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真兇
這婢女身量不高,長得只能算清秀,她站在慕容令宜身后,就像一個普通的婢女,普通到?jīng)]人注意過她。</br> 連薛長風都驚訝慕容令宜身邊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婢女,而且這婢女武功還非常好。</br> 慕容令宜回頭掃了一眼身后的婢女,臉色變了變,繼而轉(zhuǎn)頭看向嚴暮,嗤道:“殿下,您莫不在開玩笑,我這婢女一向安分,怎么可能毒害婆母!”</br> 薛長風雖然厭惡慕容令宜,但也覺得她這話是有道理的,單憑她認識陳萱,從這一點上,也不能就認定她是兇手。</br> “她一個婢女,有這么大難耐么?”薛長風一言難盡的而看著嚴暮,嘴角抽了抽道:“殿下,您要是審不清楚,那就別審了。案子破不了,就換個有能力的人來查辦。”</br> 公堂上眾人議論紛紛,沒人信這婢女會是兇手。</br> 嚴暮沒理薛長風,而是盯著那婢女,喝道:“還不上前來!”</br> 那婢女怯懦的看了看慕容令宜,見主子點頭了,這才小步走上前,在大堂上跪下。</br> 嚴暮眸光鋒利,“叫什么名字?”</br> “禾……禾兒。”</br> “多大?”</br> “十六。”</br> “籍貫?”</br> “威……威州。”</br> “上月初十,也就是武昌侯夫人遇害那日下午,你在哪兒?”</br> 婢女頓了一頓,道:“奴婢隨郡主進宮去給皇后娘娘請安。”</br> “在宮中待到用過晚膳。”</br> “具體幾時幾刻?”</br> 婢女低頭想了一會兒,“戊時二刻或三刻。”</br> 嚴暮看向慕容令宜,“昭華郡主,請你也仔細回想一下,你們何時離宮的?”</br> 慕容令宜皺了皺眉頭,張口正要回答,長公主抓住她手腕,“聽你七哥的話,仔細想想。”</br> “禾兒怎么可能……”</br> 慕容令宜話沒說完,因為感覺長公主用力抓著她的手腕,甚至讓她感覺到了疼。</br> “你七哥問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這樣才能還你清白。”長公主看向昭華郡主,眼眸深了深。</br> 慕容令宜點了點頭,繼而沉思了一會兒,咦了一聲道:“好像是到亥時了,我迷迷糊糊還聽到皇后身邊的嬤嬤說了一聲。”</br> “迷迷糊糊?”</br> “皇后留我用晚膳,我與她喝了幾杯酒水,感覺頭有些暈,好像醉了,便在殿內(nèi)躺了一會兒,所以才留至那么晚。”</br> 嚴暮眼睛瞇了瞇,轉(zhuǎn)頭看向薛長風,“薛公子,之前咱們喝酒,你跟我說過,說郡主酒量很好,與你不相上下,對吧?”</br> 薛長風點頭,“郡主酒量是挺好的,我倆喝過。”</br> “所以只是幾杯酒水,郡主怎么會醉了?”</br> 慕容令宜愣了一愣,“也不是醉,只是頭暈……”</br> 說到這兒,慕容令宜也察覺出不對來了,她好好的怎么會頭暈?</br> 嚴暮再看向那婢女:“自郡主進宮至離宮,你一直在她身邊,寸步不離?”</br> “奴婢……”</br> “你最好說實話,因為本王也能找飛鳳宮的宮人來驗證你說的話。”</br> 婢女抵著頭,靜了片刻道:“沒,奴婢覺得屋里悶,在外面園子里逛了一會兒。”</br> “皇宮禁衛(wèi)森嚴,你說你隨便逛了逛?”</br> “……”</br> 嚴暮冷哼一聲,接著說道:“而恰在戊時六刻左右,周太醫(yī)背著藥箱急匆匆離宮,陳萱故意沖出來將他的藥箱撞反,趁機將人參丸換成了毒藥。”</br> “這有何聯(lián)系?”薛長風不解的問。</br> 柳云湘垂眸,心下已經(jīng)明白嚴暮的意思了,在武昌侯夫人被害以及陳萱自殺的每一個時間點都有慕容令宜的身影,所以他們合理懷疑她,但其實同樣也有這個婢女的身影。</br> “昭華郡主,你怎么會突然想到帶周姨娘去紫云庵上香?”嚴暮問慕容令宜。</br> 慕容令宜立時臉就變了,“我我……”</br> “你要害她,其實有很多手段,為何偏偏去紫云庵?”</br> 這話說得太直白,慕容令宜一時臉掛不住,可既然她認了,倒也不怕提起來。反倒薛長風不高興了,這是他的家事,甚至是丑事,他自然不希望在這么多人面前提起。</br> “殿下,你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到底想問什么?”</br> 嚴暮一笑,道:“咱倆喝酒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你的夫人嫉妒成性,不能包容你的姨娘,所以我當時猜測你姨娘失蹤可能跟昭華郡主有關。”</br> 薛長風咬牙,“所以你跟我喝酒,說什么敘舊,原來是套我的話。”m.</br> 嚴暮干咳一聲,“順便問問。”</br> “枉我對你還有一點真情。”</br> “回頭本王請你。”</br> “不必了,殿下的酒,我可不敢再喝了。”</br> 嚴暮笑了笑,繼續(xù)道:“所以我就查了昭華郡主,發(fā)現(xiàn)她常去紫云庵,估摸是去尋周姨娘了,而后來我們得知將周太醫(yī)的人參丸替換成毒藥的宮女,也就是陳萱,她就在紫云庵,如此,真的是巧合嗎?”</br> 說著,嚴暮看向慕容令宜。</br> 慕容令宜一聽又扯到自己身上了,只得趕緊回想那時候的事,想到什么,不由瞪大眼睛,“禾兒……禾兒說弄掉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用,想要后院清凈,就應該殺了周姨娘,她給我出的主意,讓我?guī)е芤棠锶プ显柒郑缓笤诎肼窔⒘怂!?lt;/br> “本王先開始懷疑是郡主,但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婢女嫌疑更大。”嚴暮道。</br> 薛長風還有些迷糊,“可她為什么不自己替換周太醫(yī)的人參丸,卻收買陳萱,這么做風險很大的。”</br> 嚴暮想陳婆子,沉聲問:“陳萱進宮不過兩年,卻給家里蓋了新房,還幫哥哥還賭債,我說的沒錯吧?”</br> 陳婆子身子一哆嗦,“是。”</br> “而她月例不過二兩,你一再逼她拿錢,便沒有想過她的錢從哪里來?”</br> 陳婆子低下頭,“我不問的。”</br> “你定知道!”</br> “我……”</br> “公堂之上,還不說實話!”</br> 陳婆子嚇得打了個嗝,“她……她從宮里偷東西出來賣。”</br> 嚴暮點頭,再看向禾兒,“本王猜測應該是你那晚剛好撞見陳萱攜帶宮里的東西往外走,于是威逼利誘,讓她幫你做了這事。原先你確實打算自己做這事,但有人替你做,你暴露的危險就小了很多。”</br> “還不老實交代,為何謀害侯夫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