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病得很及時
原來是西越王遲遲不派人來迎親,又接下了南晉送去的美女,皇上猜到西越王有了別的心思,心下有火氣,便將肅平王妃叫到宮里訓斥了一頓。如此還不夠,他還讓肅平王妃跪在烈日之下,等到肅平王趕來,肅平王妃已經(jīng)撐不住了。</br> “肅平王妃小產(chǎn),自那日起,肅平王以照顧王妃為由再沒有上朝。”嚴暮有些頭疼道。</br> 柳云湘皺眉,“那皇上呢?害人家王妃小產(chǎn),他就沒有賠禮道歉?”</br> “你覺得可能嗎?”</br> 柳云湘默,讓皇上承認自己做錯了,確實不大可能。可今時的陸長安不同往日,他手上有軍權,而且拓跋霏兒身份特殊,她是西越公主,若不能平息此事,那讓西越答應結盟更是不可能。</br> “所以皇上就病了,還封你為太子?”</br> 嚴暮沉了口氣,“病的很及時。”</br> 他自己弄了個爛攤子卻無力收拾,便干脆將這爛攤子給了他。</br> 夫妻二人相對無語,皇上是昏庸是無能,但他還擅長闖禍,闖了禍就裝病,讓嚴暮替他解決麻煩。麻煩一旦解決了,他又會開始防著這個兒子。</br> “殿下,其實大臣們心里都清楚,若您能將此事解決好,必能讓他們誠服,所以這也是一次機會。”上官胥道。</br> 嚴暮白了他一眼,“你少蒙我,我不吃這套。”</br> “如今您已經(jīng)是太子了,正統(tǒng)的儲君,多少大臣觀望著,想看看您有多少本事,您若能收服他們,那這位子不就坐穩(wěn)了。”</br> “我稀罕這位子?”</br> “為嚴大將軍平冤呢?”上官胥看著嚴暮,先長嘆了口氣,而后道:”當年嚴大將軍臨死時抓著我的衣角求我救你,他說你不是嚴家血脈,不必受嚴家牽連。當年我欠他一個恩情,本想救他一命,但他選擇讓我救你。”</br> 嚴暮垂下眼眸,這些話上官胥跟他說過,那時聽來是愧疚是感動,而經(jīng)歷過許多后的現(xiàn)在在聽,只覺自己像棋盤上的棋子,棄或留,只看有用沒用吧。</br> 父親讓他活著,他竟覺得是一種報復。</br> 這時手上一暖,嚴暮一下回過神兒,知自己又陷入了某種不理智中,他反握住柳云湘,抬頭沖她笑了笑。</br> 嚴暮嗤了一聲,看向上官胥,挑釁道:“上官督主說的有道理,可不能光說不做吧?這樣,國庫空虛,你先捐個十萬二十萬兩,咱們先籌措著軍餉?”</br> 上官胥嘴角抽了一下,“殿下這話說得真隨便。”</br> “我知道你有。”</br> “殿下也有啊?”</br> “我的不能捐。”</br> “為何?”</br> “我得養(yǎng)媳婦和孩子,你又不用。”</br> 這話對太監(jiān)殺傷力太大,但對上官胥卻沒什么傷害,“行,當是義父給你的。”</br> “你別……”</br> “你還要嗎?”</br> 嚴暮撇了撇嘴,“要,我當然要!”</br> 上官胥出去后,嚴暮忍不住罵了一句:“這老東西最近總惡心我!”</br> 柳云湘想了想道:“估摸是他已經(jīng)確認他妹子是被秦飛時殺害的了,他知道這些年錯信了秦飛時,還害了你。”</br> “呵,這可不是彌補,他定想借我的手給他妹子報仇。”</br> “彌補也好,利用也罷,至少眼下他跟我們一條戰(zhàn)線。”</br> “還是要防著他。”</br> 皇上火急火燎的將她召回盛京,這幾日她推脫身子不舒服,但今日進宮了,總要去面見皇上的,想到拓跋霏兒的下場,嚴暮不放心,陪她一起去了承天宮。</br> 宮門是緊閉的,侍衛(wèi)通報后才放他們進去,而到正殿門口,還是被攔了下來。</br> 此時夢貴人從正殿出來,她只穿著一件緋色的薄紗,頭發(fā)披散著,哪里有宮妃的端莊,倒像是剛尋歡作樂過。</br> 她站在臺階之上,看向站在臺階下的嚴暮和柳云湘,未語先捂嘴笑了起來。</br> “剛我還跟皇上說呢,太子和他長得一點都不像。”</br> 這話豈是能開玩笑的,他生在宮外,長在宮外,說他和皇上不像,無異于懷疑他的身世。而且她是對皇上說的,皇上本性多疑,必定會在心里反復琢磨,琢磨多了,便也會懷疑。</br> 正當嚴暮要訓斥時,那夢貴人又笑了一聲。</br> “要怪只能怪太子長得太俊了,讓我都看迷了,嘴上不把門,便亂說了一通。”</br> 嚴暮暗暗一咬牙,這夢貴人剛從皇上龍床下來,回頭就調(diào)戲他?</br> “你最好有些分寸,不然哪日本王一個不高興,將你舌頭拔了。”</br> “哎喲,夢兒好怕啊。”夢貴人裝得嬌弱可欺的樣子。</br> 嚴暮臉一下就青了,柳云湘怕他真沖上去揍這夢貴人,便忙接過話茬。</br> “夢貴人,皇上先前召見,我身子不舒服,便未能及時進宮,今日特來請罪。”</br> 夢貴人轉(zhuǎn)而看向柳云湘,一番打量后,嘖嘖道:“傳言這鎮(zhèn)北王妃美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怪殿下只娶你一個,聽說連通房都沒有,王妃可真讓人羨慕。”</br> 說羨慕的時候,這夢貴人竟轉(zhuǎn)而勾了嚴暮一眼。</br> 這女人把宮里當花街了?見男人就勾搭?</br> 柳云湘咬牙忍住火氣,繼續(xù)道:“勞煩夢貴人給皇上傳個話吧。”</br> “恐怕不行。”夢貴人聳肩道。</br> “為何不行?”</br> “皇上剛才出了大力,此時累得已經(jīng)睡著了。”</br> 說著,夢貴人搔首弄姿一番,袖子從肩上滑落,露出大片瑩白的肌膚,而上面還殘留著很多曖昧的痕跡。</br> “呀,這風太氣人了。”</br> 她氣惱的跺了跺腳,將衣服重新拉起來,而后裝作沒事人一般。</br> 柳云湘呼出一口氣,皇上不是病了么?裝都不裝了?</br> “少與她廢話,我們這就進去。”</br> 嚴暮氣得夠嗆,拉起柳云湘就往上走。</br> “呀,來人啊,太子要闖承天宮,快保護皇上!”夢貴人大聲喊了起來。</br> 這一句讓嚴暮立時停下腳步,強闖皇上寢宮,這罪名可太大了。</br> 沒辦法,嚴暮只得在殿外向里面大喊一聲:“父皇,兒臣和太子妃求見!”</br> “哎喲,皇上真睡了……”</br> “閉嘴!”嚴暮低喝一聲。</br> 夢貴人見嚴暮面露狠厲,撇撇嘴不再插話。</br> 許久,里面?zhèn)鱽硪宦暎骸半捱@病來勢洶洶,朝中一應事都交由太子代為處理吧。若有急事,讓夢貴人傳話,若無急事,便不必來承天宮驚擾朕養(yǎng)病了。”</br> “太子,別辜負朕對你的信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