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談判成功
“免談!”</br> 柳云湘聽到裴宣提出的條件,一口回絕。</br> 裴宣擦了一把冷汗,“從云夢河以北到現(xiàn)在只要鎮(zhèn)西關(guān),我們已經(jīng)退讓很多了。”</br> 柳云湘神色肅整,一字一句道:“我說過不止一次,結(jié)盟是對雙方都有利,我們并非求著你們,所以也絕不會答應(yīng)你們?nèi)魏螚l件,尤其割讓土地。你與他說,大榮寸土不讓,這事沒得談。”</br> “啊?”</br> “他不就在龍城?”</br> 裴宣咽了口口水,在柳云湘面前耍這些小伎倆,實在是不聰明。</br> “皇上也不能專政,也要聽大臣們的意見。”</br> “譚洛是南晉細(xì)作,還偷了布防圖,如此挑釁你們北金,你們北金難道不還擊?”</br> “你……你明知道是假的。”</br> “他若心明眼亮,有心和大榮結(jié)盟,那這事就是真的。而且順親王是武將,文武勢必會斗一場,想要收他們的心,同仇敵愾的打一仗是最有效的。所以你看,我們是合作,平等互利的合作。”</br> 這一輪談判從早談到中午,沒有結(jié)果。</br> 裴宣將柳云湘的意思轉(zhuǎn)達給冷雨霰,冷雨霰臉又黑了幾分。</br> “這一仗,我們不是非打不可的!”</br> 裴宣點頭,“長公主說譚洛這事,你們朝廷不挺起身板,以后就永遠(yuǎn)挺不起來了。我們當(dāng)然可以不打,結(jié)果不外乎兩個,一個是大榮亡國,南晉打我們,我們孤立無援。另一個是大榮齊心協(xié)力打贏這場仗,那時北金將士會覺得大榮將士連南晉這頭猛虎都能收拾,更別說他們了。以后萬一兩國發(fā)生點沖突,北金將士見了大榮將士,只怕心里先生怯意了。”</br> “無稽之談!”冷雨霰怒道。</br> “其實也不是沒道理。”裴宣頓了一頓,接著說道:“當(dāng)年大榮九公主和我們北金和親,結(jié)果被殘害,嚴(yán)暮帶兵殺進北金軍營,殺得火光沖天,甚至殺了三皇子,將頭顱砍下來頂?shù)杰姞I前面。后來呢,北金沒有還擊,所謂顧全大局,不過是瞻前顧后,更是被震懾住了。之后您來到邊南,您更有體會,邊南軍提起鎮(zhèn)北軍,第一反應(yīng)就是他們是猛虎,最好別碰他們的胡須,就是這一次大榮的英勇成就了鎮(zhèn)北軍,也讓我們邊南將士直至今日提起來都心生怯意。如今我們北金視南晉為猛虎,如若大榮打敗這猛虎,那大榮在我們北金人心中又該是什么樣的存在呢?說句膽大妄為的,到時我們北金才是那個以和親換和平的一方了。”裴宣慢慢分析道。</br> “若大榮的新君是嚴(yán)暮,那大榮遲早是猛虎。”冷雨霰沉了口氣道。</br> “我們北金有您這樣的君主,定然也是猛虎,猛虎齊驅(qū),有何不可。”</br> 冷雨霰思量許久,妥協(xié)般嘆了口氣,“嚴(yán)暮有什么可怕的,但他娶了柳云湘。”</br> 裴宣微一怔,再看冷雨霰,眼里確實落寞之色。他對柳云湘的心思,他做為旁觀者,多少猜到了那么一點。</br> “長公主知道您在龍城,您要不要和她見一面?”</br> “朕去見她,她只會更囂張。”</br> “是。”</br> “她可好?”</br> “很好,只是懷著孕,身上肯定受累。”</br> 入夜,冷雨霰扮做黑衣人,又趴到了墻頭。柳云湘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正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手一下一下?lián)嶂约旱亩亲印?lt;/br> 她在想念故鄉(xiāng)的月,更是想念故鄉(xiāng)的人吧。</br> 冷雨霰就這么看著,看了許久許久,直到柳云湘被婢女扶著進屋休息。</br> 冷雨霰翻身下了圍墻,這才想起來,今日那位十公主今日沒有前來壞事。他遲疑的搖了搖頭,而后翻墻出去了。</br> 等那黑影掠過,十公主才從樹后走出來,她想了一想,跟著翻墻出去了。</br> 一路追蹤到一處院落,十公主趴在墻頭,正猶豫著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這時有人從院門口進來了,來人竟是裴宣。</br> 十公主捂住嘴,眼看著裴宣走過去敲門,接著門開了,穿著月牙白長袍的男人走了出來,正是那黑衣人。</br> “皇上,明日談判可要繼續(xù)?”</br> “繼續(xù)談吧。”</br> “那……”</br> 十公主此刻腦子轟的一下炸了,他們說了什么,她也沒聽到。裴宣尊稱這位是皇上,北金的皇帝……</br> 十公主暈乎乎的,直到被人一把從墻頭揪了下來。</br> “十公主,你還真是不死心。”</br> “你……”十公主看清面前的人,一下子回過神兒來,“你竟然是……”</br> 冷雨霰松開十公主,冷哼著退后兩步。</br> “我已經(jīng)饒你兩次了。”</br> 十公主抿緊嘴巴,上一次她看到他的臉時,他是真的要殺她的。果然好奇心殺死貓,她就是太好奇這人是誰了,才會落到這般境地。</br> 不但打不過,而且還在他地盤上。</br> “你、你要殺我?”</br> 冷雨霰眼睛瞇了瞇,“是你找死。”</br> “我……我是十公主……我們……我們有婚約的……”</br> “殺了你,大榮會送另一個女子和親。”</br> “你……你為什么一定要殺我,就因為我發(fā)現(xiàn)你……”</br> “閉嘴!”</br> 十公主忙捂住嘴,剩下的話確實不能說,一旦說了就真沒命了。</br> “那我保證誰也不說,可行?”</br> 冷雨霰盯著面前的女子,見她眼珠亂轉(zhuǎn),分明是在找機會逃跑,他嗤了一聲,“長得不夠好看,也不夠聰明,還真不如殺了你,讓大榮再換個人。”</br> “我,我也不丑,再說……再說我琴棋書畫都精通,要不我給你舞一曲?”</br> 冷雨霰聞言嗤笑一聲,而后在旁邊石凳上坐下,沖十公主杵了杵下巴。</br> “跳吧。”</br> 十公主深吸一口氣,為了活命,她只能拼了。</br> 琴棋書畫都精通這話多少有些水分,簡而言之就是拿不出手,但她學(xué)過跳舞,娘說她跳舞是很有天分的。</br> 于是,她擺好姿勢,跳了一支飛天舞。</br> 跳完以后,她信心十足的看向冷雨霰,覺得他一定會被她驚艷到,然轉(zhuǎn)過身卻見坐在那邊的人臉比鍋底都黑。</br> “難道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跳舞比跳大神似的?”</br> 十公主瞪大眼睛,“我娘說我跳的比天仙都美!”</br> “你娘大抵是那種滿口謊話的人。”</br> 十公主看冷雨霰的臉色,心想完了,這一支舞不但沒有取悅他,還讓他堅定了殺她的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