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有沒有良心
嚴暮鳳眼一瞇,嘴角勾出一抹狡詐的笑。</br> 見他這樣,柳云湘不由打了個冷顫,心想他又想謀害誰?</br> “將火麒麟的消息泄露出去,其他幾位皇子必定會蠢蠢欲動,但他決計不能動。這時候誰覬覦火麒麟,誰就是皇上眼里的刺。”</br> 柳云湘忍不住錘了嚴暮胸口一下,“你是不是雷公電母轉(zhuǎn)世,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攪和的北金朝廷上下都不安生。”</br> “翻云覆雨這活兒太累,云雨之樂才是我所喜。”說著,他抱起柳云湘,“天不早了,我們安置吧。”</br> 柳云湘臉一紅,“昨晚,你太狠了。”</br> “今晚,我輕些。”</br> 過了一日,柳云湘去了英王府。</br> 她將那木箱往英王書桌上一放,拍了拍箱子,厚著臉皮道:“我給殿下送來了一份大禮。”</br> 冷雨霰頭也不抬,依舊在低頭翻閱卷宗,“本王不覺得你有這份好心。”</br> 柳云湘繼續(xù)笑,“殿下您可以先看看我給您帶了什么來。”</br> “沒興趣。”</br> “這木箱里面……”</br> “沒看見本王正在辦公,你要不閉嘴,要不馬上走!”</br> 柳云湘見冷雨霰一臉煩躁,湊近了一些,往他正在翻看卷宗那兒瞄了一眼,原來是正在看渝州吃空餉那案子。</br> “殿下,您就是把這卷卷宗翻爛了,你也找不到謝勝茂和韓凜勾結(jié)的證據(jù),即便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也沒有用,韓凜經(jīng)營這么多年,非是這么容易就能倒臺的。”</br> 冷雨霰煩躁的緊,雖然知道柳云湘說得對,但仍舊沒好氣,抬頭看向柳云湘,先瞪了她一眼:“你是來給本王添堵的吧?”</br> 柳云湘一笑,又拍了拍桌子上的箱子,“恰恰相反,我是來幫殿下解愁的。”</br> “呵,憑你?”</br> “你可不能小看我,我還救過你了。”</br> 冷雨霰哼了一聲,這次看向那木箱子,“這里面是什么?”</br> 柳云湘忙笑呵呵的推過去,“殿下自己看吧。”</br> 冷雨霰不耐煩的打開木箱的蓋子,先看到里面的信和賬本愣了一愣,繼而拿起第一封,竟是謝勝茂給韓凜寫的信,信上提到什么火麒麟。</br> “火麒麟?”</br> “一種威力很大的火藥,殿下估摸聽說過,大榮曾用這種火藥逼退過你們大金三萬大軍。渝州那夜地動山搖的,不是火山噴發(fā),而是這火麒麟弄出的動靜。韓凜指派謝勝茂秘密煉制這種火藥,但三年了,一直沒有成功。”</br> 一聽這兒,冷雨霰眉頭皺起,眼光犀利。</br> “果真?”</br> “皇后親眼看到了火麒麟的威力,回宮后定也告訴了皇上。”</br> 冷雨霰震驚之余,很快抓住了重點,“韓凜沒有上報朝廷!”</br> “吃空餉一案再加上秘密煉制這種火藥,他在皇上那兒已經(jīng)丟失了信任。”</br> 冷雨霰瞇了瞇眼,“難怪父皇讓我協(xié)同大理寺嚴查渝州吃空餉一案,我曾透露韓凜可能也牽扯進去了,他沒有維護,讓我仔細調(diào)查。”</br> 韓凜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放在以前,皇上是決計不會讓他動韓凜的。</br> 原來是因為這個事!</br> 韓凜想到這兒,抬頭看向柳云湘,“那這木箱子,你們是從哪兒得到的?”</br> “韓凜府上偷來的。”</br> “從武威大將軍府偷來的?你張口就胡說,想來是不知道武威大將軍的守衛(wèi)有多森嚴吧,只怕比公立都森嚴,還偷來的,武功再厲害賊人怕也根本翻不過大將軍府的院墻。”</br> “大將軍這兩日在全城搜查什么,殿下聽到動靜了吧?”</br> 冷雨霰心思一轉(zhuǎn),“你是想說他們在找這個箱子?”</br> “鬧出這么大動靜,還是在皇上正盯著他們將軍府的時候,顯然這箱子里的東西對他們很重要,關(guān)系整個大將軍府的安危的。殿下該知道我們的本事,便不用細問我們是怎么偷來這些罪證的,現(xiàn)在將這木箱給您,您看著辦就行。”</br> 冷雨霰聽到這話,沉了一口氣,“你們本事確實大,進出大將軍府偷來這么重要的罪證,哪日要窺探我王府,估摸也很簡單吧。”</br> “你有良心沒良心啊,我們冒這么大險,還不是為了幫你!”</br> “你……”</br> “你捫心自問,我們害過你嗎?”</br> 冷雨霰細一想還真沒有,不但沒有還幫了他很多,他這下說不出話來了,再看柳云湘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小聲解釋了一句:“我也就隨口說說。”</br> “你多傷我心啊!”</br> “行,本王錯了。”</br> 柳云湘笑笑,在冷雨霰書桌前坐下,看著他翻閱這些信和賬冊,看著他越來越震驚,柳云湘笑意也越大。</br> 合作共贏的前提下是雙方都有利可圖,他們助英王掃清障礙,英王助他們能順利回到大榮。</br> 還有一個,拿捏人心的才是真正掌控全局的,所以她不怕英王成事后食言。</br> “對了,嚴暮還要我告訴你一事。”柳云湘欠身過去,小聲將嚴暮交代的話說給了冷雨霰,“殿下,此時無聲勝有聲。”</br> 冷雨霰瞇眼,“他讓我把火麒麟的事散布出去,說韓凜掌握了煉制這種火藥的方法,引各方露出尾巴,這一招可真損。”</br> 皇上有暗衛(wèi),雖居于宮墻內(nèi),坐在廟堂之上,但洞察一切。他在意那火麒麟,自然會派人探聽火麒麟的消息,這時候誰心思不軌,在皇上眼里就是謀權(quán)。</br> 而他只要安靜的,不往里摻和,在皇上眼里,他便是最忠心的。</br> 這一招雖損,但不可謂不高明!</br> 冷雨霰想通后點頭:“你帶話給七殿下,我懂他的意思了,先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等韓凜徹底失去皇上信任時,我再拿出這些證據(jù),一舉絆倒他。”</br> “殿下這般通透,也不枉嚴暮一番苦心了。”說著,她還長嘆了一聲。</br> 冷雨霰嘴角抽了一下,“他不過是為自己籌謀,還想讓本王感恩他?”</br> “殿下這話說得真絕情。”</br> “哼,你們夫妻倆,一個賽一個的人精。”</br> 柳云湘也不裝了,沖冷雨霰哼了一聲。</br> “對了,有件事得要你幫忙。”</br> 柳云湘撇了撇嘴,“什么?”</br> “說來這事也是你惹出來,你不是讓王妃裝病么,宮里來消息了,等會兒明貴妃過來探病。”說到這兒,冷雨霰沉了口氣,“明貴妃浸淫后宮,手段了得,而王妃心思簡單,本王又不好摻和進去,你去幫王妃頂著,別讓明貴妃把主意打到我們王府。”</br> “啊,這不得罪人么,還是得罪一個了不得的女人。”柳云湘不想摻和。</br> 冷雨霰臉色一變,“你是不是把本王某些私密的事告訴段嬤嬤了?”</br> 柳云湘猛地咬住下唇,忙搖了搖頭。</br> “本王昨兒得知后,羞憤交加,滿心只想殺了你!”</br> “我也是不得已……”</br> “所以這個忙,你幫嗎?”</br> 柳云湘抿抿嘴,無力道:“幫,行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