爹?”蘇如清眸光顫動,“我爹他……”</br> 想到什么,她眼神一定,“他為何棄城而逃?”</br> “當時情勢轉(zhuǎn)變太快,他實在是迫不得已。”柳云湘未蘇如清喝藥,“你要把身子養(yǎng)好,可以親自去問蘇大將軍。”</br> 蘇如清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這孽種可還在?”</br> “只怕保不住。”</br> “那太好了。”</br> 柳云湘嘆了口氣,“只是這虎成王似乎很重視這個孩子,若孩子保不住,那你?”</br> “他會殺了我。”</br> 柳云湘點頭,她猜也是這樣。</br> “他們皇族其實有一個世代遺傳的隱疾,那就是子息單薄,很難生下自己的孩子。”</br> 柳云湘了然:“難怪北金皇帝只有虎成王一個兒子。”</br> “不,虎成王其實是他的侄子。”</br> “侄子?”</br> “對,因皇帝膝下無子,所以將虎成王養(yǎng)在身邊,待他長大,皇帝怕他與親生父母親近,甚至將他父母都暗殺了。虎成王和南晉皇帝,他們其實是叔侄,而且忌憚著對方。”蘇如清說道。</br> “原來是這樣,所以虎成王很看重你腹中的孩子。”</br> 秦飛時又聞到了那股子甜膩膩的香氣,問蘇如清這香氣何來。</br> “一種很珍貴的香,之前有熏的,有沐浴時泡的,但自我懷孕后就不再用了,屋里的香味是殘余的。”</br> 秦飛時思量了一下,道:“莫不是用了這種香,所以你才懷孕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