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被冤枉
不管旁人如何議論,柳云湘便站在這兒,冷眼看著這二人耍把戲。她們跪就跪了,磕頭便磕頭,便是匍匐在地,三拜九叩,她這個鎮(zhèn)北王妃也擔得起!</br> 這兩人一連磕了好幾個,再磕下去,就真得頭破血流了,當下只能沒趣的不磕了。</br> “王妃,求您別跟兩個孩子計較,千萬別把他們送到教管院啊。”那薛二夫人有些訕訕道。</br> 那地方不可怕,但甚少有官宦人家子弟去,主要是丟家族顏面。</br> 柳云湘冷嗤,“二夫人可真會給本王妃扣帽子,本是幾個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如今倒成了本王妃與一幫六七歲的孩子計較了。怎么,你還打算說本王妃不懂事?”</br> “不不……”</br> “二夫人,子不教父母之過,本王妃斷不會跟孩子計較,但與你們這些做父母的辨一辨黑白,還是可以的。”</br> 一聽這話,薛二夫人當下不敢再吱聲,往云侯夫人身后挪了挪,她雖是陽國公府二夫人,可陽國公是她公爹,而她夫君不過是戶部一六品小官,與云侯夫人身份之尊貴不能比,跟柳云湘就更不能比了。</br> 她不傻,知道此事不該再冒頭。</br> 云侯夫人依舊跪在地上,連磕了幾個頭,此事暈乎乎的靠著身邊的婆子,不時還咳嗽一聲。</br> “臣婦只能求王妃放過了,咳咳。”</br> 看她這般,外人議論聲更大。</br> “云湘,還是算了,外人都道是你欺人太甚。”蘇如夢小聲跟柳云湘道。</br> 肖夫人也勸柳云湘,“眼下是誰會演戲,誰會裝可憐,便是有理的。”</br> 柳云湘還不至于對付不了這兩人,只是兩幫孩子說法不一,便是磨破嘴皮也辨不出誰對誰錯。正在她為難的時候,秦鈺喊了一聲:“薛空醒了!”</br> 聞言,兩幫人都圍了過去。</br> 那二夫人沖到了前面,一把將薛空摟到了懷里。</br> “好孩子,你可算醒了,快把二娘嚇死了。快,讓二娘看看,傷到哪里了。”</br> 二夫人捧著薛空的小臉,看到他額頭上的傷,心疼的吹了吹,“空兒,怎么傷這么嚴重,二娘都心疼死了。”</br> 那薛空剛醒過來,神色還有些呆滯,但二夫人又摟又抱的,讓他有些排斥,身子一直往后縮。</br> “快起來,二娘帶你回家,額頭上的傷可不能耽擱。”說著那二夫人就要帶薛空走。</br> “二夫人!”肖夫人攔到前面,“這孩子既然醒了,便讓他說說當時到底怎么回事吧。”</br> 那薛二夫人眼珠一轉,高聲道:“肖夫人,你也是做娘的,自家孩子傷這么重,你不心疼?不急著給他治傷?”</br> 肖夫人撇了一下嘴,“說得好像你是這孩子親娘似的!”</br> “他是我薛家的孩子,我自然心疼的緊!”</br> “呸,你們薛家把這孩子都趕出府門了,好似大家都不知道似的。”</br> “你!”</br> “我看啊,你就是怕這孩子說出真相。”</br> 肖夫人這人心直口快,不怕得罪人,因此那薛二夫人拿她也沒招兒,當下拉著薛空要走,但被肖夫人用力扯了一把,身子站不住的往后踉蹌了兩下。</br> “哎喲,你這潑婦,竟還要打我不成!大家評評理,有這般仗勢欺人的么,我家孩子額頭流著血,她卻不讓我們醫(yī)治,竟是要害死我家孩子啊!”二夫人哭鬧了起來。</br> 云侯夫人皺眉,“便是將軍夫人,也不能這般狂妄!”</br> 柳云湘沉了口氣,怒喝一聲:“行了!閉嘴吧!”</br> 她這一聲,當場大家都靜了,那二夫人也不嚎了。</br> 柳云湘冷冷睨了薛二夫人一眼,而后低頭看向被他扯著胳膊,一臉無措的薛空,“薛小公子,本王妃只問你一句,誰將你推到池塘的?”</br> 薛空一臉怯弱,聽到這問話,下意識去看薛萌,然胳膊上傳來痛意,他轉又看向了二夫人。</br> 二夫人面上笑得溫和:“空兒別怕,實話實說就是,二娘在這兒呢。等會兒咱們回家,先治你額頭上的傷,而后二娘讓哥哥和你玩。”</br> 聽到這話,薛空猛的打了一個冷顫。</br> “我、我不知道。”他聲音很小,跟貓叫似的,但大家伙還是聽到了。</br> 柳云湘皺眉,“你不知道?”</br> “不,不知。”</br> 肖予辰氣憤的上前,“你胡說,就算你不知道誰把你推下池塘的,可你落入水中后,這些人用石子砸你,不讓你上岸,你總看到了吧?”</br> 秦鈺也有些氣憤:“你落水之后被他們欺負,一聲一聲喊著救命,我們是聽到你的聲音才趕過去的,這總沒錯吧?”</br> 秦硯皺了皺小眉頭,道:“薛空,我知道你在害怕,可若你不勇敢的說出來,往后他們還會欺負你,而我們不可能永遠都能及時趕到救你。”</br> 薛空抬頭看向秦硯,嘴巴張合了幾下,只是二夫人掐著他胳膊,越來越用力,他痛得上下牙打架。想到某些從場景,他臉色一下變白。</br> “我不知道……我當時昏昏沉沉……什么都沒看到……”</br> 秦硯三人聽到這話,一個個小臉都青了,他們幫薛空打過架,救過他,此時被冤枉,可他們救的人卻不愿給他們證清白。</br> “薛空,我肖予辰往后再幫你,我就是豬!”肖予辰氣得大吼一聲。</br> “哎喲,王妃,您也聽到孩子說的話了。他膽子小,還是別嚇唬他了,至于事實如何,大家也看得清楚。”那薛二夫人笑了笑,而后拉著薛空往外走。</br> 薛萌樂顛顛跟上去,還不忘回頭沖秦硯他們扮鬼臉。</br> 云侯夫人讓人扶著站起身,虛弱道:“王妃,今日總歸是犬子的錯,改日定登門賠罪。咳咳,我這身子不中用,膝下只這一個孩子,還望王妃還有小世子放過他。”</br> 說完,那云侯夫人又行了個大禮,而后拉著梁文安走了。</br> 梁文安一臉得意,還不屑的睨了秦硯一眼,那意思約莫是:你是世子又如何,我打了你,你也只能吃啞巴虧。</br> 那幫人走了,只剩柳云湘他們三家。</br> 三個大人皆是無奈,三個孩子氣憤不已。</br> “娘,我們以后再也不幫薛空了!”肖予辰氣得眼都紅了。</br> 秦鈺比肖予辰沉穩(wěn)一些,只道:“一些人值得我們幫,一些人不值得。”</br> 秦硯看向柳云湘,小小嘆了口氣:“娘,原來被人冤枉的滋味這么難受。”</br> 柳云湘揉揉兒子的頭,“放心,娘不會讓你們受冤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