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雙雙都死了
“韓小將軍,你沒有想到吧,有一天你也會落到我手里。我不與你廢話,想活命的話,交出逍遙散的解藥,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br> 重明并沒有看海棠,他只盯著韓兆,因為太緊迫,嘴角都在微微顫動。</br> 韓兆卻不理他,吃力的轉(zhuǎn)過頭看向跑過來的海棠,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驚愕。</br> “你們……認識……”</br> 海棠看到他因為呼吸不上來,臉憋得青紅,忙沖重明喊道:“解藥在我這里!”</br> 重明因這句話才注意到海棠,見她手里拿著一個小瓷瓶,抬手讓自己看,他瞇了瞇眼,有些不信海棠的話。</br> “你怎么會有解藥?”</br> 海棠皺眉,“你先放開他。”</br> 重明垂眸靜思片刻,接著松手,甩開了韓凜。</br> 海棠見韓凜踉蹌的退后了幾步,用力撐著自己沒有倒下。她下意識想去扶住他,但腳下動了一動,又收了回去。</br> 何必假惺惺的!</br> 她看向重明,淡淡道:“我用了三年接近他,終于從他手里拿到了解藥。”</br> 重明背過手,瞇眼看著海棠,“你是為了我?”</br> “是。”</br> 重明看著海棠,靜靜看了許久,最后嗤笑了一聲,“所以你想用這解藥換什么?”</br> 海棠皺了一下眉,“什么意思?”</br> “還我愛你,不,這太虛無縹緲了。要不,換我娶你?”重明笑得清冷,仿佛只是再談條件,他也在度量自己可接受的程度在哪兒。</br> 滿足一個女人愛他的心,如此能換回自己的命,在他看來,這生意挺劃算的。</br> 海棠聽完,怔忪了一下,隨即也笑了。</br> “如此倒也不枉我這三年所受的苦。”</br> 重明伸手,“將解藥拿來吧。”</br> 海棠看著手里的解藥,原就是要給他的,但這一刻……</br> “海棠,你這個蠢女人,你也中了逍遙散,你應該自己服下!”韓兆沖海棠喊了一聲,“沒有哪個男人值得……值得你放棄自己!”</br> 海棠閉了閉眼,轉(zhuǎn)頭看向韓凜,“你罵我蠢,分明是你蠢!”</br> 紅燭吃驚道:“海棠,你也中了逍遙散?”</br> 海棠嘆了口氣,“是啊,為了拿到這解藥,我親自服下了逍遙散。”</br> “你!”紅燭跺了一下腳,“你怎么這么傻!”</br> “你們一個罵我蠢,一個罵我傻,我也覺得自己賤,果然一無是處,難怪主人不喜歡我。”她看向重明,握著解藥的手緊了緊,“其實我有想過,主子清醒的時候太可怕了也太累了,不若一直這么瘋著傻著,許這樣你還能活得輕松一些。”</br> 重明瞇眼,“我肯娶你,還不夠?”</br> “夠!”海棠點了點頭,眼里卻滿是悲傷,“我明明是那么渴望的,可現(xiàn)在我竟不想要了。主子,你在心里就跟天邊那輪明月似的,那么高傲,那么尊貴,可夠不著啊,有什么好的。”</br> “把解藥給我!”重明沉著臉喝了一聲。</br> “你自己服下!”韓兆也喝了一聲,“今晚我活不成了,但我要你永遠記得我!”</br> 海棠低下頭苦笑:“我倒寧愿忘記你。”</br> 這時嚴暮和柳云湘他們也過來了,見到這一幕,柳云湘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br> “海棠,不要為別人活著也不要為別人去死,重明不值得,韓兆也不值得,你自己服下解藥,自己救自己!”</br> 海棠站在中間,所有人都看著她。</br> 她看向韓兆,韓兆猶如喪家之犬,可他望著她,眼里有怨恨也有關切。她看向重明,他對她只有狠和覬覦。她在看向柳云湘,她是真心關心自己的,而嚴暮雖然想得到這解藥,但他只是淡淡的看著,像是一個旁觀者。</br> “他們都負過我,唯七殿下和云湘你們二人,救過我,幫過我,真心對我。”</br> 海棠舉起手里的小瓷瓶,“倒不如給七殿下……”</br> 她話音還未落,一道白影閃過,等眾人反應過來,重明已經(jīng)搶到了手里。</br> “海棠,別忘了初心,既然是為我尋到的解藥,我便接下了。”重明嘴角扯了一下道。</br> 海棠怔了怔,繼而點頭:“隨便吧,于我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br> 柳云湘怒視重明,“你也太不要臉了!”</br> 重明笑:“活命事大,臉要不要都行。”</br> “你!”</br> “罷了。”嚴暮拉住柳云湘,“這顆解藥給我,我也吃不下。”</br> “一個一個虛偽至極,可憎可惡。”重明哼了一聲,再看向海棠:“念在你忠心的份兒上,跟著我們走吧,我會再為你尋一粒解藥。”</br> 說著,重明轉(zhuǎn)身,但聽到海棠的話,又頓住了腳步。</br> “不了。”她道。</br> 重明側(cè)頭,“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你當真不跟我走?”</br> “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br> 重明瞇眼,“愛不愛的有什么重要。”</br> “本該是不重要的,但我蠢啊。”</br> 海棠笑笑,轉(zhuǎn)而朝著韓兆走去,走到他跟前,“你……”</br> 下一瞬,一支利箭突然破空而來,從背后刺穿韓兆的胸口。海棠大吃一驚,忙上前扶住韓兆,不及反應,更多的箭射過來,她也被射中了。</br> 二人齊齊跪到地上,此時他眼里只有她,她眼里也只有他。</br> 她又笑了,“這樣也好……”</br> 韓兆一張口,血順著嘴角流出來,“好什么?”</br> “來世……再見吧……”</br> “你沒說過……你愛我……”</br> “我不愛你……”</br> “我以為你愛的……”</br> “騙你的……”</br> “你把我騙得……好慘。”</br> “活該。”</br> “下一世……你再愛我吧……這一世……我不配……”</br> “好。”</br> 柳云湘看著十幾步遠的二人,這樣的結(jié)局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br> 海棠隨著韓兆一起死了,死前的二人才交換了真心,最后雙手緊握,一起倒在地上。</br> 紅燭眼淚掉下來,嗚咽出聲,“主子,海棠她……”</br> 重明皺了皺眉,“她自己的選擇,怨不得誰。”</br> “可是主子您……您把她推出去了……”</br> “呵,我又不是沒有給她機會,她不要的。”</br> 說完,重明大步往前走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br> 韓凜被生擒,但在打斗中,記錄著煉制火麒麟方法的冊子脫手,下一刻就被燒毀了,而另一個銅管炸響。</br> 這一下坐實了他早就拿到了這本冊子,驗證的嚴暮在大牢里跟皇上說的話,同時也揭露了韓凜早有叛逆之心。</br> 這一下,他再也無法給自己辯解。</br> 天將將亮時,韓凜被生擒,繼而帶到宮里。</br> 面對圣上的叱問,韓凜認罪,被皇上賜毒酒,他死前喊道:“皇上,臣將赴死,只有一句話,為我北金千秋萬代,殺了嚴暮!一定要殺了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