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救人無望
雖然跟了一路,但柳云湘他們并沒有機(jī)會和蘇如清說上話,直到眼看她進(jìn)了和園。</br> “我們再找機(jī)會吧。”柳云湘道。</br> 嚴(yán)暮點(diǎn)頭,“還有那些失蹤的女子,我們也要查明真相。”</br> “嗯。”</br> 三人往回走,過一條巷子的時候,前面突然冒出幾個南晉人堵住了他們的路,這幾個人手里拿著繩子,皆一臉兇相。</br> 單這幾個人,他們倒也不放在眼里,只是怕動靜鬧得太大,惹來其他巡邏的南晉人。嚴(yán)暮拉住柳云湘的手,當(dāng)下轉(zhuǎn)身往后走,自是后面也冒出幾個南晉人,將路給堵嚴(yán)實了。</br> “殿下,怎么辦?”子衿問。</br> 嚴(yán)暮呼出一口氣,“那就打吧,動靜小點(diǎn)!”</br> 讓柳云湘待在遠(yuǎn)處,二人一前一后沖了上去。</br> 這些南晉人身強(qiáng)體壯,而且功夫不錯,再加上人多,嚴(yán)暮和子衿確實有些吃力,雖不至于受傷但也脫不開身。</br> 再這樣打下去,巡邏的南晉兵士定會發(fā)現(xiàn)的。</br> 局面正僵持的時候,一伙人鉆進(jìn)了巷子里,他們有手里拿菜刀的,拿斧頭的,拿鐵鍬的,幫著嚴(yán)暮他們打那幾個南晉人。</br> 很快,這些個南晉人就倒地上了。</br> 領(lǐng)頭的是個老漢,忙沖嚴(yán)暮道:“丫頭,快逃!”</br> 嚴(yán)暮嘴角抽了一下,拉上柳云湘,三人跟在這伙人后面一起逃了。逃到一個院子里,他們趕忙將院門鎖上。</br> 院中有二三十個男人,上至六七十歲,下至十幾歲。</br> “你們這三個丫頭怎么回事,不知道南晉人總偷摸抓年輕女子,那抓走了可是要掏心掏肺的,怎么還敢上街來。”老漢吹著胡子教訓(xùn)他們。</br> 柳云湘笑著上前,向老人家謝禮,“多謝老英雄和諸位英雄救了我們,我們其實是外地人。”</br> “外地人?那你們怎么在這兒?”老漢奇道。</br> “我們是被南晉人抓進(jìn)來的。”</br> “當(dāng)做流民抓的?”</br> “是。”</br> 老漢嘆了口氣,“倒也不一定是誤會,他們是見到女子就抓,圈在這城里,每隔兩日就綁幾個,那些失蹤的就再也回不來了,也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勾當(dāng)。”</br> 若是之前,柳云湘以為他們抓這些女子是為了逞獸欲,但那日見他們的將軍懲罰一名將士,才知他們軍紀(jì)很嚴(yán),在戰(zhàn)時決不能碰女色。</br> 這樣的話,他們抓這些女子做什么?m.</br> 嚴(yán)暮視線掃了一圈,問那老漢,“你們聚在這里是?”</br> 聽嚴(yán)暮的聲音,老者愣了一愣,“你是男子?”</br> “嗯。”</br> 老漢不解他為何扮成女子,但也沒多問,道:“我們聚在這里是因為各自的妻子或是母親或是妹妹被抓走了,我們打算去救她們。”</br> “你們知道她們被關(guān)在哪兒?”</br> “我們查了許久,總算摸清了,他們就被關(guān)在和園。”</br> “和園?”</br> 嚴(yán)暮回頭看了柳云湘一眼,不正是那蘇如清待的地方。</br> 他再看這些人,皆是普通百姓,雖有一些年輕力壯的,可也抵抗不了南晉那些將士。</br> “諸位還是再想想,你們這樣去,只是白白送命。”</br> “哪怕拼了這條命,我也要去救我娘子!”一男人出來,臉上滿是憤恨,“我兒子才三個月,娘子就被抓走了,因沒有奶吃,兒子也沒了。我若不去救她,我枉為男人!”</br> “對,我去救我娘,不怕死!”一少年站出來道。</br> “我也是!”</br> “我也是!”</br> 這些人都滿腔悲憤,哪怕是死,他們也不退縮。</br> 嚴(yán)暮沉了口氣,再看向那老者,做最后的規(guī)勸,“那些南晉人武功高,而且十分兇殘。”</br> 老者嘆了口氣,“我們何嘗不知,可若我們不去救那些女子,誰來救她們?”</br> “朝廷馬上要和南晉和談了。”</br> “呸,朝廷和軍隊保護(hù)的是那些達(dá)官顯貴,我們百姓算什么。和談不過就是割讓土地,更多如我們一樣被殘害的百姓罷了。”</br> 嚴(yán)暮不語,朝廷確實虧欠嶺安百姓。</br> “這樣吧,我同你們一起去。”</br> “夫君!”柳云湘擔(dān)心的看著嚴(yán)暮,“不可沖動!”</br> 嚴(yán)暮拍拍柳云湘的手,寬慰道:“以我的功夫,保自身安全還是沒問題的。”</br> “可……”</br> “我也好利用這個機(jī)會和蘇如清搭上話。”</br> 柳云湘自是不放心,想讓子衿跟著保護(hù)他,但嚴(yán)暮不同意。</br> “她留下保護(hù)你。”</br> 夜深后,嚴(yán)暮跟隨這些人出發(fā)了。</br> 柳云湘坐在堂屋里,心下惴惴難安。</br> “子衿,你還是去保護(hù)殿下吧!”</br> 子衿搖頭,“殿下讓奴婢保護(hù)你,奴婢聽殿下的。”</br> 這邊嚴(yán)暮他們來到和園外,這里守衛(wèi)很嚴(yán),若都是像他這樣會功夫的,倒是可以翻墻過去,但這些都是百姓,只有一身蠻力。</br> 有心急的要直接沖上去,嚴(yán)暮攔住了他們。</br> “我先進(jìn)去里面探情況,你們在這里耐心等著。”</br> “公子,這太危險了。”老者道。</br> “我們并不知道那些女子被關(guān)在哪兒,冒然沖上去,即便能進(jìn)到里面也是暈頭轉(zhuǎn)向沒個方向,自然也就救不了人。”</br> 老者一想也是,“那公子您小心一些,我們在這里等著您。”</br> “嗯,以火光為信號。”</br> “好。”</br> 嚴(yán)暮借著夜色繞到了一側(cè)墻根下,先翻到墻頭,奪過巡邏的,而后翻進(jìn)里面。他一時也沒方向,想著擄一個人問問,見前面廊子上有個穿鎧甲的男人,走路一搖一晃的,像是喝酒了。他摸了過去,正要將人拉下來,這時另一人跑過來,摟住了那男人。</br> “那女人不但長得勾人,跳舞時更勾人,我瞧著你盯得眼睛都直了。”</br> 有些醉的男人嘿了一聲,“早聽聞大榮的女人又嬌又軟,尤其那蘇如清,簡直就是妖精。”</br> “蘇如清,咱們不敢想,不過外面多得是女人。”</br> “滾,你忘了昨日那兄弟,不過是碰了那酒肆老板女兒一下,直接被杖斃了。”</br> “王爺愛美色,卻不許咱們碰……”</br> “噓,不想活了?”</br> “嘿嘿,咱們?nèi)ズ染啤!?lt;/br> 兩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嚴(yán)暮心思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往鼓樂聲傳來的地方摸過去。原是擺了宴席,觥籌交錯,歌舞升平。坐在正位上的男人高大威猛,面容俊朗,該是那虎成王了,他支著下巴,一身慵懶的靠在鋪著羊毛毯的椅子上,眼眸深邃,睨著下面跳舞的女子。</br>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蘇如清。</br> 她穿著緋色的薄紗,光著腳,扭動起來,身姿婀娜。她不時看一眼坐在正位的男人,眼波勾人,也惹的旁的男人垂涎不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