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說服秦書意
秦書意臉色陰沉,拳頭握緊,若不是冷雨霰擋在柳云湘面前,他這拳頭一定送過去。</br> “這個荷包是珍珍送我的!”秦書意咬牙道。</br> 柳云湘挑眉,“所以魏總教頭的字是景顏?”</br> 見秦書意皺眉,柳云湘這才自冷雨霰身后出來,朝秦書意走近兩步,將荷包遞給他,“荷包下面繡著這兩個字。”</br> 秦書意往荷包下面一看,果然繡著這兩個字。</br> “一個女子給一個男子繡荷包,魏公子,您說這代表什么?”</br> 秦書意猛地抬頭瞪向柳云湘,“只是一個荷包……”</br> “我與你說過,那日在寧元庵,我見過令妹和那個男子,只不過你不肯相信罷了。可令妹死了,死的這么慘,你難道不想抓到真正的兇手為她報仇?”</br> “嚴(yán)暮就是,你休要為他狡辯,當(dāng)時有好幾個人親眼所見。”</br> “他們是誰的人,你難道真不清楚嗎?當(dāng)時你也在現(xiàn)場,難道你也親眼見到嚴(yán)暮殺令妹了?如果沒有,難道你就沒有一點(diǎn)懷疑?”</br> 一連三反問讓秦書意怔了一怔,可妹妹的慘死已經(jīng)讓他難以接受,現(xiàn)在又要去試著相信妹妹生前可能和別的男人有私情。他無法冷靜的去想,更沒法相信。</br> “你可以把秦姑娘的貼身婢女叫過來詢問,問秦姑娘前幾日是不是去了寧元庵,問秦姑娘是不是經(jīng)常出去還不讓她跟著,她如果心細(xì)的話,不可能一點(diǎn)異樣都察覺不出來。”柳云湘平心靜氣的跟秦書意分析。</br> 見秦書意還有些猶豫,冷雨霰道:“書意,我們也算朋友吧,你的為人,本王清楚,本王的為人,你應(yīng)該也清楚。如若你信本王,那本王跟你保證,嚴(yán)暮絕不是殘害令妹的兇手。”</br> 秦書意看了英王一眼,隨后沉了口氣,轉(zhuǎn)身往外走去。走到院中,喚了一聲,有兩個婢女上前,她讓這兩個婢女去找橙月。</br> “自昨日,奴婢好像就沒見過橙月姐姐了。”</br> “橙月姐姐昨兒一早說出門去買針線什么的。”</br> 秦書意皺了皺眉頭,“你們多叫一些人去找,若她在府中,讓她過來。”</br> 柳云湘隨著冷雨霰在院中石桌上坐下,秦書意背著他們立了許久,而后進(jìn)屋,不多一會兒拿著紙墨筆硯出來,放到了柳云湘面前。</br> 柳云湘不解,“做什么?”</br> 冷雨霰白了她一眼,“自是讓你畫出那日在寧元庵見到與秦姑娘一起的那男人的樣貌。”</br> “啊?”</br> “不行?又或者你在說話?”秦書意瞇眼。</br> 柳云湘無奈接過毛筆,“我只是不擅長畫畫。”</br> 一刻鐘后,冷雨霰看著這副畫像,嘴角抽了抽,“你確定你畫的是個人?”</br> 他又給秦書意看了一眼,秦書意一副沒眼看的樣子,冷著臉別過頭去。</br> 這時有小廝來稟報說是闔府都找過了,沒有找到橙月。</br> “橙月的家就在西城,要不要去她家找找?”那小廝問。</br> 秦書意默了一下,“我親自去找。”</br> 見秦書意往外走,柳云湘和冷雨霰也趕忙跟了上去。</br> 那小廝帶路,領(lǐng)著秦書意他們來到西城一條胡同里,剛走到門前,便見門楣上掛著白綾。柳云湘和冷雨霰對視了一眼,跟著秦書意進(jìn)門,先聽到一陣陣哭聲。</br> 小廝喚了一聲,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出來,看到他們,那婦人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br> “我苦命的女兒啊……她怎么就這么想不開……”</br> “昨兒我就瞧她不對……可萬萬沒有想到……”</br> “她上吊了!”</br> 聽到這話,秦書意臉色一沉,“怎么回事?”</br> “我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中年男人上前,他應(yīng)該是橙月的父親,眼睛哭得紅腫,“秦小爺,我家橙月十歲就去你們襄陽侯府做丫鬟了,一直在秦姑娘身邊伺候,你們秦家對我們橙月好,秦姑娘更是,常讓橙月回家看望我們,還給我們帶好多東西。可這……這到底出了什么事啊,秦姑娘過世,橙月昨天回來,將自己積攢多年做嫁妝的錢都給了我們,晚上就上吊了。”</br> 說到這兒,中年男人已哭得說不出話來了。</br> “我家……橙月……她才十八啊!”</br> 秦書意進(jìn)去看了一眼,出來后沒有說話,離開的時候給了橙月父母兩錠銀子。</br> 再次回到襄陽侯府,這次是在前院,在秦珍珍的靈堂里。</br> 柳云湘上前敬了三炷香,在轉(zhuǎn)頭看向秦書意:“秦公子,我想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相信兇手另有其人了,而且他們手段極其殘忍。”</br> 秦書意走到秦珍珍的棺材前,看著躺在棺材里的妹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珍珍,哥一定找到真兇,給你報仇!”</br> 柳云湘默了默,“秦公子,你找人驗(yàn)過尸嗎?”</br> 柳云湘話剛說完,冷雨宣扯了她一下,“閉嘴!”</br> 柳云湘嘆了口氣道:“或許驗(yàn)尸能找到一些證據(jù),對抓到真兇是有幫助的。”</br> “他不會同意的!”</br> “可……”</br> “我同意。”秦書意沉聲道,繼而抬起頭,“我曾在衙門辦過幾次案,跟仵作學(xué)了幾手,所以我自己來。”</br> 他不讓柳云湘和冷雨霰上前,不許他們看到他妹妹的死相,自己在棺材前查驗(yàn)。</br> 柳云湘站在外面,看到秦書意神色越繃越緊,甚至手開始發(fā)抖,可他還是彎下腰,一點(diǎn)點(diǎn)查驗(yàn)著。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秦書意出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br> 柳云湘想問,但冷雨霰攔住了她,“給他一點(diǎn)時間。”</br> 柳云湘也知道秦書意此刻有多痛苦,可嚴(yán)暮還在刑部大牢,也許正受著酷刑,生死一線,她沒法不急。</br> 好在秦書意很快緩了過來,“珍珍手上腳腕上都有繩子捆綁的痕跡,根據(jù)繩子上傷痕判斷,至少被綁了有一個多時辰,而我在山下看到橙月時,她也等了許久,已十分焦急。但我離開的時候見過嚴(yán)暮,之后他去后山打水,我再見到他,這中間不超過半個時辰,首先時間不對。其次珍珍致命傷在胸口,根據(jù)刀口判斷,行兇人沒有殺人經(jīng)驗(yàn),一刀沒有致命,又添了兩刀,而且刀口淺,力氣不大,應(yīng)該不會武功。”</br> 所以綜上判斷,嚴(yán)暮應(yīng)該不是兇手,更有可能是柳云湘口中那個書生。</br> 柳云湘點(diǎn)頭,有些急切的問:“這下你相信嚴(yán)暮不是兇手了吧?”</br> 秦書意抿了一下嘴,繼而抬頭:“他嫌疑確實(shí)小了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我要找到真正的兇手,才能消除對他的懷疑。”</br> 柳云湘焦躁道:“可不等你找到真兇,嚴(yán)暮可能就沒命了,這案子也就糊里糊涂的結(jié)了。”</br> 秦書意淡淡道:“所以你們得和我一起盡快找到真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