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人失蹤了
大人們說話,孩子卻急著玩。</br> “爹,我要蕩秋千,快帶我去啊!”</br> 江記老板的兒子長得圓頭圓腦的,憨實可愛,此刻撅著屁股,拽著江老板的袖子,鬧著要去前面院子里玩。</br> 馮錚挑了那小家伙一眼,“想蕩秋千?我?guī)悖俊?lt;/br> 小家伙聽到這話,竟是嚇了一跳,趕忙搖頭,“上次你把我掄飛了出去,別以為我不記得了!”</br> “我不接住你了嗎?”</br> “我差點被嚇死!”</br> “男孩子膽子要大一些。”</br> “反正我就是不跟你玩。”</br> 兩人拌了幾句嘴,逗得江老板和江夫人都笑了起來。</br> 柳云湘見這般,便知馮錚和江老板一家感情很好。</br> “王妃,如果沒別的事,那我們一家先告退了。”江老板向柳云湘行了個禮道。</br> 柳云湘點頭,通過剛才的問話,她猜這江老板關(guān)于楊賀這案子知道的并不多,馮錚借了他的身份而已。</br> 江記一家三口離開,小家伙左手拉著父親,右手拉著母親,一蹦一跳的往前沖。</br> 收回視線,柳云湘看向馮錚,帶著幾分打量。</br> “昨晚刺殺李淮的人,不會是你吧?”</br> 馮錚瞪大眼睛,“我是這般沖動的人么?”</br> “不是?”</br> “當然不是。”</br> 說完,馮錚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悶頭往回走。只是剛邁過院門,覺察身后一陣風來,他靈便的閃身,同時擊出一掌。</br> 偷襲他的是子衿,馮錚氣得連出好幾掌,而子衿卻沖他吐了吐舌頭,這幾掌都沒有接,而是東逃西竄的躲過了。馮錚瞪了她一眼,收回拳掌,正要回屋,她又追了上來。他轉(zhuǎn)回身,她這一掌竟直擊他心口。</br> 馮錚真動怒了,當下與子衿打了起來,二人功夫都高,很快上百招過去。若是往常,幾百招內(nèi),兩人分不出勝負,但此時馮錚卻有些吃力了。</br> 在馮錚咬牙打出一拳時,子衿笑著躲開,退回到了柳云湘身邊。</br> “姑娘,他確實受傷了。”</br> 柳云湘嘴角一勾,“所以昨晚刺殺李淮的人還真是你。”</br> 馮錚氣得臉發(fā)青,這主仆倆一個比一個精,想騙過她們幾乎不可能。</br> 他也認了,無所謂道:“是我,如何?”</br> “不如何。”柳云湘沉了口氣,“只是殺了他,你祖父便能沉冤得雪嗎?”</br> “至少。”馮錚咬了咬牙,“我給祖父,給我爹和二叔,還有大哥和三弟,我給他們報仇了。”</br> “馮老尚書大義,有朝一日,我們定能為他正名。”</br> 馮錚苦笑,“可能嗎?”</br> “當然可能。”這話是子衿接的,她挑著下巴,頗有些得意,“我家殿下和姑娘厲害的很,他們既然說了,便一定能辦到。”</br> 見馮錚看她,柳云湘嚴肅道:“事在人為,最重要的是別自暴自棄。”</br> 馮錚沉默了許久,最后重重點了點頭,“王妃說的是,我記住了。”</br> 說完,馮錚往自己拿屋里走,走到屋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轉(zhuǎn)回身看向柳云湘,遲疑了一下才開口:“上官胥。”</br> “什么?”</br> “王妃不是想知道誰幫楊大人在獄中打點嗎,其實是我找了上官胥,請他幫的忙。”</br> 聽到這個答案,柳云湘不可謂不吃驚,竟然是他,而他竟然會幫忙這個忙。</br> “我祖父和他有幾分交情,祖父臨終時交代我說,若是到萬般無奈的時候可以找他幫忙。他說這人很奇怪,他是奸佞,玩弄權(quán)勢,排除異己,可他對敗在他手上的忠臣從未趕盡殺絕。他是大惡之人,可他又分得清是非,從不做傷及國本之時,好似還有還殘存一些大義。祖父說這些,我原是不信的,可我是被他從李淮手里救出來的,他又將我講給楊大人,而我求他幫楊大人,他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說這些話時,馮錚臉上仍是困頓之色,這樣一個人,實在很難讓人理解。</br> “是他。”吃驚過后,柳云湘又覺得他還真是這樣復(fù)雜的人,讓人恨得咬牙,但又深知他非是十惡不赦的。</br> 今日剛用過午飯,嚴暮他們?nèi)齻€就回來了。</br> “古縣令沒有帶著你們挖渠?”柳云湘有些好奇的問。</br> “我們今兒就沒見到他。”薛長風往椅子上一坐,“那古夫人說夏收要開始了,他去下面巡查了。”</br> 柳云湘點頭,而后吩咐子衿給他們?nèi)齻€添飯。</br> “明日弘玄道長先回盛京,皇上跟前不能沒人。”嚴暮吃飯的時候說道。</br> 弘玄明白嚴暮的意思,“殿下放心,皇上那邊有什么消息,我會隨時傳信兒給你們。”</br> “皇上身邊那個夢貴人,我覺得有些可疑,道長多注意一些。”</br> “知道了。”</br> 楊賀這案子,眼下唯一的頭緒就是找到真實的賬冊,而找到以后如何處理,如何還楊賀清白,如何救他,這都是難題。</br> 用過午飯后,幾人又商量了一番,便各自散開了。</br> 當晚無事,翌日送走弘玄道長后,一裹著方巾,提著菜籃子的婦人來到院門前,求護衛(wèi)放她進去見柳云湘。</br> 柳云湘和嚴暮正在院子里乘涼,聽到這動靜,嚴暮起身去看。</br> 看清楚來人是誰,他眼睛瞇了瞇,“放她進來吧。”</br> 他吩咐過后,門口護衛(wèi)放那婦人進來了。柳云湘先看打扮,一時沒認出來,待那婦人摘下頭巾,她才認出來了。</br> “古夫人!”</br> 柳云湘走過去,歪頭打量了她一眼,不解的問道:“您這是?”</br> 古夫人有些焦急道:“我夫君不見了。”</br> 柳云湘先愣了一愣,隨后跟嚴暮對視一眼。</br> 嚴暮蹙眉,“何時不見的?”</br> “昨兒去下面巡查,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回來,我不放心派人去找,找了一夜,仍沒有找到人。”</br> “與他同行的有幾人?”</br> “三名府衙的人。”</br> “他們呢?”</br> “找不到。”</br> 嚴暮心思轉(zhuǎn)了一轉(zhuǎn),繼而沉眸看向古夫人:“岐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既是巡查自然要每個地方都走遍,得要個四五日吧。剛一日一夜過去,古夫人便這般著急,不是多派人手去找,而是喬裝打扮一番來找本殿下,這是何道理?”</br> 古夫人面上有些發(fā)虛,略微緊張道:“您官兒最大,我不找您找誰。”</br> “所以你料定古縣令遇到危險了。”m.</br> “我……”</br> “他昨日到底去哪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