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絕食抗議
皇上膝下除了一個瘋了的四皇子,便只剩下嚴暮了,也只能封他為太子,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卻有些耐人尋味。</br> 柳云湘接了旨后讓馮錚去宮門口守著,許嚴暮會派人傳話。</br> 一直等到天黑了,嚴暮沒有回來,但馮錚帶回了信兒。</br> “殿下說今晚他在宮里不回府了,讓您萬事別操心,他都能應(yīng)付。”</br> 柳云湘心思一轉(zhuǎn),“還有什么情況?”</br> 馮錚想了想道:“我在宮門口遇到很多大臣府上的人也在那兒候著,有些傳出話來也說今晚不回府了,卻不知里面是個什么情況。”</br> 柳云湘沉了口氣,“那定是有大事發(fā)生了。”</br> 不過既然嚴暮說他能應(yīng)付,柳云湘便也就先安歇了。勞累了這些日子,便是為了腹中孩子,她也要好好休息。</br> 連著三日,嚴暮都沒有回府。馮錚日日去宮門口候著,帶回來的信兒都是讓她別擔心的。</br> “那些大臣也還在?”</br> “抬出來了一些。”</br> “抬出來?”</br> “說是餓暈的,但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卻一句也問不出來。”</br> 休息了三日,柳云湘也緩過來了,簡單梳妝后,她帶著子衿和馮錚進宮了。</br> 上書房外,還有十余個大臣坐在院中,此時入了夏,他們就曝曬在太陽下,就她剛進門時,正好有一大臣暈了過去。</br> 旁邊侍衛(wèi)訓(xùn)練有素,忙上前將人往外抬。其他人還是不動,即便有些也快撐不住了,身子晃晃悠悠的,依舊咬牙堅持著。</br> 他們面前有水有飯,可沒人喝一口,動一嘴。</br> 上書房的門是緊閉的,有侍衛(wèi)守在外面。這時門開了,走出來的是上官胥。</br> “各位大人,已經(jīng)三日了,你們滴水不進,太子也是,你們快熬不住了,太子也要熬不住了。各位大人請回吧,事兒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你們何苦這樣逼殿下。”上官胥苦口婆心道。</br> 領(lǐng)頭的是內(nèi)閣大學士吳敏,這位五十多歲,穿著不透氣的朝服,盡管汗將衣服都濕透了,他也坐的筆直,面容堅毅,很有文人風骨。</br> “請殿下保重身體,我等無用,只能以此為殿下分憂了。”</br> “諸位這哪是分憂,這是將殿下架在火堆上烤啊!”</br> “上官督主言重了,在火上烤的分明是我們。”</br> 那吳敏話音剛落,里面有人喊道:“不好了,殿下暈倒了,快去找太醫(yī)啊!”</br> 上官胥急著往回跑,跑到門口又停下,回頭沖那些大臣喊道:“諸位大臣,皇上已經(jīng)病倒了,如今是太子,你們?nèi)舭阉瞥龊么鮼恚窃蹅兇髽s就真的完了!”</br> 說完,上官胥慌忙跑了進去。</br> 柳云湘聽到這話,自然也急了,趕忙往里跑。上書房外守著的是上官胥的人,見是她就開門放她進去劜。</br> 柳云湘火急火燎的跑進里屋,卻見嚴暮正靠著羅漢床嗑瓜子,旁邊放這里涼茶和冰鎮(zhèn)著的水果,要多舒服多舒服,要多愜意多愜意。</br> 見柳云湘進來,嚴暮咦了聲,“你怎么來了?”</br> 柳云湘提著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她不由瞪了嚴暮一眼,“還不是擔心你。”</br> “不是傳話讓你別擔心了?”</br> “我怕你報喜不報憂。”</br> “我倒不是這樣的人。”</br> 見柳云湘要生氣,嚴暮忙起身拉過她,讓她靠在羅漢床上,又拿起一冰鎮(zhèn)的李子,剛要送柳云湘嘴里,想起她懷孕了,不能吃太冰的,于是揣懷里暖著。</br> 揣的沒那么冰了,他才給柳云湘。</br> “進貢的果然甜,你嘗嘗。”</br> 柳云湘咬了一口,甜是甜,也帶著酸,不過正合她的口味。她吃著,嚴暮不是給她擦一擦嘴邊,等她吃完,他伸手接果核,再將另一個揣暖的給她。</br> “殿下,剛演那一出,效果還是有的,走了兩位。”上官胥翻著白眼道。</br> 嚴暮咬牙,“只走了兩個?”</br> “是。”</br> “這幫文臣實在難纏!”</br> 柳云湘想到剛才進院時看到的那些大臣,還真都是文臣。</br> “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問。</br> 嚴暮本不想讓她操心,但不說只會讓她更擔心,于是聳了聳肩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你回京那日,南邊州傳來消息,南晉突然侵犯我?guī)X安關(guān)口,一番激戰(zhàn)后,嶺安軍不敵,棄關(guān)而逃,南晉一路北上,占領(lǐng)了嶺安城。”</br> 柳云湘一聽這話,不由的瞪大眼睛,再聯(lián)想上一世,其實距南晉北征已經(jīng)晚一年了。</br> 上一世,南晉趁著大榮南州暴亂時入侵,一路打到長江,只要渡過江,便能直入盛京了。那時三國才聯(lián)盟,后雖遏制了南晉的入侵,可也割舍了長江以南十幾座城。</br> 自此大榮割裂,朝廷遭受重創(chuàng),百姓流離失所,及至她去世那時,仍舊一蹶不振。那時她已經(jīng)能看到大榮的氣數(shù)了,要不了幾年,它就會被南晉、西越和北金一起蠶食。</br> 之所以晚了一年,應(yīng)該是這一世南州暴亂并沒有將整個大榮拖進戰(zhàn)局,鎮(zhèn)北鎮(zhèn)西還保留著戰(zhàn)斗力,所以南晉不敢冒然進犯。</br> 三國要結(jié)盟,他一邊向其他兩國示好,打亂結(jié)盟計劃,一邊進犯大榮,讓他們亂了手腳。</br> “三國結(jié)盟現(xiàn)在成了鏡中月,而南晉在這時候侵占一城,確實讓朝廷上下都震驚了,都慌亂了。文臣們要朝廷采取最強硬的態(tài)度,立即派兵收復(fù)嶺安城和嶺安關(guān),武將則無人冒頭,一個個都請了病假。”嚴暮無語道。</br> 柳云湘皺眉,“馬上要打仗了,你還說不是什么大事。”</br>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等我將鎮(zhèn)北軍調(diào)回鎮(zhèn)北,咱們一家四口也回去,管他三七二十一的,這仗打不打,怎么打,咱都不管!”嚴暮嘿嘿一笑道。</br> 柳云湘瞪大眼睛,“你,你是這樣打算的?”</br> “不然呢,皇上這時候立我為太子,再假裝生病,將我推到風口浪尖上,陸長安和秦飛時平日里為爭奪這位子上躥下跳,此時也病了,我為什么不能病,我要病入膏肓,回鎮(zhèn)北養(yǎng)病去!”嚴暮有些氣憤的說道。</br> “殿下,督察院左都御史徐大人暈倒了。”</br> 嚴暮哼了一聲,“自找的!”</br> “他不是餓暈的,而是失血過多。”</br> “哦?”</br> 上官胥嘆了口氣,遞上來一沓血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