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毒死他
一路來到東院,柳云湘邁過垂花門一眼看到長公主就坐在院中石凳上,臉色十分不好。</br> 那門房引她到這兒便行禮離開了,柳云湘往里走,發(fā)現(xiàn)這偌大的院子里一個下人都看不到,而正房門是開著的,里面桌椅板凳東倒西歪像是被打劫了一般。</br> “這慕容拓好大的膽子!”柳云湘沉聲道。</br> 這里是長公主府,豈是他能胡來的地方!</br> “他說皇上自顧不及,哪有閑心管我。”長公主說著嗤笑一聲,“不過是我派人往京郊大營送了個信兒,讓他來收拾他的東西的。”</br> “這是公主府,哪樣東西是他的?”</br> 憑他那點俸祿,養(yǎng)他那些妾室和孩子都成問題!</br> “讓他搬吧,讓我再看看他貪婪可憎的樣子。”</br> 柳云湘有些不懂長公主話里的意思,這時院外有人喊了一聲:“那賤人呢?她在哪兒?”</br> 這是慕容拓的聲音!</br> “太子妃,勞你進屋避一下吧。”長公主肅聲道。</br> 柳云湘沖長公主點了一下頭,而后進了她身后的正房。她剛進去,關上屋門,那慕容拓就大步走了進來。</br> 他是武將出身,身材魁梧,仿佛如一座小山朝著長公主壓了過去,遇到木椅擋路,他一腳踢到一邊。</br> 柳云湘皺了皺眉,下意識往身后看了一眼,桌椅板凳東倒西歪,一側多寶架上曾放著紅珊瑚和各種珍貴擺件,此刻都空了。正間屋子像是被搶劫過一般,而搶劫的人此刻就在外面,還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br> “銀庫的鑰匙呢?”慕容拓冷聲喝問。</br> 長公主輕嗤,“外面這些不夠你搬的?”</br> “屬于我的東西,我都要。”</br> “慕容拓,自你我二人成親,你往家里拿過一兩銀子嗎?”長公主譏笑的問。</br> “沒有。”</br> “那你還有臉跟我要銀庫的鑰匙?”</br> “我有臉,我當然有臉,我娶了你,不但你的人是我的了,你這公主府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我的了!如今我二人和離,我自然要拿走我的東西。”</br> “慕容拓!”</br> “別忘了,是你讓我回府拿走我的東西的!若不然,我本想等一等,等哪個時候,我直接將這公主府的門匾換成大將軍府!”</br> “你!”</br> “但你識相,我便也就高風亮節(jié)了。”</br> “慕容拓,本宮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會嫁給你!”</br> “哼,快點把鑰匙拿出來,不然我可就砸那鐵鎖了!”</br> “砸了庫房鐵鎖,這可是搶劫罪,你不會砸的。”</br> 慕容拓瞇眼,“別啰嗦了,我沒時間在這兒和你廢話。”</br> 這時一婢女進院,送來了一壺酒和兩個酒杯。</br> 長公主長長嘆了口氣,而后自袖袋里拿出銀庫鑰匙,在慕容拓伸手要接的時候,她重重拍到了桌子上。接著她起身,拎起酒壺,將兩個酒杯倒?jié)M,她端起其中一杯。</br> “慕容拓,喝了這杯酒,你我夫妻二人徹底了斷,生生世世不再有牽連。”</br> 慕容拓看了一眼那鑰匙,不耐煩的端起了另一杯酒,“行,等我把銀庫里那些金銀珠寶都拿走了,你想見我,我還不肯見你呢!”</br> 說著,他仰頭喝了那杯酒,而后放下杯子,一把抓住那鑰匙。</br> “呵,算你懂事,你那些臟事,我姑且不告訴其他人了。”</br> 慕容拓拿著鑰匙,轉身往外走,只是剛走兩步,突然肚子疼了起來,撕心裂肺一般,疼得他站都站不穩(wěn),一下?lián)涞降厣稀?lt;/br> 慕容拓意識到不對,眥目看向長公主,同時血順著他嘴角流了下來,他試著張口,不及發(fā)聲,一大口一大口的血就涌了出來。</br> “你……你給我……下毒……”</br> 長公主笑了一聲,而后慢慢坐下,以一種休閑的姿態(tài)看著慕容拓。</br> “沒錯,酒里有毒。”</br> 慕容拓眼神變得狠厲,他咬牙握住配在腰側的劍柄,可此時他連拔出劍的力氣都沒有了。</br> “慕容拓,你騙了我,你害了我的女兒,和離后你更是一而再的侮辱我,威脅我。我忍著,一直在忍著,可你和陸長安沆瀣一氣,企圖謀逆,置天下百姓于水火,身為大榮長公主,我不能饒你!你的權勢是我給的,我眼下收不回來,只能收了你的命。”長公主一字一句的說道。</br> “我……我乃……朝廷命官……”</br> “便是死罪,本宮也認了!”</br> “你……你好毒……”</br> 慕容拓艱難的說完這句,狠狠又吐了一口血,這一次他徹底倒了下去,掙扎了幾下,然后就沒有氣息了。</br> 柳云湘目睹了全過程,她震驚的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推開門,走出去,來到長公主身邊。</br> “其實今日我來……我來便是求長公主幫我們對付慕容拓的,只是沒想到……”</br> 沒想到長公主已經(jīng)下定決心殺慕容拓了。</br> “他躲在京郊大營,連太子下旨,他都不肯露面,我知他帶著他那些妾室和孩子們離開公主府后,過慣了錦衣玉食,很快花光了現(xiàn)銀,只能靠典當過日子。這種情況下,我讓他回公主府拿走他的東西,以他貪婪的性子必定會出現(xiàn),果不其然。陸長安要回西州,有慕容拓及京郊大營護著,我們攔不住,也沒有時間從長計議,唯一的法子就是殺了他!”</br> 說完,長公主閉了閉眼睛。</br> “慕容拓,他該死!”</br> “他到底是朝廷命官,掌管京郊大營。”柳云湘道。</br> “本宮知道,一命賠一命又如何。”</br> “不,他不配。”</br> 柳云湘看向慕容拓,“他死了,必定要給官府一個交代,但可以是意外。”</br> 長公主看向柳云湘,眉頭蹙了蹙,“你當我們大榮官府的人都是傻子?”</br> “確實有些難度。”柳云湘微微嘆了口氣。</br> 若長公主跟她商量,可以用其他法子,弄成意外身亡的假象。</br> 正在二人想法子的時候,曲墨染和李柱來了。</br> 曲墨染看到倒在地上的慕容拓,面露震驚之色。</br> “他,他怎么了?”</br> 慕容拓再如何都是曲墨染的生父,長公主給慕容拓那杯毒酒的時候,心里是坦然的,反而此刻面對女兒,她有些慌。</br> “他死了,我,我下毒毒死了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