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所謂姐妹
子衿沒有給柳云湘發(fā)揮的余地,幾步上去,一把扯住魏婆子的后脖領,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扔出去了。</br> 幾個湊熱鬧的看到這一幕,又看子衿是個小女娃,紛紛指責她沒教養(yǎng)。</br> 子衿握了握拳頭,“你們也想試試?”</br> 幾個婦人見魏婆子躺在地上,哎喲喲的叫著,起都起不來,便不敢惹子衿了,趕忙都溜了。</br> 柳云湘走到曲墨染身邊,見她頭發(fā)被扯亂了,衣服也被扯亂了,心疼的幫她整理。</br> “曲姐姐,你沒事吧?”</br> 曲墨染搖頭,可止不住還是掉了眼淚。</br>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br> 她要是不接受魏海,今兒也不會有這種事。</br> “這事不怪你。”柳云湘拍了拍曲墨染的肩膀,再看向魏婆子,“你以為曲姐姐一個人帶著孩子,便覺得她好欺負是吧?可你別忘了,我是她的靠山!”</br> 魏婆子揉著腰,勉強坐起身,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那幫看熱鬧的已經(jīng)走來,于是一拍大腿,嚎哭了起來:“快來人啊,要殺人了,大家……”</br> 這婆子還沒哭嚎完,子衿的劍抵住了她的脖子,她一下不哭了,嚇得還打了兩個嗝。</br> “你你……你們什么人?”</br> 柳云湘走過去,彎下腰,冷哼一聲道:“我是鎮(zhèn)北王妃。”</br> “王……王妃!”</br> “所以,尾巴夾緊一點,別再讓我看到你欺負我姐姐了!”</br> 這魏婆子嚇得不輕,不論當下信不信,趕忙扶著腰起身,跑進隔壁的院子了。</br> 柳云湘沉了口氣,回到曲墨染跟前,“這母子倆怎么跟狗皮膏藥似的。”</br> 曲墨染抹了抹眼淚,拉著柳云湘往里走,“那魏海天天起早貪黑的,倒是沒來搗過亂,只是這魏婆子,實在讓人恨得牙癢癢。”</br> “她要再來,你就別跟她客氣。小五呢,讓小五幫你一起打她,來一次打一次。”</br> “小五今兒一早就出門了,也沒說去哪兒。”</br> 院里,兩個孩子和曲奕已經(jīng)玩到一起了,張琪給找的那伙計在藥房切藥材,曲墨染讓他先去前面大堂盯著了。</br> “這小伙計挺勤快的,也好學。前幾天有小混混來鬧事,他給打走了。”</br> “那就好。”</br> 這邊,小五坐在香園點心齋二樓的雅間里,面前放著好幾樣點心,有桂花酥,有金絲卷,有各種果脯肉脯,她嘴一向饞,此刻卻沒什么胃口。</br> “那女人害得我們家破人亡,你還叫她三娘,你雖年紀小,也不該這般不明事理。說句難聽的,你這樣與認賊作父有什么區(qū)別。”</br> 小五皺眉道:“三娘不是那樣的人。”</br> 啪的一聲,對面人一掌拍在桌子上,極目怒視著小五,“祖母是怎么死的,爹娘怎么死的,三叔怎么死的,分明都是她害死的!”</br> 小五只道:“反正三娘是好人,她對我好。”</br> “可我們才是你的親人!”</br> “你們對我又不好。”</br> “你!”</br> 謝文晴氣得渾身發(fā)顫,但看小五一臉倔樣兒,又沉了口氣,“罷了罷了,我與你說不清,但畢竟我才是你親姐姐,總比她要親的。如今咱們侯府敗落了,祖父雖然活著回來了,可處境也不好,二哥上次秋闈落榜,好在定遠侯府幫忙謀了個缺兒,去外地當官了,三哥說是去當兵,可一走就沒有了音訊,也不知是死是活的。大姐就更別提了,她嫁人以后,隨著大姐夫去了西邊,這么多年沒有回來過。咱們家就剩咱倆在京中了,姐姐如今嫁進定遠侯府,怎么著也會照顧好你的。你也別與姐姐離心,往后多往侯府走動走動才是。”</br> 小五點頭,“我會多去看望四姐的。”</br> “那柳氏讓你跟著一個女大夫學醫(yī),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活兒,但好歹能養(yǎng)活你自己。”</br> “學醫(yī)挺好的,我很喜歡。”</br> “你啊,自小就不開竅。”</br> 謝文晴也懶得說了,指著桌上的點心,“行了,你吃吧,吃飽以后跟著姐姐去街上逛逛。”</br> 她轉動手腕上的玉鐲,“我雖為侯府大爺?shù)逆遥殞櫸遥虼宋以诤罡娜兆右菜愫眠^,比之大夫人,也是能比的。這玉鐲是侯爺送我的,出自西越的玉,質地極為細膩,瑩潤有光,這種玉可不好買。聽說城中盈月珠寶行新進了一批新樣式,我想去挑兩件,等會兒你陪我去看看吧。”</br> 謝文晴瞅了一眼謝文晴手上的玉鐲,“哦。”</br> “你看你穿得破破爛爛的,下次再出來見我,記得換一身好的。罷了,你可能也沒有好的衣服,我有一些穿舊的,回頭讓人給你送過去。”</br> “我有衣服的。”</br> “行了,給你你就接著,省得以后跟我出門丟人。”</br> 小五不說話了,繼續(xù)低頭吃點心,她真的有衣服,只是她更喜歡這樣利落的打扮,方便干活。</br> 吃完點心,謝文晴帶著小五去了位于東街最繁華地段的盈月閣。盈月閣是三層樓高,雕梁畫棟,飛檐拱頂,外面是新刷的大紅的漆,掛著三層大紅燈籠,下面客人皆是穿著珠光寶氣的,有進去的有出來的,一看便是有身份的。</br> “呀,那不是戶部尚書的夫人!欸,那便是永安縣主吧,她可買了不少。”謝文晴一臉艷羨,不過想到自己也是來買珠寶的,不覺挺了挺腰肢。</br> “我跟你說,這盈月閣雖然是新開的,但它與北金最大的裴氏珠寶行是一家,這里面好多新樣式都是從北金那兒傳過來的,而他們主要賣的就是西越的玉飾。西越玉的質地可是世上最好的,偷偷跟你說,咱們大榮和北金皇帝的玉璽就是用的這種玉。你沒來過這兒吧,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br> 小五哪聽得懂這些,只道:“我來過的。”</br> “行了,別吹牛了。”</br> 謝文晴根本不信,抑制住興奮,她忙往里面走。</br> 小五撇了撇嘴,她是來過的,前不久是她生辰,那日三娘帶她來,讓她隨便挑,她挺喜歡一個玉釵的,三娘就送給她了。</br> 來到里面,依舊張燈結彩的,但這大堂大的讓謝文晴吃了一驚。</br> “這也太氣派了。”</br> 難怪是盛京最大的一間珠寶行,難怪在各世家官眷的貴婦們交口相傳,從這里買一件西越的玉飾成了一種身份的象征。</br> 謝文晴見伙計們忙得暈頭轉向,竟沒人注意到她,她干咳一聲,露出手腕上的玉鐲。大爺說了,這玉鐲就是在盈月閣買的。</br> 她又往里走了兩步,竟還沒人管她,不由氣得攔住一伙計。</br> “你們一個個瞎了眼不成,沒看到有貴客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