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被迫進(jìn)宮
明貴妃看向慕容芷昔,等著她點頭,而慕容芷昔一直低著頭,這次倒沒有很快妥協(xié)。</br> “云湘,你倒一杯水給我。”</br> 柳云湘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倒了一杯水,彎腰送到慕容芷昔手里。</br> 慕容芷昔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清平侯是明貴妃的兄長。”</br> 柳云湘了然,清平侯是明貴妃的兄長,她女兒是明貴妃的外甥女,她是想拉英王加入她的陣營,助她兒子奪位。</br> 柳云湘思量了一會兒,轉(zhuǎn)身走到明貴妃跟前,道:“奴婢過來時,殿下交代,貴妃娘娘對他一向視如己出,事事為他打算,他心里十分敬重娘娘。”</br> 明貴妃神色柔和了一些,“我們母子之間,倒也不用說這些見外的話。”</br> “還有那晚,殿下知娘娘將鴛鴦放到他身邊的用意,他是有心的,但真的……”柳云湘頓了一下,放低聲音,“殿下苦惱至極,可真真是有心無力。”</br> 明貴妃眉頭皺起,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道:“本宮帶了秦太醫(yī)過來,真好給他診治一番。”</br> “娘娘,殿下不會拿這種事來騙人的,您說是吧?這事若傳揚(yáng)出去,殿下顏面無存,所以娘娘最好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免得母子倆生隔閡。”</br> “你在教本宮做事?”</br> “奴婢不敢,只是代殿下傳話而已。他還說若娘娘提起去側(cè)妃的事,便告訴娘娘,他不想害別人家的姑娘。若娘娘執(zhí)意給他娶側(cè)妃,他便去人家姑娘家里把自己的隱疾說出來,若人家不介意,他便承下娘娘的好意。”</br> 明貴妃嘴角抽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拒絕,沒有打她的臉,可他要是去清平侯府把自己的隱疾說出來,不就成了她明知英王有那病,還攛掇外甥女嫁給他,害了外甥女一輩子的幸福。</br> 這讓她以后怎么有臉回娘家!</br> 更重要的是,她與兄長產(chǎn)生隔閡,以后兄長未必還會全心全意為她和兒子籌謀了。</br> 明貴妃瞇了瞇眼,繼而道:“本宮原也是為他好,他不愿意就算了。”</br> “殿下知您的好,已銘記在心。”</br> 這話里怎么聽怎么覺得藏了一根刺,明貴妃再看面前這婢女,不得不承認(rèn)是個機(jī)靈的,可在她眼底下耍心眼,她豈能輕饒。</br> “本宮那兒倒是一些補(bǔ)腎氣的名貴藥材,這樣吧,你隨本宮進(jìn)宮,將這些藥材拿給殿下。”</br> 柳云湘一愣,不妨明貴妃來這一招。</br> “殿下還交代奴婢其他一些事,不若讓別的婢女跟您進(jìn)宮……”</br> “怎么,本宮連你們英王府一個婢女都使喚不動了?”說著,明貴妃看向慕容芷昔,“王妃,你說呢?”</br> 慕容芷昔還是懵的,“可云湘不是……”</br> “咳咳!”柳云湘忙出聲打斷慕容芷昔的話,她要是說出口,豈不是給她和嚴(yán)暮惹下禍根了,他們已經(jīng)得罪韓凜,可不想再得罪明貴妃,“貴妃娘娘,殿下交代奴婢的事很急,不若奴婢先回去跟殿下說一聲?”m.</br> “還要本宮等你一個奴才?”</br> “不是……”</br> “那就別啰嗦了!”</br> 說著,明貴妃轉(zhuǎn)身往外走,柳云湘想跟慕容芷昔通個氣,但兩個穿宮裝的嬤嬤上前,直接推著她往外走。</br> “王妃,您遣人幫奴婢跟殿下傳個話!”</br> 快讓他進(jìn)宮救我!</br> 柳云湘被推著上了一輛馬車,身邊兩個長得很兇的嬤嬤守著她,她不由低頭嘆了口氣。這什么事啊,她幫冷雨霰解決麻煩,還得承受明貴妃的怒火,這一趟進(jìn)宮,少不得要遭受皮肉之苦。</br> 馬車聽到了宮門口,柳云湘隨著那兩個嬤嬤下車,早有鳳輦等著,明貴妃上了鳳輦,余下的宮女太監(jiān)護(hù)衛(wèi)跟在后面。</br> 宮墻很高,進(jìn)宮先是一道長長的甬道,隊伍竟排了很長,柳云湘跟在最后面,一眼望不到前面。這明貴妃出行的陣仗可真大,再想秋姨,這個堂堂皇后娘娘,混跡于市井間,為銀子跑斷腿。</br> 想到秋姨,柳云湘忍不住笑了笑。</br> 自回到金安,她也去過稚園幾趟,但文大娘說她一直沒有來過,應(yīng)該就在宮里,一時被什么事給困住了。</br> 如果她在宮里,這一趟不知能不能見上一面。</br> 明貴妃住在重華宮,宮內(nèi)外修繕的十分奢華精致。柳云湘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只覺這重華宮很大,宮女太監(jiān)很多,但這么多人伺候一個人,實在沒必要。</br> 明貴妃回宮便先去了寢宮,她候在外殿的廳堂里,那兩個嬤嬤也守在那兒。她就像是一個犯人,正在等待受審。</br> 冷雨霰,你最好趕緊來,不然我再也不幫你了!</br> 等了不多久,一個宮女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這宮女是朝著她走過來的,柳云湘先看了這宮女一眼,又看她端著的托盤里放著一個玉如意。</br> 這是干嘛?難不成獎賞給她的?</br> 她在心里嗤了一聲,自己都覺得這想法太滑稽。</br> 那宮女一直走到她跟前,抬頭看了她一眼,而后拿起那玉如意,在柳云湘不解的目光下,哐的一下砸到了地上。</br> 挺好的玉如意,這一下碎了好幾塊。</br> “你……”</br>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打碎皇上賞賜給娘娘的玉如意!”那宮女先聲奪人。</br> 柳云湘眨了眨眼,“分明是你打碎的,還是故意打碎的!”</br> 宮女面色不免,回頭看了那兩嬤嬤一眼,“二位嬤嬤,你們看到了吧?”</br> 兩個嬤嬤點頭,其中一個端著手,淡淡道:“我們看到就是這英王府來的婢女不懂規(guī)矩,在這廳堂里亂逛,看到多寶架上的玉如意便拿出來把玩,脫手給打碎了。”</br> 柳云湘呵呵一聲,她也不用辯解了,這顯然是明貴妃授意的,她想教訓(xùn)她一頓出氣,可總得有緣由,于是就給她強(qiáng)塞了一個。</br> 她辯解不清楚,因為這是明貴妃的地盤,沒人向著她。</br> 這時明貴妃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了,她睨了柳云湘一眼,冷嗤道:“本宮剛問了段嬤嬤,你非是英王府的婢女。”</br> 柳云湘抿嘴一笑:“娘娘既然知道了,那就請放了民婦,您要是心里有火,找英王來訓(xùn)斥一頓就是。”</br> “可到底是你壞了本宮的事。”</br> “我也是聽殿下的。”</br> 明貴妃在廳堂前的羅漢床上坐下,瞅了地上一眼,“你打碎了皇上賞本宮的玉如意,在宮里這可是大罪!”</br> “這玉如意是誰打碎的,娘娘心里有數(shù)。”</br> 明貴妃笑了笑,“本宮說是你便是你!”</br> “那我只能喊冤枉了。”</br> “喊吧,在這深宮里,沒人能幫你。你大抵還等著英王來救你,但你想多了,英王怎么會為了一個你得罪本宮。”</br> 明貴妃說完瞇眼,沉下臉道:“沒人能讓本宮吃虧,而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來人,將她拖出去先打五十大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