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妯娌三人
這日午后,上午下了雨,下午難得涼爽,柳云湘帶著了兩個孩子在后花園玩。</br> 守門小廝來稟報說三皇妃和四皇妃來了,柳云湘忙往前院迎,見她們已經(jīng)進了府門。</br> “三嫂,四嫂。”</br> 柳云湘上前,按著規(guī)矩先行了禮,又見蘇如夢帶著兒子秦鈺,白靜瑜身后奶娘抱著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姑娘,眼睛黑亮黑亮的,胖乎乎,白嫩嫩。</br> “今兒天好,我和四弟妹閑來無事,便說來你這兒打發(fā)打發(fā)時間。”蘇如夢笑道。</br> “我也正無聊,二位嫂嫂能來,我可太開心了。”</br> 說著,柳云湘彎下腰,沖秦鈺笑道:“鈺兒,想不想跟行意和硯兒一起玩?”</br> 秦鈺忙點頭,脆聲回道:“想!”</br> “那咱們?nèi)ズ蠡▓@。”</br> 柳云湘揉了秦鈺頭一下,起身再看向白靜瑜,“四嫂,多年前,咱們一起在桃花林躲過雨,不知你還記得嗎?”</br> 白靜瑜怔了一怔,隨后緩緩搖頭,“不記得了。”</br> “確實好多年前了,不想咱們還有這樣的緣分,成了妯娌。”</br> 白靜瑜笑得溫婉,“是啊,緣分之事,卻是很神奇。”</br> 柳云湘看向奶娘懷里抱的小姑娘,跟年畫上的女娃娃似的,可愛極了。她逗了逗,那小姑娘一咧嘴就笑了。</br> “靈兒,叫嬸嬸。”白靜瑜教小丫頭。</br> 小丫頭試著喊了一聲,“真……真……”</br> 這小奶音軟軟的,糯糯的,柳云湘心都跟著軟了。喊完,她自己愣了愣,大抵也覺得怪,別人還沒笑,她先咯咯笑起來了。</br> 柳云湘忍不住伸手,“嬸嬸抱抱,好不好?”</br> 小丫頭害羞似的往奶娘懷里鉆,就在柳云湘以為她不肯的時候,她一扭身就撲了過來。</br> 柳云湘趕忙接過來抱住,軟乎乎的,沉甸甸的,“你叫靈兒啊?這名字真好聽,娘親給你起的對不對?”</br> 小丫頭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帶著好奇,但一點也不怯。</br> “靈兒好可愛,嬸嬸好喜歡你,給你拿好玩的,好不好?”</br> 小丫頭像是能聽懂她的話,還點了點頭。</br> “真乖!”</br> 柳云湘忙引著她們往后花園走,邊走邊說道:“我家后園有棵杏樹,結(jié)了好多大黃杏,軟糯香甜,特別好吃。”</br> 蘇如夢笑道:“那我們有口福了。”</br> “我本也想給你送一些,三嫂今日來了,便多帶一些回去。”</br> “原是該讓你送的,咱們好多聚聚。”</br> “不妨事,兩位嫂嫂一句話,我便過去了。”</br> 來到后園,行意和硯兒見到秦鈺,忙招呼他一起玩泥巴。兩個小家伙已經(jīng)玩得全身臟兮兮了,她要是說一句,他倆就說是爹爹讓他們玩的。</br> 秦鈺歪頭打量著兩個泥娃娃,等他們跑近了一些才認出來。見他們招呼自己,秦鈺有些遲疑,轉(zhuǎn)頭看娘親。</br> 蘇如夢拍拍兒子肩膀,“去玩吧。”</br> 秦鈺得了應(yīng)允,這才朝行意他們跑過去。</br> 柳云湘招呼蘇如夢他們在院中石桌旁坐下,讓謹煙和子衿重新準備茶點。</br> “來,靈兒,娘親抱,你太重了,別累著嬸嬸。”白靜瑜伸手要抱過女兒。</br> 柳云湘見靈兒也想找娘親,便要送過去,但旁邊奶娘趕忙接住了,“主子,可不敢,您得注意著。”</br> 柳云湘見白靜瑜收回了手,治好將靈兒交給了奶娘。</br> “四嫂這是?”</br> 蘇如夢回答的:“兩個多月了。”</br> 柳云湘了然,白靜瑜這是又懷上了,“那是得小心一些。”</br> 白靜瑜笑了笑,“不妨事的。”</br> 柳云湘見白靜瑜笑得多少有些勉強,似乎提到腹中孩子,憂慮更多。</br> 柳云湘和蘇如夢很熟,但和白靜瑜聊下來,竟也十分投機,三個人聊家長里短,包括自家的和別家的。</br> “聽說昭華郡主和武昌侯府大公子,兩夫妻這兩日鬧得可兇了。郡主跟長公主告狀,長公主登門去找武昌侯說理,可武昌侯不但不給長公主面子,還要兒子休妻。兩家鬧得太難看,皇上皇后不得不出面說和,眼下還僵著呢。”蘇如夢說道。</br> 白靜瑜哼笑道:“皇后和長公主有嫌隙,只怕不是說和,而是火上澆油。”</br> 蘇如夢點頭,“這是她能干出來的事。”</br> 妯娌倆一個婆婆,對這個婆婆,兩人一樣的無語。</br> 這時西墻根那邊有動靜,柳云湘她們望過去,見三個孩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跑杏樹那邊玩了。</br> “呀,你家硯兒和行意爬樹上了!”蘇如夢急道。</br> 柳云湘仔細一看,可不是,行意和硯兒兩個都在書上,好像是在摘黃杏,而秦鈺站在下面,一副躊躇的樣子。</br> “秦鈺,你快上來啊,不高的!”</br> “你手上用力,一躍就上來了!”</br> 書上那兩個還催著下面那個,而下面那個明顯是不敢,但又特別羨慕。</br> 這兩孩子被嚴暮帶的特別野,柳云湘倒是習慣了,只是驚著蘇如夢和白靜瑜了。</br> “哎喲,別嚇到他們了,讓家里護衛(wèi)帶他們下來。”</br> “是是,這杏樹挺高的。”</br> 柳云湘笑,“沒事,讓他倆給你們摘杏子。”</br> 柳云湘喚了一聲,謹煙端著茶水過來,得知兩個孩子上樹了,她也習以為常。</br> “快去拿兩個籃子來。”</br> “是。”</br> 來到樹下,蘇如夢拉住兒子秦鈺,“你可不能上去,太高了。”</br> 秦鈺仰頭瞅著硯兒他們,嘟了嘟嘴道:“他們好像不怕?”</br> “呃,他們膽子大。”</br> “可我為什么膽子小?”</br> 蘇如夢一時不知怎么回答,想了想后小聲道:“膽子小一些也好。”</br> “娘,我給你摘黃杏!”行意沖下面柳云湘喊道。</br> “我也給娘摘。”硯兒也道。</br> “弟弟,你摘那片,我摘這片。”</br> “好。”</br> 姐弟倆還商量著,一會兒謹煙拿來筐子,舉刀頭頂,讓他們往里面扔。</br> 很快摘了一大筐,柳云湘讓他們下來。</br> 蘇如夢擔心道:“他們自己能下來嗎?”</br> 哪知話音剛落,兩個孩子一躍就下來了。下來后,還拍了拍手,干脆利落的緊。</br> 蘇如夢好笑,“你們會功夫?”</br> 行意點頭,“爹爹教我們的。”</br> “爹爹說我們學會功夫,就沒人能欺負我們了。”</br> “我們就能欺負別人!”</br> “不對,別人不惹我們,我們也不惹別人,別人惹我們,我們就揍他們,狠狠的揍,這樣他們以后就再不敢招惹我們了。”</br> 兩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全是嚴暮教他們的,有道理但也很霸道。</br> “這才是當父親的。”蘇如夢嘆了口氣。</br> 白靜瑜默了一下,道:“我倒寧愿我的孩子們沒有那樣的父親。”</br> 柳云湘能懂她們,道:“要是男人靠不住,那咱們就靠自己。”</br> 蘇如夢笑,“云湘說得對,有的男人靠得住,有的靠不住,但終歸靠自己最穩(wěn)妥。”</br> 天色不早了,柳云湘送二人出了府門,目送她們馬車離開后。正要回府,一個官差跑了過來。</br> “王妃,王爺被人訛了,讓您給送十兩銀子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