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定有誤會
柳云湘和嚴(yán)暮無語的瞪了周禮懷一眼。</br> “只是狗毛!”</br> 周禮懷著急道:“今天送的是狗毛,明天送的可就不一定了,萬一是狗耳朵……”</br> “停,別自己嚇自己。”</br> 柳云湘起身,走到書桌前,看了一眼那狗毛,“顯然對方一直暗中跟蹤你呢,你沒察覺?”</br> 周禮懷搖頭,“沒有。”</br> “剛回王府的路上,子衿也沒有察覺,看來對方還真是個高手。”</br> 鑒于周禮懷這般著急,嚴(yán)暮只好帶他先去京兆府了。柳云湘沒有跟去,她去了曲墨染那兒。</br> 她過去的時候,李柱在藥堂給一個老漢治腿傷,看他手法已經(jīng)很熟練了。</br> “師父在院子里曬藥草。”李柱看到她說道。</br> 柳云湘點(diǎn)頭,走過的時候,聽李柱問那病人:“上次你這腿傷這傷已經(jīng)好不少了,這次反而嚴(yán)重了,是不是沒有仔細(xì)擦藥?”</br> “整日上工,有時候就忘了。”</br> “不是讓你多休息幾日?”</br> “可不敢休息,一家人還指著我吃飯呢。”</br> “那也得先把腿養(yǎng)好,不然腿廢了,更沒法掙錢養(yǎng)家人了。”</br> “哎,我聽您的。”</br> 柳云湘?zhèn)阮^看李柱,這小子膚色白皙,側(cè)顏棱角分明,即便穿著粗布短打,氣質(zhì)也十分出眾,還有一絲絲貴氣,倒不像是出身貧寒人家。</br> 她來到后院,見三個孩子正在玩捉迷藏,硯兒和曲奕藏起來了,行意正在找他們。見到她來,先跑到跟前抱了抱她大腿,撒了個嬌,然后又去玩了。</br> 謹(jǐn)煙一邊看孩子一邊幫曲墨染切藥材,而曲墨染蹲在一籮筐草藥前竟在發(fā)呆。</br> 柳云湘走過去,一直走到她跟前了,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br> “想什么呢?”她蹲下。</br> 曲墨染回過神兒來,看到柳云湘,沖她笑了笑,“你來了。”</br> 柳云湘幫著她將曬干的草藥收到一個籮筐里,“可是出了什么事?”</br> “沒有,只是……”曲墨染眉頭皺了一皺,“今兒一早長公主來了。”</br> 柳云湘皺眉,“她來做什么?”</br> “看病。”曲墨染說著嘆了口氣,“她說她最近總是夜不能寐,總忘記事,精神恍惚,胸悶氣短,讓我給治治。”</br> 柳云湘疑惑道:“她這么不看太醫(yī)?”</br> “說是吃太醫(yī)院配的藥,吃了十多日,仍不見好轉(zhuǎn),想著我醫(yī)術(shù)不錯,所以來看看。”</br> “你給她看了?”</br> “嗯,我給她診脈是肝火旺盛,問她是不是最近總生氣,她說確實(shí)生氣多,我就給她開了幾副清瀉肝火的藥。”</br> “你在擔(dān)心她?”</br> 曲墨染默了一下,“她很要強(qiáng),多少還是擔(dān)心的。”</br> 柳云湘拉過曲墨染的手拍了拍,“其實(shí)我覺得吧,你真的可以找機(jī)會跟她表明身份,這中間定是有誤會的。”</br> “我已經(jīng)表明過了。”</br> “你只是向威遠(yuǎn)大將軍表明了,但并沒有跟長公主說,或許她信你呢。”</br> 曲墨染搖頭,“當(dāng)年分開的時候,我太小了,根本沒有記憶,所以……所以我對他們其實(shí)沒多少感情,以前想著不認(rèn)就不認(rèn)吧。這次長公主來,我看她那般憔悴,突然就想到若她有個不好,我會不會后悔沒有當(dāng)面問她一次呢。”m.</br> 柳云湘點(diǎn)頭,“會!”</br> 長公主那般寵溺慕容令宜,她不相信她會不認(rèn)自己的親女兒。</br> 曲墨染想了一會兒,“好吧,我聽你的,只要有機(jī)會,我會當(dāng)面問她的。”</br> 柳云湘和兩個孩子回家,等著嚴(yán)暮一起用晚飯,結(jié)果等到兩個孩子都瞌睡了,他還沒回來。</br> 柳云湘只好先哄著兩個孩子吃了一點(diǎn)飯,然后讓謹(jǐn)煙帶著他們先去睡了。</br> 之后又等了許久,他才回來,臉色沉冷沉冷的。</br> 柳云湘問他吃過飯沒有,聽說他沒吃,便讓婢女熱了飯菜。飯菜擺到羅漢床的方桌上,她陪著他一起吃。</br> “可問到被偷錢的主兒是誰了嗎?”</br> 提到這個,嚴(yán)暮火氣就又上來了,“問到了,薛和風(fēng)。”</br> 柳云湘愣了一愣,“陽國公府三爺薛和風(fēng)?”</br> “可不是他,本王替那孩子求情,他竟也不給面子。”</br> 柳云湘給嚴(yán)暮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先前我不讓他娶小五,還拿他那些丑事威脅,他記恨我,便也牽連到你了。這薛和風(fēng)陰險的很,你若再管這事,他沒準(zhǔn)會參你一本包庇善念營犯人的罪名。”</br> 皇上可沒那么英明,上次讓老親王提到放開善念營,皇上連他面子都沒給,好一頓罵,嚴(yán)暮碰觸這事,更吃不了好果子。</br> “所以,我不管了。”嚴(yán)暮端著粥碗吃了起來。</br> 柳云湘沒說什么,只道:“倒是可以給周禮懷指條別的路,比如去找薛長風(fēng)幫忙。”</br> 他和薛和風(fēng)到底是堂兄弟,比外人要好說話的。</br> “嗯,我已經(jīng)給他指出來了,不然這孽畜也不肯放我。”</br> 柳云湘笑,一個周禮懷,一個薛長風(fēng),他們倆對嚴(yán)暮那絕對是真愛,無視他臭脾氣無視他冷嘲熱諷,還一門心思扒著他不放的至交好友。</br> 這事本以為就這樣了,結(jié)果第二天下午,周禮懷和薛長風(fēng)一起來了,兩個人是又氣憤又無奈。</br> “我好說歹說,差點(diǎn)搬出族譜,那畜生就是不松口。”薛長風(fēng)氣的咬牙道。</br> 周禮懷罵了一頓,無奈道:“他說什么不松口,京兆府那邊很快就要判了,而且都不用等到開春處斬,直接給勒死。”</br> 柳云湘皺眉,“薛和風(fēng)這么做圖什么呢?”</br> 薛長風(fēng)罵道:“他就是個畜生,干點(diǎn)壞事才痛快。我氣不過去求他爹,怎么也是親伯父,可你猜,人家說自己兒子做的沒錯,本來就應(yīng)該秉公執(zhí)法,不姑息不輕饒。”</br> 周禮懷氣得錘胸口,“我是心疼我那狗兒子,可今兒一早獄差帶我們看了那孩子,那孩子也著實(shí)可憐,五六歲了,瘦弱的跟小羔羊似的,正狼吞虎咽的吃著清湯寡水的牢飯。他還說喜歡住在大牢里,至少能吃上飯。可殊不知,這牢飯也吃不了幾日了。”</br> 周禮懷說得難受,柳云湘聽著也心酸。</br> “不管是為了你那狗兒子,還是為了那孩子,咱們還是得想想辦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