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火海救他
英王看了一眼,臉色沉了沉,當(dāng)下拉著柳云湘趕緊跑進了胡同里。</br> “你就是本王的克星!”</br> “你敢不敢打賭,這人是來殺你的,不是來殺我的!”</br> “你還廢話?”</br> “我是在跟你講理!”</br> 英王此時虛得很,跑都跑不快,眼看那黑衣人也拐進了胡同,柳云湘一咬牙直接把他推到了暗處。</br> “趕緊躲好,帶著你,肯定跑不出去!”</br> “你又要……”</br> “我救你,記得報救命之恩就行。”</br> 說完,柳云湘拼了命的往前跑,夜色朦朧,那黑衣人看不清,只模糊的看到一人影,分辨不出一個人還是兩個人。</br> 黑衣人追了上去,而且越來越近。</br> 柳云湘一咬牙,抄起旁邊的柴垛上稻草往后面揚了一把,而后趁機再跑。</br> 只是跑著的時候回頭,卻發(fā)現(xiàn)那黑衣人站在遠處不動了。</br> 她遲疑著停下腳步,那黑衣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回走了。</br> 這殺手還挺有職業(yè)道德,只殺該殺的,不殺無辜。只是英王就在暗處,只要這黑衣人找,很快就能找到。</br> 柳云湘想了一下,朝著黑衣人跑過去。</br> “你那主顧給你多少銀子,我給你雙倍,可行?”</br> 因這話,那黑衣人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她。因這黑衣人帶著面紗,她看不到他的臉,只看到他一雙眼睛彎起,竟然帶著笑意。</br> 他在笑什么?笑她天真?</br> 柳云湘干咳一聲,“你們殺手殺人不就是為錢,誰給的錢多就聽誰的,這才是聰明人吧!”</br> “你說得對。”黑衣人開口道。</br> 這聲音……怎么聽著耳熟。</br> “你是……”</br> 黑衣人摘下了面紗,赫然竟是阮凌羽。</br> 柳云湘眨巴眨巴眼睛,“安宏要殺英王?”</br> 她以為是韓凜,畢竟冷雨霰正在找謝勝茂和韓凜勾結(jié)的證據(jù),他殺他,理由很充分。</br> 可安宏,他們安國公府和武威大將軍府不是死對頭么,沒道理啊!</br>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黨派之爭,沒用永遠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殺了英王,等于鏟除了安國公府一大絆腳石,還能推脫給武威大將軍府,一箭雙雕。”阮凌羽道。</br> 柳云湘一想,還真是!</br> 許是因為阮凌羽是大榮人,還曾是鐵骨錚錚的北征軍人,柳云湘不怕他,還朝他走近了幾步。</br> “畢竟咱是老鄉(xiāng),你才沒有殺我吧?”</br> 阮凌羽又笑,“他們沒給殺你的錢,我何必費力殺你,況還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br> “那我剛說的,你考不考慮?”</br> 阮凌羽默了一下,“一萬兩。”</br> 柳云湘抿了抿嘴,“你還挺貴。”</br> “呵,畢竟是殺英王。”</br> “我給你兩萬兩。”</br> 阮凌羽點頭,朝柳云湘伸出手去。</br> “我身上沒那么多錢了,回金安再給你。”</br> “呵,你要賒賬?”</br> “老鄉(xiāng)嘛,你還怕我騙你不成。”</br> 阮凌羽想了想,又道:“安宏還出了兩千兩,要我殺嚴暮。”</br> “兩千兩?”柳云湘哼了一聲,“怎么這么便宜!”</br> “你要多給,我也接著。”</br> “別,兩萬四千兩,我欠你的。”</br> 阮凌羽點頭,“你也別冤,我這還沒法回去跟安宏交代呢。”</br> 柳云湘心思一轉(zhuǎn),“要不,你跟著我得了,我可比安宏有錢多了。”</br> 阮凌羽歪頭想了想,“也行,反正我只認錢。”</br> 柳云湘豎起大拇指,“你這個只認錢不認人的優(yōu)點非常好,我喜歡。”</br> 剛打發(fā)走阮凌羽,冷雨霰軟手軟腳的跑了過來。</br> 見她沒事,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br> “你居然還活著!”</br> “不會說話就閉嘴!”</br> 柳云湘上前扶住冷雨霰,“你怎么還這么燙,走吧,我送你回去繼續(xù)泡冷水澡。”</br> “那刺客呢?”</br> “他見我長得太美,不忍動手,就走了。”</br> 冷雨霰撇了撇嘴,“我怎么這么不信呢。”</br> “今晚確實發(fā)生了太多讓人難以置信的事……”</br> “閉嘴!”</br> 在渝州稍多休整,柳云湘繼續(xù)北上。又走了十多天,終于在入夜之前進了城門。</br> 她這幾日日夜兼程,歸心似箭,就想早點看到嚴暮。</br> 她往景川苑走時,遠遠看到那個方向有火光,本沒太在意,但走近了一些,聽到百姓們在議論。</br> “大榮那位七殿下?lián)f沒逃出來,還在火場里呢!”</br> “哎喲,這么大的火,定是逃不出來了!”</br> “說來也挺可憐的,就這么死在異國他鄉(xiāng)了。”</br> 聽到這些,柳云湘心突突跳了起來,趕忙騎馬朝景川苑沖過去了。</br> 景川苑已經(jīng)燒了起來,熊熊大火沖天而起。</br> 附近的百姓都在潑水,試圖滅火,估摸是怕燒到自己家,而這么大的火,官府竟沒有來人。</br> 柳云湘強迫自己冷靜,她目光逡巡了一圈,沒有看到嚴暮,更沒有看到乞丐他們,只看到愣愣站在前面的重明。</br> 她忙跑過去,一把扯住重明,“嚴暮呢?”</br> 重明看到她一喜,然后趕緊指著景川苑,“燒起來了,我們的家要燒沒了。”</br> “我問你嚴暮呢?”柳云湘有些急。</br> “嚴暮?”重明忽閃著大眼睛一副困惑的樣子。</br> “就是你師父!”</br> “哦。”重明了然,指著里面,“他生病了,躺在屋里呢。”</br> 柳云湘看著景川苑的大門,門已經(jīng)倒了,燒了起來,想到嚴暮還在里面,她顧不得什么,一咬牙沖了進去。</br> 院子里到處都是大火,柳云湘避著跑到后院,見乞丐、子衿和紅燭被黑衣人纏住了,一時脫不開身。</br> 而木槿受了傷,正捂著胸口癱坐在地上。</br> 柳云湘四下逡巡,仍沒有看到嚴暮,于是跑到木槿跟前,“嚴暮呢?”</br> 木槿看到她,眼淚啪的掉了下來,聲音顫抖的說道:“屋里……主子在回京的途中受了重傷……正在養(yǎng)病……有人故意放火……還阻止我們進去救人……”</br> 柳云湘看過去,這時房梁嘩的一下掉下來,半邊房子塌了。</br> “主子!”木槿悲痛的大喊。</br> 柳云湘沒有猶豫,在確定嚴暮就在里面后,脫下外裳,在院中池塘里沾濕,然后披到身上就往里沖。</br> 火浪灼人,她沒有絲毫遲疑,奔赴火海之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