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兄弟相殘
“有毒?”周禮懷傻了一下,“不是,你們什么意思,說我要毒害老七?我毒他?”</br> 周禮懷氣得跳起身,原地轉(zhuǎn)了幾圈,“是,雖然老七和義父不和,甚至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但我也不會為了義父去害老七的,我念及義父當年救我一家的情意,同樣也看重和老七一起長大的兄弟情!”</br> “老七,你失憶了,我不跟你計較,但柳云湘,咱倆交情也不淺,你這么說也太傷我心了!”</br> 周禮懷是真?zhèn)牧耍劬Χ技t了。</br> 柳云湘等周禮懷說完,道:“確實有毒?!?lt;/br> “不可能!”周禮懷氣得跳腳,他從瓷瓶里倒出一粒參丸,“不信我是吧,那我當著你們面吃一顆,這樣信了吧!”</br> 說著,他還真要往嘴里塞,柳云湘忙拍掉他的手。</br> “參丸有毒,但我們沒有懷疑你!”</br> “???什么意思?”周禮懷一時有些懵。</br> “你檢查一下,這里面還是你自己配制的參丸么?!?lt;/br> 周禮懷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才明白柳云湘的意思,趕忙又倒出一粒參丸放到鼻子下聞,很快臉色就變了,再將參丸碾開,里面包裹的竟是泛紅的粉面,他猛地瞪大眼睛,“這里面竟然有鶴頂紅!”</br> “我親自搓的藥丸,里面怎么會有毒藥……”</br> 周禮懷皺緊眉頭,一副想不通的樣子。</br> “我猜昨晚在你來王府給殿下治傷的路上,應(yīng)該是碰到了什么人吧。”柳云湘道。</br> 周禮懷凝思苦想,一邊想一邊搖頭,“沒有啊,我沒有碰什么誰,因為聽來人說老七傷得很重,我走得很急,也沒停下來和誰說話?!?lt;/br> “你再想想?!?lt;/br> 周禮懷不由抱著頭蹲下來,又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什么,“我從太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因為行色匆匆與一個小宮女撞了一下,將肩上背的藥箱撞到地上,還將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難道是那時候……”</br> “一個小宮女?你不認識?”</br> “不認識?!?lt;/br> 柳云湘一想也不對,“如果她要毒害嚴暮,必須提前知道你藥箱里裝著什么,弄來這樣一個小瓷瓶,貼上寫著人參丸的紅紙貼,還要料到你會給嚴暮一瓶人參丸,但這人參丸是補養(yǎng)的,你給不給不一定,他吃不吃也不一定。下這么大功夫,卻有這么多不確定,這樣一想,對方似乎不太聰明啊?!?lt;/br> 這時周禮懷想到什么,騰的一下站起身,臉色陡然慘白:“壞了!壞了!”</br> “怎么了?”柳云湘忙問。</br> “同樣的人參丸,我昨晚還給了武昌侯夫人一瓶?!?lt;/br> 周禮懷說完,踉蹌的就往外跑,連藥箱都顧不上拿了。</br> 柳云湘前后想了想,再看向嚴暮,“這人參丸針對的好像不是你?!?lt;/br> 嚴暮點頭,“應(yīng)該是那個什么武昌侯夫人?!?lt;/br> 如二人所料,臨到中午的時候,子衿從外面打探回消息,武昌侯夫人死了,中毒而亡,周禮懷也被刑部帶走了。</br> 他們剛回京,對京中的局勢并不了解,因此對此事沒有任何猜想。</br> 下午的時候,魏長意、沈云舟和祝清嘉一起來了,做為兄弟,他們來的合情合理的,只是敵對的關(guān)系,多少有些尷尬。</br> 魏長意總是一副笑臉,還關(guān)切了幾句,柳云湘也笑著回應(yīng),似乎在比誰笑得更燦爛。</br> “七殿下,咱們兄弟幾個一起長大,感情頗深,往后也要互相照應(yīng)才是?!蔽洪L意笑道。</br> 嚴暮木著臉,對于這樣虛情假意的你來我往,他沒大興趣,因此并沒有接話。</br> 柳云湘替他說道:“魏司禮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往后可要幫我家殿下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幾句?!?lt;/br> “那是自然?!?lt;/br> “那就先謝過魏司禮了?!?lt;/br> “一家人,不必客氣。”</br> “那就不客氣了,畢竟是一家人。”</br> 二人招架了幾個回合,柳云湘再看向沈云舟,他倆就真不必客氣了,互相問候了一句,再就是祝清嘉。</br> 這位早前和嚴暮關(guān)系也很好,只是在嚴暮和上官胥決裂后,他站到了上官胥那邊。</br> “祝將軍,好久不見了?!?lt;/br> 祝清嘉沖柳云湘微微頷首,而后看向嚴暮,“老七,往后遇到什么難事,記得知會二哥一聲,二哥舍命也會幫你?!?lt;/br> 這話說得鏗鏘有力,祝清嘉是武將,自帶一股氣勢,讓人不由相信這句話。</br> 而嚴暮聽后竟也有了反應(yīng),他撐著胳膊坐起來,先深深看了祝清嘉一眼,而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仍舊看著他,目不轉(zhuǎn)睛的。</br> 沈云舟開玩笑道:“老七,我們知道你失憶了,誰都不記得,可不會唯獨就記得二哥吧,這樣我們心里可就酸著了?!?lt;/br> 祝清嘉被嚴暮看得頗為不自在,甚至有些慌,“老七……”</br> “二哥?”嚴暮挑眉,“原來你是我二哥?!?lt;/br> 沈云舟笑,“喲,失憶了,還變的有禮貌了,你要不要叫我一聲六哥。咱們這么多年,我可一句都沒聽你喊過?!?lt;/br> 魏長意瞇眼笑了笑,“那我還是你三哥呢?!?lt;/br> 嚴暮卻不理他們,伸手拍了拍祝清嘉的胸口,“嘖,真結(jié)實?!?lt;/br> 這話著實把人給驚著了,沈云舟有些笑不出來,轉(zhuǎn)頭問柳云湘:“這老七腦子沒問題吧?”</br> 柳云湘搖頭,她也不知嚴暮在干什么,而且拍了兩下不甘心似的,又拍了兩下,這次還特別用力,而那祝清嘉臉色也變了。</br> “殿下,太醫(yī)讓你臥床休息,還是……”柳云湘說著話上前,本想緩解尷尬,讓嚴暮回去躺著,待走上前赫然看到祝清嘉胸口竟?jié)B出血來。</br> 這……</br> 柳云湘眉頭一皺,昨晚上的殺手是他!</br> 沈云舟走來,看到祝清嘉胸口被血染紅了一片,似乎也猜到了什么。</br> “老七沒事,我們也就放心了。”沈云舟拉著祝清嘉退后兩步,深深看了嚴暮一眼,繼續(xù)說道:“不打擾老七休息,我們先走了。”</br> 說完,他拉著祝清嘉往外走。</br> 祝清嘉被推著走到門口,遲疑的回頭看了一眼嚴暮,想說什么,卻開不了口,最后一句話沒說轉(zhuǎn)頭走了。</br> 魏長意笑了一聲,“其實什么父子情,兄弟情,從來不存在。七殿下,我等不過是卑賤的奴才,怎可與您稱兄道弟呢?!?lt;/br> 說完,他笑著往外走。</br> “不過這幾個兄弟中,除了老大對你是真心的,還有就是老五了。這小子也不知得罪了誰,迷迷糊糊的毒死了武昌侯夫人,眼下在大牢里,也不知能撐幾日。義父大抵是不會救他的,畢竟為了一個向來沒用的人得罪武昌侯,實在沒有必要?!?lt;/br> “嘖嘖,誰還能救他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