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上梁不正下粱歪
柳云湘三人帶著自家孩子從國子監(jiān)出來,六個人誰心情也不好。只是從國子監(jiān)退學可以,但孩子們不能停止學習。</br> 她們三人一合計,干脆他們三個全都去鎮(zhèn)北王府上學,府上有西席,嚴暮有空了也會過去教他們練武的招式還有騎馬射箭這些。</br> 三人剛合計好,云侯夫人和薛二夫人從里面出來了。</br> 云侯夫人不像之前裝的謙恭有禮了,今早上一直到現(xiàn)在臉都是黑的,尤其看到柳云湘,那眼神都帶著火氣。</br> 薛二夫人先開始臉色也不好,不過此時倒是只剩得意了。</br> “某些人啊,還是好好管教自家孩子吧,小小年紀都敢害人命了。不過上梁不正下粱歪,有些是從根兒上就壞了,教是教不好的。”</br> 肖夫人哼了哼,“可不,你陽國公府從你公爹那兒就壞根兒了!”</br> “你,你再敢說一遍?”薛二夫人瞪大眼睛,怒氣沖沖的,像是肖夫人敢再說一句,她就要沖上來撕她的臉似的。</br> 肖夫人切了一聲,“你家那破爛事多了,你是想讓我一件件說出來?”</br> “你,你說啊!”</br> “喲,不怕丟人啊?”肖夫人點頭,她還真不是怕事的,當下說道:“你公爹坑了親弟弟,搶了人家爵位這事,應該不算秘密吧?”</br> “你你……”</br> “還有你家二爺吃喝嫖賭敗光了你的嫁妝,你上吊自殺沒成,這事傳的大街小巷誰不知?”</br> 薛二夫人臉已經青里泛白了,“你閉嘴,再敢胡說,我……我割了你舌頭!”</br> “呵,你以為我怕?”肖夫人撇嘴,“最精彩的我還沒說呢,你家三叔辱了你親侄女……”</br> “閉嘴!”薛二夫人大吼一聲。</br> 云侯夫人皺眉道:“你們做錯了事,不知反省,還在這里欺負人,實在太過分了。”</br> 肖夫人聳肩,“侯夫人這話不對吧,分明是她讓我說的。”</br> “你這潑婦!”</br> “我潑婦怎么了,好過一些人喜歡裝,喜歡演,當自己是戲子呢!”</br> 云侯夫人被氣得臉更黑了,一甩袖子,氣沖沖往下走。但經過柳云湘的時候,她一口氣還是忍不下去。</br> “昨晚我家侯爺去你們府上,本是為平息此事,到底是孩子間打鬧,無須鬧得太難看。可我們以寬容之心上門,你們卻……卻用拿下三濫的伎倆害侯爺,讓他失了顏面。這件事,我們不會輕易罷休的,所以你最好回去勸七殿下,讓他登門賠罪!”</br> 柳云湘嘖嘖了一聲,“可我們是無心之過。”</br> “你當我們傻?”</br> “若這樣的話,我們不妨攤開說,讓大家給評評理。若是我們的錯,我們認就是,大不了多賠你家?guī)讞l褲子。”</br> “你!”云侯夫人氣得全身發(fā)抖,“你們等著!”</br> 說完,她黑著臉走了。</br> 那薛二夫人也不敢再惹肖夫人,這女人根本不怕丟臉,但她丟不起,國公府更丟不起。</br> 等這二人氣呼呼離開了,蘇如夢憋了半天,終于能笑出聲了。</br> “你倆的嘴太厲害了,而且配合默契。”</br> 肖夫人沖柳云湘挑了挑眉,“昨天云侯和薛二找上你家門了?”</br> 柳云湘也沖肖夫人挑眉,“薛和風和二夫人侄女是怎么回事?”</br> 先把三個孩子放到府上學堂,交給西席后,柳云湘三人坐在花園里一邊喝茶一邊聊八卦。</br> “二夫人的娘家是工部侍郎府,府上一個妾室常來我這鋪子里買香粉,有一次我們聊天,她無意中說漏了嘴。這薛和風是個畜生,喜歡鮮嫩的小姑娘,那二夫人的侄女去探望姑母,在府上小住,不想被這畜生盯上了。有一天夜里,他將人家姑娘禍害了,隨之這姑娘就上吊了。侍郎府去討說法,那薛和風反污蔑人家小姑娘趁他喝醉爬上他床的,真是不要臉至極,而陽國公府也維護這畜生,那二夫人也求娘家別再鬧了,說她往后在府上沒法過了。”</br> 蘇如夢皺眉,“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br> 肖夫人沉了口氣,“倒也不是,薛和風不是吏部侍郎么,他給二夫人娘家侄子安插了個官,如此便堵住這些人的嘴了。”</br> 柳云湘冷哼,“這陽國公這般縱容薛和風,難道不怕國公府被他連累?”</br> “這薛和風雖是府上三爺,但只有他是國公夫人生的,真正的嫡子。陽國公看重這兒子,往后國公府的爵位也是要傳給他的。”</br> “原來這樣。”</br> “所以府上大爺二爺以及家中女眷都不敢太得罪他,因此那二夫人也只能吃了這個虧。”</br> “不過薛和風是嫡子,那薛空不就是嫡孫了么,又怎么會被趕出國公府,難道僅僅因為三夫人是罪犯。而且看二夫人和她兒子那樣子,想來平日在府上沒少欺負這孩子。”蘇如夢不解道。</br> 肖夫人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br> 他們三家孩子退學,這事說大不大,但這個圈子里的人肯定都會知道,而且會一致認為他們三家孩子做錯了事,卻咬死不承認,而他們做為父母不但不糾正,還護著孩子。</br> “不為其他,咱們得幫三個孩子爭取一個公道。”肖夫人道。</br> 蘇如夢點頭,“三個孩子雖然不說什么,但其實心里委屈的很。”</br> 柳云湘呼出一口氣,“還是得讓薛空說出真相,可他小兔子似的,一見到人就瑟瑟發(fā)抖,根本問不出什么來。”</br> 當下她們也只能再等等,等薛空不那么怕了,或許肯說出真相。</br> 用晚飯的時候,嚴暮還沒有回來,柳云湘讓管家派人去衙門看看。</br>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嚴暮,子衿這丫頭回來了。這陣子她早出晚歸的,柳云湘已經好幾日不見她了。</br> “姑娘不是讓我盯著那少年么,我最近一直跟著他。”</br> “跟著他?”</br> “是啊,我跟著他,他就不能往我們府門潑臟東西了。”</br> 柳云湘笑,“那他知道嗎?”</br> “知道。”</br> “我對這少年挺好奇的,他多大了?跟楊勛是什么關系?如今在哪兒住?整日忙些什么?”</br> 子衿想了想,道:“他是江記書齋的伙計,約莫十七八歲吧,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br> 柳云湘點了點頭,正想讓子衿別再跟著他了,這時遠處天空紅彤彤的,好像是東城某處失火了。原她也沒在意,但子衿好奇,專門出去瞅了瞅,不多久回來,一臉嚴肅道:“姑娘,是江記書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