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保住尊嚴
“哎喲!”</br> 皇后被絆了一跤,結結實實的撲到了地上,額頭還碰到了青石板。</br> “哎呀,娘娘!”夢貴人推開要上去扶皇后的嬤嬤,自己跑了上去,一把扯起皇后,扯得她珠冠歪了,衣服亂了,驚慌下又趔趄了一下,脆生生跪到了地上。</br> “呀,娘娘,您怎么還跪下了?”</br> 夢貴人索性繞到皇后跟前,蹲著身子,歪頭瞅著她。然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沖她譏諷的笑了笑、</br> “你!”皇后皺緊眉頭。</br> 這女人一點不嬌弱,力氣很大,而且剛才就是她絆倒她的。</br> “那日剛進宮,娘娘賞了我?guī)装驼疲铱梢恢边€記得,今日先勾一筆,往后咱們慢慢算。”她說話聲很小,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br> 皇后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這女人,此時此刻才認識到她有多不好對付。</br> “你大膽!”</br> “呵,你也不過就是皇后。”</br> “本宮……本宮地位尊貴……”</br> “有人尊著,你是皇后,無人尊著,你不過是個老女人!”</br> “你你……”</br> “所以往后少在我面前耍皇后的威風,不配的是你!”</br> 說完,夢貴人扶著腰站起身,嘖嘖了一聲,“今兒太累了,便宿在承天宮吧。”</br> 皇后聽到這話,神色一下繃緊,承天宮是皇上的寢宮,按著宮里的規(guī)矩,嬪妃是不能在這里夜宿的。自皇上登基以來,也確實沒有哪個女子能在這里過夜,她也沒有。</br> 夢貴人走到皇上跟前,依舊靠到他懷里,小聲說了什么,皇上摟住她的腰,寵溺道:“好,今晚你就住在承天宮,朕給你揉腰。”</br> 說罷,二人轉身進里面了。</br> 皇后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般,在外面竟跪了許久。等嬤嬤將她扶起,她一步一趔趄的往飛鳳宮走。</br> 一個娼妓竟能在她面前耍威風,而皇上護著她。她這個皇后,今日尊嚴摔到地上,往后怕再也拾不起來了。</br> 回到飛鳳宮,看著廳堂里備好的酒菜的,皇后撲上前,大手將酒菜都揮到了地上。</br> “本宮不甘心!不甘心!”</br> “本宮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那個賤人不過是娼妓,娼妓!”</br> “本宮現在是皇后,以后是太后,且看誰笑到最后!”</br> 翌日,臨到中午,秦晟瑞又一臉怒火的來了。</br> “嚴暮這個野種,他居然攔了我的奏折,不給父皇看,還當著我的面給撕了,欺人太甚!”秦晟瑞咬牙切齒道。m.</br> 皇后揉著額頭坐下,昨晚被那娼婦氣著了,整夜沒有睡好。此時看到兒子氣急敗壞的,她心里就更煩了。</br> “你又如何惹他了?”</br> “我哪兒惹他了,不過是讓他幫著給我往父皇面前遞一份折子!”</br> “你為何不直接交給內閣?”</br> “我被削了官,哪有資格往內閣遞折子。”</br> 皇后沉了口氣,這一茬,她倒是忘了。</br> “他老七未免太狂妄了,竟撕你的奏折。”</br> “他可威風了,守在那上書房,誰想見皇上,還得他點頭。”</br> 皇后閉了閉眼,“你所呈何事,母后有機會替你與你父皇說。”</br> 提起這個,四皇子有些得意,“那花街不是燒了么,有不少大臣上書皇上直接封了這花街,我此時和他們一起發(fā)聲,一來能贏得大臣們的擁護,二來也讓父皇對我刮目相看。”</br> 皇后聽完,只覺氣息不穩(wěn),大大的喘了好幾口氣,才覺得順暢了一些。</br> “倒虧了嚴暮那野種將你這奏折給撕了!”</br> “母后,您這是何意?”</br> 皇后看向兒子,他竟還一臉愚鈍的問她為何,大臣們此番鬧騰,擺明了是給皇上提醒的,以后切不能再去花街那種地方。而皇上如何不知,可他認識到自己錯了么,根本沒有。</br> 此時他上這道奏折,一來是大臣們覺得這四皇子蠢,二來給皇上添火,往后更厭惡他。</br> 可看著這個兒子,她不想解釋,解釋也沒用,別人吃一塹長一智,那是因為別人有腦子,可他沒有!</br> 見母后不說話,秦晟瑞繼續(xù)罵嚴暮,罵得越狠,他越有成就感。</br> “你昨日不是說要殺了嚴暮。”皇后突然說道。</br> 秦晟瑞先愣了一下,隨即大喜,“母后,您同意了?”</br> 皇后默了許久,轉頭問道:“你有什么計劃?”</br> 秦晟瑞忙湊上跟前,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皇后聽完,又揉了揉額頭,以他的名義給皇上和嚴暮送參湯,嚴暮那份下毒,所謂的計劃就是這么簡單粗暴而且漏洞百出。</br> “宮外之物不能隨便拿進宮,尤其是送到上書房,讓皇上入口的。即便你是四殿下,這參湯也到不了皇上面前。”</br> 秦晟瑞一想,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腦門。</br> “我怎么沒想到。”</br> 皇后又沉了一口氣,“罷了,這份參湯便讓御膳房熬吧,借著本宮的名義送過去。”</br> 秦晟瑞忙點頭,“如此就完美了。”</br> 皇后哼了哼,“嚴暮喝了這參湯后中毒身亡,那母后便是下毒之人,你可想過母后的下場?”</br> “啊,這……”</br> “所以這事要布謀周全,還要買通御膳房一個人,讓他頂罪。嚴暮死了,你父皇便只有你一個兒子了,他便是知道我們母子倆有嫌疑,定也不會追究到底。”</br> “母后說的是,那接下來的事交給兒臣去做。”</br> 皇后擺手,“交給你,我們母子倆都沒命。這事還是本宮布局吧,你只消躲在自己府上,這些日子別出門就是。”</br> “為何?”</br> “萬一失敗也是本宮一人所為,與你無關。”</br> “好,兒臣聽您的。”</br> 又過兩日,嚴暮處理完幾本奏折,伸了伸攔腰,抬頭見皇上還在埋頭批閱,有一些特別緊急特別重要的還是要皇上親閱,不能讓他看的。</br> 許是遇到了難題,皇上眉頭皺的很緊。</br> 這時有小太監(jiān)進來,說是皇后派人送來了兩碗參湯,給皇上和他補補身子。</br> “放下吧。”皇上隨口吩咐了一句。</br> 小太監(jiān)將一碗放到皇上面前,將另一碗放到旁邊嚴暮那小方桌上,而后便退下了。</br> 嚴暮端起面前的參湯,心思轉了一轉,再看向不遠處皇上旁邊那一碗。他嘴角扯了一下,趁著皇上聚精會神批閱奏折的時候,他偷偷將兩碗參湯換了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